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鑫的呼吸都重了几分,却依旧束手无策。
这要是换了世上任何一个人如此轻薄他,下一刻甘鑫都会送他去见祖宗。
可惜这个人是秦源,他一个手指头也舍不得碰他的。
“行了源儿,你清醒……唔!”
带着酒气的亲吻堵住了他的双唇,甘鑫心里一紧,愣了三秒才扣住秦源的肩头把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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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喝醉的人脚底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床上,秦源的脸上也终于失去了平时的冷淡,晕开了桃色。
“哎……”
甘鑫吓了一跳,他的唇色还带着不自然的绯红,却已经开始担心某位流氓有没有摔个好歹。
秦源四仰八叉仰面朝天,甘鑫单腿跪上一边紧张看过去,半张脸还沾着暧昧的水痕。
“没摔倒脑子吧,源儿。”
“唔……”
秦源闭着眼侧过身,揽住身边人劲瘦的腰身哼唧了好几声。
一不高冷,二不稳重。
“活该。”甘鑫骂着,却还是小心翼翼摸了摸秦源浓密的发顶,确定没有摸到青包才略微放心,“谁让你一喝多了就属狗的,好在这几次都有我在,要不然你一世英名肯定毁于一旦。”
秦源喝醉过三次,就这么啃了他三次,闹起来的时候连裤衩差点没被扒掉。
甘鑫长长叹气,开导自己。
被亲一口就亲一口嘛,反正他也不会掉一两肉。
秦源搂着他的腰,埋在小腹呼吸深沉,整个人像是蜷缩在母亲腹中的婴孩一样依赖而不安。
“睡吧睡吧。”
甘鑫拍拍身边人的后背,轻抚着硬挺的脊梁。
来不及关闭的台灯还亮着泛黄的光,映照在甘鑫的眼里,流出暖色的星光。
倦鸟送往归林停栖,港口迎来船舶回航。
他们的影子纠缠投在苍白的墙壁,像是捏碎重塑难分你我的泥雕。
“败给你了。”
谁又不是个输家呢。
第47章 第四十七声谢谢惠顾
甘鑫梦到他和秦源之间第一次含糊不清的吻。
那是大二升大三那年的夏天,他们俩刚在学校外头租了间隔断小屋住了下来。
仔细回想,这是非常波折的一年。
先是秦源生病动了阑尾炎手术,他奔波赶来,日夜照顾着出了院。
再然后甘鑫下定决心退了学,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忐忑而勇敢地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他们又花了两周的时间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处,这是家属区隔出来的出租屋,三室一厅,厨房厕所公用,他们租了一间卧室,一个月的费用是四百块钱。
再然后甘鑫又忙着找工作去了。
他们俩的双亲留下的存款虽然还剩了些,但始终是用一百少一百,甘鑫始终感到不安。
这种不安是来源于未来的日子花销。
秦源还在大二,未来读书的日子还长,需要用钱的地方不会少,即使是可以申请助学金,甘鑫也不希望秦源太过拮据。
可是现实又总是残酷。
甘鑫虽说已经是成年人,但大专肄业,只有高中学历。这在就业市场上非常不利,但凡是体面点的工作几乎都是大专及其以上。
十九岁年轻人的一腔孤勇第一次被倾盆大雨淋得湿淋淋。
不过他并没有后悔。
比起继续在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混日子,他更愿意照看跟随在秦源身边。
甘鑫从未察觉过秦源在他的心目中崇高无比的地位,可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说明他的第一顺位只有秦源稳坐高台。
他并不给秦源抱怨他的困境,甘鑫只是默默啃食着心中的不安。
后来他总算在学校附近的修车店找到了一份洗车的工作。
这个工作不需要文凭,需要的就是你足够能吃苦头,足够能下力气。
基本工资一千五,再加提成和补贴,一个月甘鑫能挣到他们俩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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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甘鑫第一次领工资,那个年代他这样的小工还是发现金,他揣着那个不算太厚的信封,却还是觉得沉甸甸得厉害。
他难得的买了外食,带着卤菜和啤酒回了出租屋。
他像是作贼一样躲避着其他同租人的视线,把吃的带回了卧室小桌上。
这是他和秦源唯一的私人空间。
秦源下课回来就被他抱了满怀,甘鑫现在都记得他的兴致盎然。
“源儿,我挣钱了!今天发工资了,有两千八百六!我厉害吧!”
甘鑫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亮堂,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像讨夸的摇尾巴小狗。
他只记得他们边吃边喝,吃到整个人都乐淘淘的,喝到他晕晕乎乎,觉得秦源的目光都混着柔光。
他都忘了是怎么开始的,秦源拥着他,吻却落在了他的唇上。
有点咸咸的卤菜味道,更多的却是难以形容的甜蜜。
甜到他都忘记了质问,忘记了是怎么结束,甚至于第二天醒来还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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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甘鑫从旧梦里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后背上缠住了一头无尾熊,刚刚是因为被抱住了肋骨,活活给勒醒的。
前不久才被狠狠亲吻过的嘴唇还发着烫,甘鑫摇了摇头,努力把缠着他的人撕吧来开。
他转身,秦源还在沉睡。
面容柔和而无害。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哈。”甘鑫笑着骂他,“你就是吃准了老子舍不得收拾你。”
好在是他不是当年那个青葱少年,不至于再孔雀开屏了。
不然再丢一次人,他怎么要脸。
鑫鑫撇嘴。
第48章 第四十八声谢谢惠顾
秦源醒过来的时候,甘鑫已经睡下了。
甘鑫安静的被他搂在怀里,安静得像一个抱枕玩具。
可惜秦源来不及体会,因为他刚恢复意识,就觉得乌烟瘴气。
整个人好像都泡在发酵的酒桶里,臭气熏天。
也许本没有他所认为的这么严重,只不过他向来敏感,一丁点气味到了他的鼻腔里都格外刺激。
酒精的味道总会让他回忆起曾经那些不太美好的画面。
每天醉醺醺的暴躁父亲,总是哭泣的柔弱母亲,还有那个破败永远一地鸡毛的家。
他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一直到小学毕业,才终于跟妈妈一起逃离了那个男人。秦源十二岁以前的日子就好像是泡在发酵的潲水桶里,混合着各种残羹冷炙和烟酒的气味。
所以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是一直讨厌着这些东西的。
虽然他从来不提,也当做无事发生,可他过于敏感的嗅觉依旧反反复复提醒着他的厌恶。
只不过他不讨厌甘鑫做这些。
甚至可以说,他所有的原则底线,在甘鑫面前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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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源绕过身旁睡着的人,悄悄起身。
他还有一点头重脚轻,只不过已经不碍事了。
他摸黑到卫生间洗漱,他不喜欢身上残留的酒气,打开淋浴准备彻底洗洗。
还好这房间虽然小,淋浴的热水还是够用的。
热水当头淋下,秦源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洗手台的镜子倒映出对面结实有力的身形,又渐渐被热气掩盖。
几乎很少人知道秦源平日藏在长衣长裤下的修长身躯是如此的充满力量。
他从小就知道体弱会挨打,跑不快就躲不掉,身体虚就扛不住揍,受伤都会好得更慢。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锻炼的习惯,以前是为了保护自己,到后来,就是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
他有太多无法实现的旖旎,只能通过运动的汗水消耗干净。
随着泡沫冲刷,身上的酒气总算散尽了。
秦源用他的一次性毛巾擦干身体,换上自己的睡衣裤,拆开自己带来的牙刷准备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