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被轻而易举否定,景樾看到他的残肢后并没有退缩,他现在反而更担心眼前——那两条没有脚的腿搭在景樾肩上真的很难看。
很快他便没有力气关心这些事。
……
季回睡得很死,景樾帮他穿衣服都没反应,他中途醒过一次,手腕还被绑在床头,景樾正在门外打电话。
“……帮我把猫送过来吧,嗯,在澜海苑这边,再带一盒抑制剂,麻烦了,我现在不能出门。”
电话那边是程思齐,嗓门大到季回听得清清楚楚。
“要抑制剂?要什么抑制剂啊?小季回没在家啊?不能出门?为啥不能出门啊?我看外头雨停了啊。”
景樾突然沉默,他总不能跟程思齐说他怕了,怕季回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消失,所以要一步不离守在这里。
季回透过门缝往外瞅了眼,没看见景樾,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回是被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吵醒的,卧室门大开着,躺在床上刚好可以看到客厅和餐厅。
景樾正在岛台旁切菜,没穿围裙,上身裸着,后颈贴了腺体隔离贴。
季回看了会儿,清清嗓子喊道:“景师兄。”
景樾全神贯注对着案板上那颗菜,没给季回半点眼神,只“嗯”了一声。
季回动了动胳膊,麻意像过电一样从肩膀蔓延至指尖,他赶紧停下动作,脸皱成一团。
“景师兄。”他又喊了一声,“能不能把我放开?”
“哒,哒,哒……”
景樾不紧不慢把最后几颗切完,洗了洗手,走到门边,看着季回,“不能。”
这是一个预料之外的回答,季回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想到,这种时候alpha是不讲道理的,他有些委屈地说:“可我的胳膊已经麻了……”
景樾想了想,打开衣柜,抽了两条新的领带出来,他先把季回放开,又帮季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最后重新绑好。
季回全程都很配合,这让他安心许多。
“这样可以吗?”他摸了摸季回的手腕,问:“是不是有点紧?”
季回摇摇头,“还好。”
易感期的alpha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omega信息素进行安抚,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标记宣誓主权领地,无法标记的情况下,只能借助于其他途径。
做爱,或者更过分的事。
这时门铃响起,景樾找了件T恤穿上,转身出去,顺手将卧室门虚掩起来。
程思齐一进门就开始抱怨,“你这猫是不是得减肥了?这么重不正常吧?”
然后是“咚”的一声,季回对这种动静很熟悉,是胖子从高处跳下来发出的声音。
“累死我了,一点都不听话,躲在床底下怎么叫都不出来,费了半天劲才抓到,出了一身汗,有水吗?赶紧来一口。”
景樾往餐厅指了指,“冰箱里,自己拿。”
“你还自己做饭呢?”
程思齐把抑制剂丢在岛台上,拉开冰箱拿了瓶水。
“这炒的什么菜啊?我也没吃饭,有没有我的份儿?”
他一副马上就能蹭顿饭的激动表情,关上冰箱门时,无意识往卧室方向瞅了一眼,就这么猝不及防同季回对视在一起。
还有那别扭的姿势,和被绑在床头的双手。
【作者有话说】
程思齐:震惊!堂堂高校教授竟然做出这种事!
明天更
第65章 无灾无祸
程思齐在生意场上杀进杀出,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硬生生愣了几秒钟。
“啊那个……”一向巧舌如簧的人打了个磕绊:“我想起来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先走了啊。”
说完匆匆离开。
季回涨红脸收回视线,他不确定程思齐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毕竟只有一条窄窄的门缝。
如果看到的话,那也太丢人了。
他以后都不敢见程思齐了。
正想着,景樾走过来敲了敲门,“季回,我去楼下一趟。”
季回连忙说了声“好”,但景樾迟迟没有离开,还站在门外盯着他。
僵持了会儿,季回福至心灵道:“我不跑,你放心吧。”
景樾这才离开。
大门合上,景樾拿出手机,点开某个app操作一番,门口的电子屏幕突然亮起,摄像头开始工作。
几秒后,画面动了一下,胖子优哉游哉路过,挤开卧室门钻了进去。
紧接着是季回的声音,“你还是下去吧,景师兄不让你上床。”
有商有量的,但明显那只猫并不听话。
“待会儿他就回来了,他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没法给你撑腰。”
季回抬起手朝胖子示意,“我被抓住了。”
胖子凑到季回手边嗅了很久,对着季回打了个喷嚏。
季回偏头躲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胖子跳进了衣柜里。
他赶紧抵着床头坐起身,着急喊道:“出来,快出来!”
景樾的衣服几乎都是深色的,极易沾上猫毛,弄脏了很难清理。
“胖子,出来。”喊了半天,胖子愈发往深处钻去。
季回有些挫败,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胖子从没听过他的话,只在他拿零食的时候才会谄媚地叫上几声。
转念想到胖子是只地地道道的英国猫,又是在英语环境中长大的,他有了个离谱的猜测。
会不会是听不懂中文?
于是当景樾把车里的东西搬进家门时,便听见季回正在讲英文。
“Come out。(出来)”季回压低嗓音:“He's back。(他回来了)”
景樾放轻脚步,像道游魂一样乍然出现在门外,“跟谁说话,谁回来了?”
季回还在试图为胖子打掩护,“没谁。”
景樾往衣柜走去,刚走几步,胖子提前听到风声,沿着墙边逃了出去。
景樾脚步一转,来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沿俯下身,“你想给谁撑腰?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季回先是一怔,然后不敢置信地朝房间四角看去。
什么都没有,他又不确定地问:“你在卧室装了监控?”
景樾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想吓一吓这个胆小的人,好叫他长个记性。
任谁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监视都不会好受,尤其是他们刚才还在这张床上做哎。
可季回还不敢反抗,他看看窗台上的花瓶,又看看床头的闹钟,目之所及所有东西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摄像头。
“你把监控关了吧。”他试着跟景樾商量,“我真的不会再跑了。”
“季回,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诚信可言了。”
景樾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路过岛台,他顺手拾起那盒抑制剂,走进浴室时药剂已经抽进注射器。
这次易感期提前了整整三个月,看似不正常却又很正常,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都受自身情绪影响,被季回气到易感期提前而已,又不是气到丢了命。
后颈的腺体再次进入活跃状态,毫无规律地散发出浓郁的信息素,景樾撩起衣袖,针尖都已触到皮肤,又停下。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抑制剂的主要作用是压制信息素,帮那些没有omega的alpha平稳度过易感期。
浴室中渐渐响起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景樾只考虑了几秒就把注射器丢进洗手池中。
他重新回到卧室,将门关了,把正在检查台灯的季回拽至自己身边。
这副模样季回太熟悉了,是又要做的意思。
“不、不行。”他推拒一下,眼神四处游移,“你先把监控关了。”
他紧张极了,浑身紧绷着,正处于完全戒备的状态。
景樾觉得,如果能把人曹软了征服了,一定很有成就感。
“你好像很紧张。”他将手放在季回的后颈,通过这种方式向自己的omega传达热烈的情意,又故意骗人:“你知道这个房间有多少摄像头吗?”
羞耻感层层包围上来,季回顾不得藏自己的残肢,他紧紧抓住景樾的衣领,低声乞求:“能不能把监控关了。”
景樾坏心眼地把季回身上所有遮挡丢去床下,季回便立马哭了出来,景樾盯着看了会儿,在对方可怜巴巴的注视中摇了摇头。
“不,能。”
他们以最亲密的姿势跨过零点,景樾把控得刚好,他低头吻季回的鼻尖痣,柔声说:“小回,祝贺你,又长大一岁。”
季回这辈子过得太苦,也该结束了,从这一分这一秒起,往后将路途坦荡,无灾无祸。
景樾易感期结束那天刚好是季回回院复查的日子。
Alpha清醒之后,他暂时恢复了自由,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卧室。
他还没忘记屋中装了监控这件事,趁景樾不在,他趴在床头到处检查。
他很快在床沿下找到一个显示屏,不知碰到哪里,屏幕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