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锁定,安静地缩回床上。他没有睡很久,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睡意了。
郁初躺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他其实可以趁着现在逃跑。
谢知远还没醒,如果要逃跑,现在是最好的时间。等他回到宿舍,他再发消息和谢知远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他觉得这对兄弟奇怪,一个找理由推拒他的结婚请求,另一个刚恋爱一个月就着急跟他求婚。
郁初刚准备把谢知远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拉开,就听到了谢知远的声音:“醒了?”
谢知远怎么也醒了?
郁初的逃跑计划泡汤了。
他沉默几秒,然后说:“我想去洗手间。”
郁初拿着手机,跑进了浴室。
他原本的计划是换好衣服就逃跑,但是谢知远现在醒了,他已经没机会了。
除非他现在学会隐身魔法。
他翻通话记录,看到那通被他慌张挂掉的谢知行打来的电话,没有回拨过去。
郁初想要和谢知行一刀两断,可目前看来他做不到。谢知行和谢知远这两个人都在步步紧逼。
现在越来越纠缠不清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善终。
郁初犹犹豫豫地走出浴室。
偏偏这时候外面开始打雷,一声雷声传来,郁初被吓了一跳。
他平时不怕打雷,只是这一声太响了,他又毫无心理准备。
郁初捏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不远处的那栋楼看起来是一栋办公楼,现在还有房间亮着,估计是员工在加班,真是辛苦。
首都市没有彻底黑暗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有灯光亮着。
在郁初还需要在便利店上夜班赚生活费的那段时间,他在便利店里见过很多顾客,各种各样的顾客。有刚刚下班的白领,还有刚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
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郁初也已经从几十人的练习室走到了几万人的体育馆。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存款去买当年觉得遥不可及的首都市的房子。可他总是觉得,他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沉默无言的房间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仍然处于迷茫。
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他都很迷茫。
郁初转过身,看到谢知远。
“我想先回宿舍。”他说。
谢知远没有应答,他只是走上前来,轻轻地搂住他:“我太着急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郁初如实回答,“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我现在不会结婚。”
谢知远最终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你要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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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演唱会。
排练很顺利,郁初的身体状态却不太顺利。
他又生病了,感冒发烧,呼吸不顺畅,晚上也睡不着。被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流感。
三月份确实是流感的高发期,急诊里有不少抱着孩子来看病的父母,看来大部分都是流感害的。
队友和方林都很担心,干这行昼夜颠倒连轴转确实容易身体出问题,但他们感觉得出来,从去年开始,郁初生病的频率变高了不少。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可他们难免担心。
郁初本人却说没事,让他们别担心。他现在只是有点鼻塞和喉咙痛而已,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鼻音,别人一听就能知道他生病了。
“哥你现在说这句话实在是没多少可信度。”简羽阳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你现在的说话声音感觉就是这样的。”
郁初双手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疑惑道:“有这么严重吗,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一看,其他人都在点头。
“你现在鼻音很重。”袁向笛说,“要不要再吃点润喉糖?”
秦筠勇于质疑:“鼻音重吃润喉糖有用吗?”
“万一呢。”
修斯的问题就务实很多:“哥你想吃什么?”
郁初说:“馄饨。”
他们现在在医院,附近就有卖馄饨的。
方林看他们出去买也不合适,跟他们说:“我去买,你们在这儿待着。”
郁初提高音量,喊了声谢谢方哥。
他现在是病号,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很显然,修斯他们现在都把他当成了豌豆公主,生怕他被豌豆磕着。
等方林买馄饨回来的期间,郁初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一边输液,一边玩手机。
他很想摸一摸小夏和小秋,可是它们不能进医院。他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郁初打游戏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他以为是私生发的短信,点开后才知道是杜芮舒发的。
郁初是想直接删除的,但是不自觉地读完了这条短信。
杜芮舒没有想到他上次说的不会再回来是真的,最近才发现郁初已经删掉了她的号码,她想发消息,但是号码被拉黑了。
她用杨安成的号码给郁初发了这条短信。
郁初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删除了消息。
他知道杜芮舒是不怎么认识字的,所以这条消息应该是她用语音输入的,有不少错别字,标点符号也没有用对。
他重重地叹气,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围坐在床边的队友们关心地凑上来,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郁初摇摇头,“突然很想打喷嚏。”
他思考了很久,然后说:“下午没有安排,我想去玉楮寺看一下。”
尽管队友们不知道郁初说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但是他们还是说:“我们陪你去。”
郁初在医院输完液,吃了方林买回来的馄饨后就出发前往玉楮寺了。
方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有闲情逸致要去逛玉楮寺,不过他们想去,他也不会拦着,叮嘱几句后,他说:“好了,早去早回,别惹麻烦。”
“好。”
到了景区大门口,袁向笛突然说:“我们顶着这么不庄重的头发过来,佛祖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够诚心?”
“那说明你的心还不够诚。”秦筠说。
去买票的简羽阳回来了,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张票:“五张成人票,我记得我上一次来这里买的还是儿童票。”
郁初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纸质门票,他也很久没来这里了,以前来这里还是跟着杜芮舒一起来的。
五个人从大门口向内走,路上还偶遇了粉丝。
来都来了,郁初他们顺便去景区内的楮君峰上求了签。一直听说这里的签很准,过来的游客都会专门过来求一签再走。
去楮君峰山顶的缆车体积很小,每个车厢里最多能挤两个人。他们五个人是分批上去的。
上山后,郁初他们直奔主题,去排队求了签。
郁初是最后一个拿到解签后的签诗的。
他以前以为像是这种景区的求签项目,应该是抽不到下下签和大凶签的,毕竟游客一般都是开心地过来旅游抽签的,抽到那种签难免坏心情。
但是今天这么一看,这里的求签真的很诚实,游客抽到什么签就是什么签。
郁初看完自己的那张签,发现自己抽到了一张下下签。
上面是说他最近可能会碰到一件会流血的事情,说简单点就是血光之灾。
“看来最近运势不是很好。”郁初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把签纸折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两天我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
第75章 骤然绷断的细线
从玉楮寺回来后,郁初郁结的心态并没有好转多少。
我或许该去找心理咨询师聊一聊。他想。
公司一直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也有定期给艺人们做心理疏导。做这行确实容易出现心理问题,不是每个人面对铺天盖地的审判时都可以做到内心毫无波澜的。
郁初不愿意向其他人提起他家里的那些事,所以每次和咨询师聊天时,他都会有意避开那些话题,并且表现得非常正常,像是他从来不会为那些事情感到心烦意乱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萌生出要主动去找咨询师聊一聊的想法。
可是很快,郁初又把这个想法按灭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还没有糟糕到需要去做心理咨询的程度,尽管他有时候会看着空白的短信界面发呆。
郁初低头看自己左手的手背,上面有几个输液后留下的针眼。
他用指腹摩挲着那几个针眼。
如果是黑眼圈的话,Cody可以在化妆的时候帮他遮掉,这样的针眼只能明显地待在那里。
Cody给他准备了一副黑色的手套,跟他说只要戴左手的那只就可以了,正好能把针眼遮挡掉。
在他摸着针眼走神时,简羽阳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和他对视:“哥,你真的不用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