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41章

韩党的手不伸进岭南,不代表伸不进来,暂停一段时间暗中发力,争取能给韩党痛快一刀。

至于私下售卖一事,“仅是红砖即可。”

江无眠点点头,单是红砖也有利可赚。

他又道来铺路的实际花费与需要的人工成本,特意点明水泥优点缺点,以防圣上诘问。

“时间一长并不抗压,容易碾碎,且会消磨损伤马蹄,不适合急行军。”

谢砚行“噢”了一声,“容易磨损,成本比夯土路高,故而在路上收取养路费?”

入城之后,除却行人外,拉人、拉货的马车、牛车、驴车全按标准要交钱,竟是如此。

当然,有此缺点并不能掩盖它的有点,从实用角度看,利大于弊。

若是官道全换为水泥,行军速度加快,岭南与京中消息传递能迅捷不少,南下赴任应不会被默认为流放。

江无眠解释道:“目前养路费仅在城内试行,城外的路随意。这些花费是县衙财政支撑,算做基础建设支出。”

谢砚行品了品“基础建设”四字,深觉徒弟说得在理,只是这花费不太合理。

在江无眠去寻县学教谕的时间里,他在县衙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多数地方破旧不堪,只有路是新铺上的。

县衙都这般情况了,哪儿来的余钱去贴补修路?

虽说官场之中,县衙越破旧越能说明知县清廉,但韶远县的县衙破旧到如此模样,也不见上任知县清廉到何种地步。

恰恰相反,苛捐杂税样样不落,收受贿赂毫不手软,管家银子进了私家口袋,喂饱了一只蠹虫!

尽管追回了些银钱粮食,可也被江无眠用在百姓身上,县衙反倒是没截留。

当下的账簿盈利全靠矿脉撑着,其他作坊利润还不够修一条路。

谢砚行想来就连连摇头,别说修码头缺少人手,单是县衙的盈利都不能支撑码头修完,必须缓缓为之。

江无眠与恩师观点大差不差,于是韶远县县城内部的扫盲班试点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官学主建筑落成当日,江无眠请许成许教谕过去审查,“官学外部修建完成,内里桌椅书柜等物尚未采买齐整。”

许多与官学合作的铺子不是空了就是继承者的手艺不行,达不到要求,得重新找地方采买。

许成是县中教谕,教书育人多年,对官学之事熟稔于心,采买一事交与他才能最快归整齐备。

许教谕只问道:“不知官学花费……?”

东西他能采买,可谁出钱啊?

“县衙出钱。”不等许教谕露出喜色来,强调道:“预算有限,不得过线。”

不过线有不过线的方法,总之不是他们自行掏钱垫付就行。

许教谕完全没把江无眠后续说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火速列出一张置备单子上报,花了半月将官学收拾出来,投入使用。

因江无眠提出的要求,官学整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照旧奔着科举入仕去,另一部分则是基础教育。

基础教育放出的名额满员,由新来的两位夫子教导。

此前他特意嘱咐过,这些人先教上一个月试试资质,能奔着四书五经去,那就由县衙资助去上课。

不能读书的,继续基础教育,待日后学出来了,就去各个村中普及教育。

许教谕看了看报名来的学生,直接按照男女分成左右,中间留下宽大过道。

岭南道的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其实整个大周都不算太过严厉,毕竟没人没劳动力啊!

待最后一人入座,官学彻底落成!

忙完官学,他总算是抽出时间来关注造纸之事。

“林师爷,两个寨子的态度如何?”江无眠找来林师爷问道。

当日两个寨子派人过来学习肥料制作方法时,不仅有负责教学的衙役,还有假装偶然路过的林师爷。

他带着江无眠给的任务,问过寨子里肥料情况。

“寨中与其他县中并无区别,多是岭南道的寻常肥料,甜柘渣滓同样是其中一种。”林师爷将他打听到的消息道来,“甜柘除却直接卖给人熬煮石蜜外,另外还与山中人交换药草一类,往来密切。与其他商队同样有交换,少部分以物易物,多数部分收现银。”

这么说来,寨子并不排斥商业往来,那在此设立造纸作坊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阻拦他的唯有一件事,南方桑柘如何做成纸张?

江无眠条件反射想找金不换,转瞬之间又反应过来,不说金道长还在为陶瓷忙碌,单是专业就不对口。

果然,人有了外置劳动力自己就会懒惰。

江知县反省了一秒,就让人去问问本地造纸作坊是否有人买了,没人拿下他要租用一段时间,最少半年起步。

林师爷:“……”

大人,看看县衙账簿的钱!

江无眠愉快地宣布,“水田犁铺子已经盈利,走我的私账即可。”

这份买卖,他可是有分红的。

林师爷无声叹口气,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看看他们大人,都已经能眼不眨地租下半年造纸作坊了!

造纸技术并不繁复,当前的技术已趋于完善,江无眠无甚更改的方向,他仅是改良了下抄造后的环节。

大周造纸属“浇纸法”,就是用模具将纸浇筑而成。这种方式出来的纸张质地粗糙,数量较少且成本高。

尽管经过多人改良,已经减去不少成本,但纸张使用感称不上好。

江无眠用的是“抄纸法”,能笼统分为四步,分离原料、打浆、抄造、挤压水分干燥。

前面两步和“浇纸法”一样,区别在后面一个过程。

所谓的抄造其实就是将纸浆摇匀铺匀,在纸浆里加入杨桃藤、黄蜀葵等浸出液,用以增加纸张粘合度,增强韧性的同时会让纸张更加细密匀称。

再度搅拌均匀后,用抄纸模框,抄起纸槽内的纸浆,均匀地留在抄纸模框上。

此为抄纸法的精髓,纸张不再是粗制滥造,表面杂物沉淀物散乱分布的情况有所改善,能最大程度保证纸张顺滑,书写时不卡墨。

在了解制造过程与方案的前提下,制作时间自然用不上半年时间,江无眠仅是以防万一。

韶远县多雨,而晾晒纸张时需要充足阳光,若是遇到大雨时来不及收回就会前功尽弃。

饶是他百般谨慎,仍然有好几次被风掀了摊子、大雨湿了纸浆,以至于转而放入房中阴干几日,最后选了个晴天出去晾晒,得出的成品不太如人意。

江无眠也不嫌弃,这可是他亲手做的第一批纸张,怎么也要给恩师试上一试不是?

收到徒弟纸张大礼包的谢砚行:“???”

这纸似是被水泡过?

第043章 纸张

有那么一瞬间,谢砚行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然而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的确有些水泡的痕迹。

“不对。”摸了两把纸张,谢砚行手一顿,喃喃自语道,“触感不对。”

谢砚行不敢称自己用过全大周的纸张,但半数是有的,大多数纸张有各式各样的问题。

杂质太多、纸张黑黄、夹杂不均匀的絮状物、翻动时掉渣……似是此等问题,不胜枚举。

每逢遇到时,皆要留心触动,以防不经意间碎成渣滓。

手中淡黄色的纸张,纹理细密,颜色偏黄,上有少许杂质,翻动时不必担忧碎裂掉落。

虽有凹凸不平的褶皱,但相较于用过的纸张,已是中等。

颜色白皙、触之若人肌肤般细密的纸张皆是贡品,如同韶远县要准备的月上霜,品质好、造价高、产量少得可怜,每年仅有固定数量充当贡品入了国库私库,偶尔作为皇帝的赏赐用。

谢砚行家里有建元帝赏下的檀桑纸,与之全然不同,但手中的纸再更改下技艺,能得上佳之称。

江无眠给的纸张颇多,全是裁好的一刀。谢砚行颇感兴起地挥毫泼墨,写下自己名号,又印上雅号。

淡黄纸张上,黑色墨迹没有晕开太多,朱红色的印章崭新清晰,十分鲜明。

“善!”谢砚行写完留纸张晾干,又用这貌似水泡过的纸张给小徒弟写信。

他来南康府多日,见过了几县知县、府里的诸多门客、大部分佐杂官,也写了诸多公文,用的纸是青州府来的清关纸,哪能不知南康府并无本地产纸的情况。

手中的纸,是小徒弟从哪个州府买来的?

江无眠回道:过些时日,从韶远县买的。

回信附赠了正常晾干的纸张,不再是第一批次的瑕疵品。

他将信交给随恩师过来的谢管家,又将前些日子酿的酒搬到车上,让管家带回恩师家中。

待马车消失在路上,江无眠看了下天色,按原定计划先去了平潮寨。

既然纸张问题已能克服,证明自己的造纸技术可行,那造纸作坊是时候落地了。

两个寨子位置相近,平潮寨多以甜柘种植为主,金苗寨是甜柘较少但有梯田、种植桑树。

江无眠的造纸方子是甜柘渣滓、桑树皮为主,最好建在交通方便的靠水多晴天的地方,方便运输还方便晾晒。

同行的是周县丞与林师爷,还有两个衙役。

周县丞好歹知道当地某些习俗,不至于闹出误会来。林师爷教过他们如何做肥料,也问过寨子里的事,过来一趟倒不突兀。

即便如此,寨子里的主事人康寨主也是忐忑不安接待了一行人,以为他们寨子里有事临头,才会让知县大人都跟着过来。

其他村不是没有县衙来人,不过那都是衙役上门问肥料或者是查人口的,没听过哪个村里有知县大人、县丞大人还有师爷全过来啊?

江知县看了下林师爷,后者出面道:“大人过来,是为看看寨中是否有何困难,不知寨里肥料做的如何?对甜柘种植可有作用?”

倒不是借口,平潮寨里以甜柘为生,桑树和水稻的种植较少。

因而别的村里做肥料是为水稻追肥,平潮寨的是为给甜柘追肥。

一听这么问,康寨主也放下心,忙让人去准备饭菜,自己带人去各家各户堆的肥料。

路上,这位主事人道:“大人吩咐过,堆肥的地方不能离家里太近,最好放在田间地头上,方便肥田,也不浪费。”

毕竟按江无眠的做法,肥料中含的细菌不少,离住的地方太近,很容易造成事故。

除此之外,林师爷又强调了一遍堆肥原则,以及给地里施肥时的注意事项。

基肥是肥地的,后续做的肥料里有特意给水稻追的肥,不能贪图方便,就随意给甜柘施肥,万一甜柘出了问题,整年的收成就毁了。

施肥时还要注意用量,过少作用不大,过多会烧苗,导致秧苗大量死去,也会造成损失。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