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60章

领队安慰自己还能多留几日,等到时再来便是,这会儿还能去作坊转转,不知这儿的水纹纸还有没有剩余。

没办法,很多东西都是韶远县刚出的,其他县里即便是想模仿也得有地方模仿啊。

尤其是醉流霞里出来的方子,还未过门槛,仅在门外闻到香味就让人口舌生津。

别人也不是没有仿造过,可都不是那个味,又不能独独为了口腹之欲,就眼巴巴往这儿跑,不像样啊!

好不容易能有个外带调料解馋,还排不上号,真真让人郁闷!

蚝油生意与吃食生意火热,衙门这儿也没歇着,全在审核申请书、清查诸多商队资质、与各个领队商谈仓库与商铺选址重合一事。

其中能协调一二的协调,不能协调的只能选其一合作,另一位好生安抚。

不过后者仅有一位,还是因后头东家不想协调,申请书作罢。

江无眠仅是看过最终结果,其间过程全然让林师爷与县丞主簿接手,他正努力回忆生蚝海带养殖要点,到时要再去海边考察养殖场选址。

“以码头为中心,必须考虑到航线问题,看来需跟船走一趟附近,了解海域情况。也好,过几日去船坞看看。”

第064章 船坞

船坞位置说不上远,行船过去不过半个时辰,韶远县只这么大的码头位置,多用于商贸往来,船坞也只能如此设计。

蒋秋课未上完,江无眠带两个衙役来寻赵成。

见到黑眼圈半永久挂着、身上散发着浓郁桐油味的赵成,江无眠难得有点亏心,“船在此地开不走,图纸就在那儿,不必如此拼命,身体垮了可看不了图纸。”

赵成一张嘴,声音沙哑,“大人提出的水密隔舱技术已经实装,您来的正巧,船上正在试验。”

江无眠不由反问,“最近船匠熬夜不吃不喝也不按时间运动,全在研制水密隔舱?”

见赵成颇为不好意思地挠头,江无眠心下无语,让赵成来督促船匠按时工作,怕是起了反作用。

赵成一贯是研究机括活动类的,水密隔舱不过是技术上的改革,两个方向的研究,怎生有如此好奇心?

不算坏事,相反,好奇心能让研究永不止步。

面对未知第一反应不是恐惧和疑惑而是莫大的勇气与好奇,算是上佳的研究人员心性。

只要人不走歪路即可。

……但也别没日没夜消耗人的精气神,真会猝死。

让林师爷过来盯一两月。

赵成身后猝然涌出一股寒气,转瞬即逝,以为是最近下雨天太冷出现的错觉,便不再关注,专心与江无眠回禀船坞进度。

“船坞用两条船做了试验,一艘载人战船,一艘偏货船。”

两者区别较大,结构上来说很是不同。眼下要去的这艘船,是大周目前流行的载人战船。

船舱在外,约是三层高,在战船之中属于中等船只,但现在是韶远县的最大最高船只。

江无眠身后两个衙役,惊骇无比地看着浮于水上的庞然大物。

韶远县里多年只是有个小船来往,见过的客船货船多是船舱居于水下,战船……这儿连水师都没有,哪儿来的战船?

自平乱军走后,留下的人建南康卫所,来往也是用的本地船和留下的一层船舱小船,根本没见过三五层高的战船。

江无眠估算了下,一层也就是两米多高,三层下来也不过是后世两层小楼加半个阁楼的高度,算不上多大。

“大人,这是应总司,韶远船坞上下皆有应总司负责。”

应总司,全名应会溪,是大周战船设计人的关门弟子,也是见了江无眠给出的图纸头一个要来韶远县的。

虽然上了年纪,略有驼背,但眼睛锐利,曾放言道只要拿得动木料,他就要在战船上过一辈子。

此刻听赵成介绍江无眠是“水密隔舱”的提出者,当即一副捡了金子的模样,拉着江无眠就要向船底部走。

“江大人提出的水密隔舱正在下方,老朽将之实装,今日正要一试,不妨请来看看。”

江无眠心下摇头,怪不得应会溪能答应韶远县的条件,这位是纯粹的研究人员,看见新技术就走不动道。

他也正想看实装情况,遂随人下来底舱。

战船情况与其他不同,整体舱室暴露在外,且造有三层五层之高,以至于船身有失平稳。

为了平衡,底舱处会放置沙土石料增重,保证航行时不会头重脚轻,船只侧翻。

而水密隔舱技术则是给船只再添一层保险。

在船只底部加一层小舱室,将一整层分割开来,再涂上桐油防水。这样一来,哪怕是船身进水,也可以先将进水舱室关闭,保证海水不会蔓延到整层,不至于迅速沉船。

江无眠随人上了甲板,下面看着整条船上被三层船舱占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实际上船舱四周的甲板预留出足够的空间,方便兵将跑动,与人交战。

这点与货船客船颇为不同。

他没细看就跟人行到最底层,桐油味道尚未消散,混合了沙土石料的味道,的确难闻,到时去海上逛一圈估计就满是咸腥海水味了。

江无眠并未异况,直直跟着,其间未皱眉头,到让应会溪高看不少。

在镇鳌船坞时,他接触的人多,大周官员很少有直接进船底的,多半是小吏检查过算过了。

唯独有一支,白楚寒带的水师不同,每次出航前回航后必然要有将领找个船匠一起上船检查,两人检查结果不一样,还会让人细说问题,事后还得写一封公文。

条条框框诸多,但能让人保命。

江无眠身为知县,能知晓造船技术便是难得,还能全然无异样地随人下船,真真是出人意料。

殊不知,江无眠也是心中惊讶,应会溪的造船技术无愧于他的身份。

初次弄出的水密隔舱全无异样情况,开始的舱室里还能看到不熟练的痕迹,等到后面几个,一点手生迹象都看不出,好似造船几十年的老手随手一弄就出来个水密舱!

“应总司,此船功能完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去近海游览一番如何?”

应会溪也有此意,但他俩身后的人一脸黑线,开这艘船游览?

没有船长、大副、二副与诸多水手的情况下,仅凭您二位开船?

船坞都出不去!

赵成慢一步道:“来时借了水师的人,配合船匠们一路开船回来。眼下人不齐,不若隔两日,找齐人手,再度出发。”

衙役跟着提醒道:“大人,咱们还没告知卫所。”

江无眠“啧”了一声,险些忘了,战船出海得和卫所打声招呼,毕竟这是艘战船。

然而这船一出去,怕是走到卫所所在地就得被扣下。

韶远县这儿没这么好船,好不容易来了艘一看就很能打的,这不得找理由留下来?

江无眠失望摇头,“先找个熟知附近海域航线的船长来,训练好了船再下水。”

韶远县靠海的村寨里多数青壮年捕鱼为生,附近海域摸的透彻,想找个熟悉的倒不难,难得的在于如何行船。

和常用的捕鱼船不同,战船不是容易开动的,其间考虑到交战问题,开船之人必须能理解船只指挥的意思,甚至本身就要明白如何指挥一场海战。

不能出航,江无眠回到县衙,将此事说与衙门里的人听,挂上告示招人,另又送了封信给海岛上的南康卫所,说明船只问题。

实在找不到人,用战船做交换,让南康卫所的人开课教人,也算是为卫所招揽本地水师,培养海上军事力量嘛!

大家全赢,没有输家!

赵主簿倒是给了他惊喜,毕竟是南康府出来的老人,知道的本地事颇多,一提出海,当即推了一人。

“大人您要是找人来训练,下官这儿倒是有一人。”他瞧了眼江无眠略感兴趣地探身,先说明道,“是下官的族叔。”

江无眠摆摆手,“直言便是,县衙一向讲究能者居上,达者为先,有能力者重用,无关亲眷身份。”

有此话在前,赵主簿心下大定,将他所知道来,“下官家在南康,年幼时家中捕鱼出海为生,小叔赵念晖无心科举,继承家业。后攒钱买了船只出海经商,南下多次,熟知最近海域航线。有次遭逢海难,船货两失,人员伤亡大半,硬是从陆上行商,走了三年回我大周。”

江无眠心生敬意,未来海难都只能尽力救援,现在遇到大部分人是死路一条,如赵念晖这般死里逃生还能回大周的人,一定是心智坚定之辈。

要知陆上行军打仗怕营啸,海上行军更怕。

一眼望去,皆是汪洋大海,航向不明,航线不分,迷失方向,人有极大可能渴死。

在此情形下,极度的恐慌、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极易发生人与人相食场景。

赵念晖能在海难之后带剩余船员回大周,足以见其心性,其经历更是让人颇具说服力,不难以此稳定军心。

江无眠颇为感兴趣道:“不知这位赵船长可在?时隔多年,是否有意再度担任一船之长?若是无意船长之位,担任教习之位如何?”

赵主簿考虑道:“族叔健在,只他老人家天命之年,如今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不知是否有意出航。”

江无眠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一封招聘书,“将之交与赵船长,不论是否有意出航,我有意前去拜访一二。”

出不出任船长或教习都无所谓,有意思的是,在几十年前凭一腔之勇回到大周这份毅力。

也不知当年返回路线是否尚在,真能重走一遍,韶远县通往邻国的海上航线与陆上商路都能开通,届时与外界互通有无,新作物新香料新技术都要向韶远县涌来!

赵主簿忍住激动,接过带有江无眠个人私印的信件,告退后匆忙寻人递信去了。

他一离开,接到县衙来信的卫所来人。

人还没看到,大嗓门已经在门口了,只听卫补之道:“恒阳,你给卫所弄来了几艘战船?”

卫补之,谢砚行同窗的弟弟,不善科举,于是去了军营寻出路,如今也算出人头地,出任卫所指挥佥事。

原本要留下的是参军,无奈薛文离开太久,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参军一块带走去干活了,刚建的南康卫所留给了熟人卫补之。

江无眠呷一口茶润喉,只道:“卫佥事,你给钱还是户部拨钱?”

卫补之瞪着眼睛,“提钱生分了啊!”

没钱?那这儿也没船!

第065章 海田

衙门里官吏进进出出,声音嘈杂,然卫补之一嗓子出来,力压全场,听得出卫所的钱的确不多了。

江无眠一听,请人入座上茶,听卫补之怎么编瞎话。

卫补之浑不在意江无眠的态度,张口哭穷,“岛上风大雨多,垦荒一事不成,唯有捕鱼,风雨天无处出海,卫所无大船可用,一天三顿的粮食全靠买,银子如流水地跑!”

江无眠:“……”

糊弄谁呢,山上的矿钱还有卫所一份,修建卫所的钱给的优惠价,今年韶远县粮食价不高,卫所花的不多。

户部拨钱加之本地有钱,减去饷银与以上支出,卫所收入大于支出,只是主事人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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