心里的火苗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噗嗤一声燃烧起来。
两人本来就依偎在一起,彼此还在回味事后的余韵,根本就没有分离,骤然察觉到了异动,李锦绣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瞬间睁大,几乎是从嗓子底发出一声惊愕:“师尊!不,不会吧?”
该不会又行了吧?
江寒溯轻轻应了一声,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并将怒火转化成了浓烈到了极致的欲|火,哪怕心里已然妒火中烧,可明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温情,甚至语气还略有点抱歉,“是我不好,明知自己体寒,不可食那寒凉之物,却偏要食。只是未曾料到,区区一只小螃蟹,竟能让你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怪我。”江寒溯垂下眸,掩饰着眼底疯狂的占有欲,一手紧紧扣住徒儿的腰肢,一条手臂还横着给徒儿当枕头,“劳你辛苦了那么久。”
“不怪师尊!要怪就怪我不好!”李锦绣赶紧道,心里难受极了,一个劲儿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明知师尊不能食寒凉之物,就不该拿螃蟹给师尊!那桌上明明那么多菜,我却偏偏要吃那劳什子的螃蟹!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他算是恨毒了螃蟹!
想不到区区一只小螃蟹,把他素来沉静内敛,清冷淡漠的师尊,逼得寒症发作!
李锦绣后悔极了,恨不得穿回那天晚上,把分螃蟹的李锦绣打死。
赶紧翻身而起,再度把师尊压在身下。
再一次结束时,李锦绣已经筋疲力尽,感觉自己就跟水灵灵的甘蔗似的,被榨|干了。
外面的天色更暗了,该是时候回去了。
李锦绣可不敢留在师尊这里过夜,生怕燕师兄今晚又去他那“查岗”,万一又扑了个空,指不定要满山找,这里又不是在外面,一旦动静闹大了,李锦绣不好解释的。
就算燕师兄又“放”了他一马,不把动静闹大,肯定也是要气势汹汹去寻他的。若是又撞见了小师妹和林姑娘偷|情,难不成还拉李锦绣背锅吗?
他是什么倒霉蛋?次次都让他背?
如此一想,李锦绣哆哆嗦嗦地,慢慢撑着床,小心翼翼抬起了身子,然后捞过衣服,往身上套。
江寒溯还在回味徒儿的滋味,真是百尝不厌,见他吃干抹净就想跑,便出声拦了一拦,“夜色已深,你不妨留在此过夜?”
李锦绣摇摇头,态度非常坚决地婉拒了。
穿好衣服后,就磨蹭到床边弯腰穿靴子,江寒溯起身,被褥从胸口滑落,露出的精壮胸膛上,遍布殷红如血的指印,都是徒儿吃力时,一爪爪挠出来的。
而与江寒溯身上的抓痕不同,李锦绣身上则满是深浅不一的牙印。
双方都很有分寸的,哪怕彼此在对方身上留了很深很多的印记,也确保穿上衣服后,绝对看不见。
“夜色已深,下峰之路难行。”江寒溯再度出声挽留,满目温情几乎要浓烈到溢出来了,“你且放心,寻常是不会有人胆敢擅闯我的寝殿,再者这么晚了,想来也不会有人会来。”
言下之意就是你且放心待在师尊这里,没人会知道的。
如此言语真切地挽留,俨然就像一位不受夫君宠爱的正房夫人,好不容易盼来的每月初一,例行公事的日子,结果夫君才睡了一半就要走。
江寒溯就是故意在“示弱”,跟徒儿扮演温情,他知道徒儿是个顾念旧情之人,除了在床上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吃软不吃硬。
越跟他来硬的,他就越叛逆,也越反抗,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昔日种种还历历在目,江寒溯不愿让往事重现。
“明,明晚吧,凡事过犹不及。”
李锦绣咳了一声,表面装得一本正经,还扯什么过犹不及,实则恨不得吃点壮|阳|药,再扑上去跟师尊轰轰烈烈大战三百回合!
可他不能,今晚已经闹得很凶了,再要闹下去,他该下不了地儿了。
李锦绣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来,不要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见到师尊就走不动道儿了!
依依不舍地将目光偏了过去,李锦绣穿好靴子下了地,连看都不敢再看师尊一眼,背着师尊匆匆落了一句,“我明晚再来。”
然后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殊不知李锦绣前脚才走,身后江寒溯的神情就变了,温情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狠厉,忽然一挥衣袖,轰隆一声,床头的灯架就倒在了地上,灯油淋了一地,火苗噗嗤噗嗤在油面上跳跃,照耀在江寒溯的俊脸上,显得半明半昧,神鬼莫辨。
好好好!
师尊都这般纡尊降贵极力挽留了,可那混账东西还是跑了,吃饱喝足就走,把师尊的寝殿当什么?
客栈?
还是供他消遣的风月之地?销魂窟?
一见到容成宣就走不动道儿了,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哪怕失忆至此,依旧会因容成宣,而魂牵梦萦!
江寒溯怒不可遏,满脑子都是李锦绣刚才斩钉截铁的拒绝,以及头也不回的逃离!
时辰还早,这会儿回去作甚?寻常恨不得彻夜跟师尊缠绵,今晚倒是半途跑了。
是不是去寻容成宣了?
是不是又旧情复燃了?
真应该用锁链,将人捆在殿里,让他哪儿都去不了,看他还怎么跟容成宣眉来眼去!
江寒溯起身穿戴齐整,刚走出殿门,想尾随李锦绣而去,看看这个混账东西葫芦里卖什么药!
岂料头顶骤然传来一声剑鸣,一道儿人影飘然从半空中落下。
“师兄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亲自出来相迎。”
来人穿着一身五彩斑斓的羽衣,正是灵剑宗的小师叔,也就是江寒溯的同门师弟鹤归吟。
“你怎么来了?”江寒溯神情冷漠,束手而立。
“怎么?师兄似乎不怎么欢迎我?枉我在闭关时,感应到了师兄的气息,猜测定是师兄归来,特意提前出关了,为此还险些走火入魔。师兄竟对我如此冷淡啊。”
鹤归吟微微一笑,缓步往江寒溯面前走,俊美的面庞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难道说……师兄还记恨着我闭关前说的话?”
“我已然忘了。”江寒溯语气清寒。
“忘了?”鹤归吟满眼笑意,“无妨,忘了的话,我就再跟师兄说一遍好了。既然师兄不修无情道了,不如与师弟我同修?”
江寒溯冷笑:“你有何资格与我同修?莫忘了,你本体非人,不过是一只微贱的梅花鹿!”
“是人是鹿又如何?”鹤归吟笑容不减,“再者说了,昔日李锦绣未必比我这只梅花鹿要高贵多少罢?师兄既能与他同修,又如何不肯与我?难道在师兄心里,活生生的小鹿,还比不得你囚在冰棺中的一具死尸?”
“你竟敢私闯冰洞?”江寒溯瞬间眸色阴寒,抬手一把掐住了师弟的脖子,冷冷道,“你把锦绣的尸体怎么样了?说!”
“咳咳……师兄莫恼,我可没对那具尸体做什么,只不过藏到了一个师兄绝对找不到的地方。”鹤归吟不紧不慢地道,“师兄,这么多年了,我对师兄的心一如既往,从未变过。既然师兄已经破|戒了,何不顺道把我也收了?大不了我就变幻成李锦绣的模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当年就跟师尊说过,你这只梅花鹿不似表面看起来天真烂漫,师尊念你可怜,不仅不听,还将你收入门下,还说什么,纵然你是只品行不端的恶鹿,日久天长也能将你驯化了。如今看来,你依旧本性难移!”
话锋一转,江寒溯手下更用力,直接掐着师弟的脖子,不由分说将人往冰洞的方向拖。
他得先去看看情况,依照冰洞的损坏程度,再给师弟定罪。
李锦绣一口气跑下了峰,停下后,心脏咚咚咚狂跳不止。
两手大力拍了拍面颊,心里暗暗痛骂自己真没定力!
怎么一看见师尊,就恨不得扑过去亲亲抱抱?
师尊也是人,师尊也会累!
这般没有节制的双修,早晚要把师尊的身体掏空不可!
到时候不仅帮不了师尊,还害了师尊!
李锦绣痛骂了自己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回味着师尊的滋味,跟吃了什么好东西一样,心里美滋滋的。
正准备回竹屋睡觉,冷不丁在一处长阶底下,发现了翻倒的轮椅,扶手上还残留着血迹。
李锦绣伸手一摸,还有余温。
心脏猛然提了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在脑海里形成了——容成宣出事了!
第60章 救人不成反被抓
稍微想一想,李锦绣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定是燕雨真无疑了。
仙山周围都设有结界,等闲之辈根本无法闯山,而且眼下夜色已深,即将宵禁,这个时辰还敢在山中闲逛的,必是不把门规放在眼里的。
如此一想,李锦绣的心暗暗猛提起来,生怕燕师兄一时头脑发热,真的把容成宣怎么了。
也顾不得什么宵禁不宵禁了,李锦绣赶紧四下寻找,好在他从小就在此长大,哪怕时过三年,依旧对仙山上的环境了如指掌。
将漫天遍野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底朝天,终于让李锦绣找到了。
山洞漆黑,隐约传来动静,李锦绣屏息凝气,蹑手蹑脚地靠近,借着流窜在洞中还未散尽的灵力,大致瞧清了里面的情形。
容成宣倚靠在粗糙湿冷的角落里,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帘,面色苍白中透着一抹难堪的绯红,失去轮椅后,无法直立行走,此刻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双腿随意散落在地。
身旁还立着一把长剑,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一惯执剑的右手此刻也同样沾染了鲜血,可见这把剑是被人生生从手中打落。
哪怕光线昏暗,李锦绣也能看清容成宣的唇角向上微扬,露出了嘲讽的弧度。
“燕师兄,你又发哪门子疯?”
“发疯?呵,原来在你心里,我对你这样只是在发疯而已?”
阴冷的声音裹挟着寒风,从山洞中清晰无比地顺了出来,正是燕雨真的声音没错。
李锦绣下意识抬手捂嘴,想不到燕师兄真是敢想敢干,胆量出奇得大,掳人绑|票这种事也要光明磊落地干,都不知道易容幻形,再不济也得把脸给蒙住罢?
还真是个直肠子,只怕连栽赃陷害也不屑于去做。
“自从小师弟死后,燕师兄隔三差五就要把我掳走,说是比试一番,可每一次都借机羞辱我,若不是在发疯,难不成是在替小师弟出气?”
容成宣的声音冷淡如水,哪怕唇边染血也不显得狼狈,反而平添几分妖冶之态,眉眼清秀如画,五官明艳中又透着冷峻,比起师尊那般如高山净雪一般的容貌,容成宣毫无疑问就是清水出芙蓉。
若是换作从前,李锦绣一定很有兴趣,好好观摩容成宣漂亮的脸。
可他在听见“隔三差五”,“为小师弟出气”时,心里蓦然一咯噔。
目光不由自主就往燕雨真身上扫去。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李锦绣还是忐忑又紧张,非常想从燕师兄口中听到这三年来,燕师兄是想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枉李锦绣和他同门一场了。
毕竟这年头就算养条狗,养久了也该养出感情了,李锦绣不相信燕师兄还不如一条狗。
“哼,我为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为他出气的?一个人要是自甘堕落,不知悔改,那就由他去好了,我就不信了,那南墙撞多了,他能不知道疼!”
燕雨真冷冷一笑,今夜将容成宣绑来此地,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彻底斩断容成宣和李锦绣之间的孽缘!
他白天的时候,的确答应了李锦绣,不再计较俩人在杂物间背着小师妹偷|情一事,但他说的不计较,也只是不计较李锦绣。
身为师兄,容成宣屡次纵容师弟胡作非为,还优柔寡断,藕断丝连,一手拉着小师妹,一手拉着李锦绣,竟不知廉耻地想享齐人之福!
凭什么?
一个坐轮椅的残废,配一个矫揉造作的事儿精娇气包小师妹,刚刚好,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