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峻岭本来还不肯承认,被何星煦递过来肩膀,终于嗷一声扑到何星煦肩膀上,骂骂咧咧起来。
像是一个流浪小狗找到主人,哭得那叫一个惨。
何星煦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觉得顾峻岭在耳边的哭声太过震耳朵也忍了。
“好了好了,他们不要你,不还有我外公吗?要不你给我外公当干外孙,以后我爸妈就是你干爸干妈,我们就是实打实的兄弟。”
何星煦耐心温声劝着。
顾峻岭哭了一通,觉得有点丢人,埋头在何星煦身后不肯露脸,瓮声瓮气不肯答应。
长手长脚半搭着何星煦身后的椅背,另一只手挨着何星煦的肩膀,眼睛鼻头红红的,却还记得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想让何外公当他外公,但他不想和何星煦当兄弟。
要当,就当恋人啊。
何星煦注意力都在哄顾峻岭身上,没意识到包厢不隔音,顾峻岭又哭得太惨。
所以包厢外因为这动静围了不少人,这家高档餐厅离学校不远,贝裕这会儿也和父母来这边吃饭。
贝裕从洗手间出来听着嚎啕声就找餐厅经理,等门被拍打询问,因为顾父顾母走之前关得不严。
经理一拍,门就开了。
贝裕看到不久前刚分开的舍友,就孤男寡男待在一个包厢。
何星煦下意识抬眼,看到贝裕也傻了,“??”
顾峻岭也懵了,没想到自己这模样竟然被这么多人围观,把脑袋整个埋在何星煦身后,“你们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的脸啊,全丢光了!
贝裕却是嗷一声冲进来,大力出奇迹,一把拽着顾峻岭的后衣领把人拽的一个踉跄,“你又谁啊?你怎么能扒着我家星星?”
他家星星是酆某人的!
顾峻岭本来就挨着椅子边坐,被拽的往后倒去,长手长脚仰天,像是被翻了壳的乌龟。
“艹,你特么又是谁?”顾峻岭气得七窍升天,“还有谁是你家的?还星星,我还月亮呢!”
贝裕叉腰,“星星就算不是我家的,也是星星家酆大哥的!人家是一对,你又是哪里来的?”
他磕的CP,怎么能让人破坏?
顾峻岭大热天被浇了一盆凉水,透心凉。
他抬起手指着贝裕,“你、你你说什么?你说谁和谁一对?”
刚起身想挡住两人的何星煦,一听到这,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得,不用找机会,他华丽丽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被迫出柜了。
贝裕略略做鬼脸,“当然是星星和他家酆大哥了?人家一对多甜啊,我还是见证人呢。”
顾峻岭气抖冷,僵硬着脖子去看何星煦,一副难以置信,“你、你和姓酆的在一起了?”
混账啊,说好的谁都不说呢?
他小心翼翼不敢表白,那混账偷摸把人哄自己窝里了?
何星煦没想到顾峻岭对自己和酆大哥在一起反应这么大,但既然被知道了,倒是承认了。
顾峻岭看着何星煦点头,彻底天塌了。
身体一晃,向后倒去。
何星煦吓到,“顾峻岭!”
贝裕也吓到了,这心理素质也不行啊,这怎么就气晕了?
酆渊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他刚做好一道新甜点,看到何星煦发来的,打包好甜点去了学校最近的医院。
酆渊到的时候,何星煦和蔫巴的贝裕站在病房门口。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晕了?”顾峻岭那身板壮得跟头牛似的,不会刺激晕的吧?“你和他说……那件事了?”
贝裕心虚举起手,“是我说的。但我也没想到他承受能力这么不行啊,我也不知道他刚知道自己父母离婚正难受着……我这嘴啊。”
他也是刚知道对方是星星好朋友,先前那么亲近是安慰对方来着。
结果,他误会了……
酆渊没想到事情凑一起了,安慰拍了拍何星煦的肩膀,提着点心进了病房,“我去看看他。”
顾峻岭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听到开门声,睁开一条眼缝,原本以为是何星煦,结果……
他刷的睁开眼,怒目圆睁,“老贼,我和你拼了!”
当初眼神交流时,默契好谁都暂时不表明心意呢?
骗子!
第72章
酆渊接收到顾峻岭话里的深意,乐了,谁跟他默契说好的?
他除了没打算替情敌点破他的心思,别的可没保证。
何星煦在外面听到顾峻岭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连忙推门进去。
“怎么了?”可别打起来啊。
顾峻岭不是挺尊重酆大哥吗?怎么这么气?
顾峻岭憋得脸都红了,偏偏对着何星煦,还不能说什么。
这两人都在一起了,他这时候说自己喜欢对方,这不是给阿煦添堵吗?
顾峻岭努力露出一个笑,“没事啊,我这不是欢、迎酆大哥吗?”
何星煦沉默,要是欢迎两个字不像是咬牙切齿,他还真信了。
酆渊倒是淡定,把点心拿出来,“没事,星煦你去给他打份饭,估计饿坏了才脾气这么暴躁。”
何星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确定没问题?”
顾峻岭露出八颗牙,“没啊。”
他现在好的不能更好了。
何星煦面带狐疑但还是出去了,刚刚在餐厅只吃到一半,顾峻岭的确该饿了。
病房的门关上,酆渊把点心往顾峻岭面前递了递,“我亲手做的,要尝尝吗?”
顾峻岭瞪他:情敌做的东西,他就是饿死也不吃!
酆渊没收回手,慢悠悠开口,“你只是父母不和吵架,我父母因为误会互相折磨,一个郁郁而终,一个发疯死了。”
顾峻岭的表情从怒瞪到疑惑,最后难以置信,眼神乱飘,“啊?这、这么惨啊。”
酆渊又把点心推了推,“吃吗?”
顾峻岭听话接过来,“你说真的啊?”
酆渊点头,“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没必要骗你。”
顾峻岭沉默了,虽然不地道,但他这会儿真的被安慰到。
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更惨的。
怪不得对方没学历,不会是大家族争权夺利他成了牺牲品吧?
顾峻岭默默吃着点心,“我不是同情你,也没有认可你,但阿煦既然选了你,那、那我就认输。”
何星煦提着餐盒再回来,酆渊已经从病房出来。
旁边贝裕目瞪口呆,好奇心爆棚,偷偷拉着何星煦说悄悄话,“你问问你家这位,到底和里头说了什么,几句话怎么突然就风平浪静了?”
平静的太吓人,他总觉得太快了,不安心。
何星煦从病房上方的玻璃朝里看,顾峻岭正埋头咔嚓咔嚓吃着点心,显然是真饿了。
表情平静,甚至还好奇打量病房的环境。
这是真的没事了。
何星煦心情复杂和酆渊对视一眼:你和他说啥了?
酆渊回以一笑:随便聊两句。
何星煦信了他才怪。
顾峻岭本来只是急火攻心,检查了也没啥事,吃过医院寡淡的饭,拿了一袋药生龙活虎回去了。
何星煦不放心,让他有事随时联系。
顾峻岭摆摆手,最后同情看了眼酆渊。
这人就怕对比,现在他反而成了那个怕提及父母的,担心一提起来让对方想起伤心事。
顾峻岭大方走了,留下心情复杂的何星煦和茫然的贝裕。
这人是不是人来疯?就疯一下,突然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何星煦下午只有一节课,早早和酆渊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外公去给仲老教授扎针去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何星煦问出病房里酆渊和顾峻岭说了什么。
酆渊这才说了。
何星煦听完愧疚心升起,“抱歉,让你用这种方法安慰顾峻岭。”
这不是以毒攻毒吗?
他心里有些难受,上前主动抱住酆渊的腰。
酆渊把人揽在怀里,“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真不算是事。”
再说了顾峻岭这边早晚也要解决,如果酆渊觉得这是心里的一根刺就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