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73章

江无眠心知肚明,此刻的疯狂不过是初时货少加之宣传到位的功劳而已,后续变常态后,价格回落,但也不会回到正常价位上。

毕竟海带养殖投入成本略高,还是冬季限时生长,夏季限定出售,这便形成饥饿营销状况,价格低不到哪儿去。

未来蚝油销售将会类似,做季节限定产品,方才体现出物品本身的稀少与珍贵,价格才能上去。

说到价格,江无眠不得不问一件事,“京中是否有水纹纸出售?价钱几何?”

之前南康府纸张价格有异况,江无眠念及恩师是知府,便没有过多插手,如今也没问过情况,正好商队去过京中,问问其他地区是否有异。

若是京中价格波动太高,不排除背后有人操纵价格的可能。

周探风在京中停留时日不断,收集了不少物价整理成售价表,还对每家铺子做过进价表预测,当即回忆相关价目。

“东西市里卖价不一,品质有所区别,类似县中书籍用水纹纸,一刀二两上下,波动不超一钱银子。”

京中价格还算正常。

普遍情况下,定价中应包含一成成本、三成运费、六成利润,也即进货价二钱、运费六钱、赚得一两二钱银子。

京中与岭南距离颇远,运费略高,算下来是正常价格。

那便是南康府与韶远县有问题?

第079章 擢升

初步了解情况,江无眠放人归整商队,留一日歇息,整理情报。

次日一早,醉流霞摆开宴席,整理好商队情形的周探风前去赴宴。

江无眠携林师爷与蒋秋二人自后门入内,直抵小院之中。

周探风小心翼翼拿出钱袋,“钱与账目俱在。”

账目完全没动,他船队上的账房还是蒋师爷带出来的,任何假账手段一清二楚,敢动账目那一定是蠢死的。

蒋秋接过钱袋与账目,粗略翻过一眼,乍看之下,干干净净。

点了点钱数,算出该给出的工钱,先将周探风那份领队的给了,又将船员的算完,最后剩下的是毛利润,刨除成本,一趟下来着实赚钱。

蒋秋心生感慨,恨不能将韶远县海岸线附近的水域全养上海带,运往大周各地。

周探风心下一定,这笔生意证明了商队实力,不必担心江知县半路换人,事后过河拆桥。

是个良好开始。

江无眠示意林师爷开始记录,他则是挑选问题问周探风,京中情况如何、物价怎样,风向舆论谁为主等等。

此外,还有春耕时肥料销量,去年各地税粮入京情况等。

周探风条理清晰,知道的部分说的一清二楚。

诸如风向舆论,最热的当属传到京中的《三救海船》、次之备受追捧的是海带。

另还有一个意外消息。

“至于肥料,北地与南方不同,肥料原料取舍不一,相同的是骨肥,多用牲畜骨架,少见鱼骨。”周探风见过运肥船自岭南江南北上,于淮南道下,转为马车入京郊。

林师爷笔墨一顿,看了江无眠一眼,后者折扇一敲桌面,门外传来伙计上菜声音,遂顺势道:“先用过饭再说,下月应能远航,注意事项繁多,稍后再议。”

饭毕,送走周探风,院内仅剩三人。

林师爷晒着纸张道:“北地与南方作物不同,用的肥料大多不重合,部分基肥用来肥地,不至如此之多。为何从南方选运?”

江无眠揉着额角道:“事因不过有二,一来不信,二来是为幌子。”

拿运肥料的船只做幌子,名义上是肥料,实际上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假设全是肥料,为何一定要从江南运往北地?

北地能轻松找到多种肥料原料,运输成本比南方价格低了不止一成。

商人逐利,背后一定是有利可图,才不惜做出看似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师爷轻声道:“商队有诈亦或是商队背后有所企图?”

商队贪图的或许仅是金银财物,背后支持商队的人则不一定——权力、财富皆有可能。

江无眠想到之前纸张涨价一事,卷起林师爷记录的东西,去府衙寻谢砚行。

“师父,弟子有事相问!”江无眠提着纸堵在厨房门口,里面站着偷偷来寻摸酒的谢砚行。

被小徒弟吓了一跳险些真跳起来的谢砚行:“……”

这哪是徒弟,讨债的莫过如此!

“你先等等。”谢砚行制止小徒弟说话动作,捧起茶杯先喝了口茶压惊,“行了,说吧,为师撑得住。”

江无眠觉得自己内涵了但没证据,他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装作没看到恩师无语目光,“京中部分消息,江南制出的肥料似在大量流向北地。”

肥料?

江南道的肥料?

谢砚行茶盖一撇泡沫,不见诧异,淡然道:“继续。”

江无眠又将前段时间的水纹纸价格与书籍定价拿出来,得出结论,“土地兼并。”

毫无疑问,此番结论最能解释这一系列古怪情况。

谢砚行同样毫不意外,他笑了一声,“好好好,能看出情况如此,为师倒是不用太过担忧日后入朝为官,你不适应的情况。”

他笑完又叹口气,满是疲惫,“徒弟啊,与肥料、土地产出、价格上涨相关的,除却土地兼并还能有哪一种可能?”

几月之内,谢砚行自然是没停下调查,他好歹是府衙中的实权知府,能调动的力量比江无眠多,看得也多。

自江南道列入肥料试验后,谢砚行从未停止对江南道的关注。

它关乎千家万户的生存、大周的粮食储备与徒弟的生命安全名誉问题,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所以师父你注意到运往江南道的肥料有部分转运到京中?”江无眠听谢砚行报出一串数字,那是买入卖出的数量,其间出入颇大。

“运往京中。为何是京中?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又是肥料?”谢砚行一脸认真地将问题抛给徒弟。

京中、肥料、土地……

江无眠轻声道:“肥料增产,按理说江南道作为大周粮仓所在地,应以江南为重,肥料不该运往京中。”

为何是肥料?

肥料仅有增产一种作用,用多了还会减产。

为何是京中?

京中土地多半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之流掌控,谁都想增产丰收赚钱,他们更是不例外。

为何如此着急转运肥料,再等半年应也无妨?

除非他们想要一批粮食,时间上并不紧急但要求良好的保密性,不能露出马脚被人看出端倪,以至于只好用这种笨法子。

不,另有一种可能。

先提前收购部分肥料囤积,以至市场短缺,后续价高后再抛,人工炒作高价肥,用以赚钱。

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谢砚行点头又摇头,又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字——兵。

江无眠难言震惊,兵?畜养私兵?!

他眉头紧皱,反驳道:“不对,肥料配方公开,有原料就能配置。为何要铤而走险,自江南道偷运?”

其中还少一条线索。

谢砚行哼笑一声,“现今江南道里多半自产肥料,地多肥料少,要价高。但京中给的——”

不仅是高价,还有可能是职位升迁。

另外,江南道来往船只颇多,每次少一两艘多一两艘发觉不了,最适合掩人耳目。

自然,这都是二人的猜测,不见实情。

他们师门上下全被扔出朝堂权力中心,最近的不过是江南道的白楚寒,然他多年驻守京城外,消息略滞后。

即便事情有了结果,一时半会都传不到岭南道来。

毕竟岭南道比之江南道,地界更偏远,消息更滞后啊!

“京中遥远,非你我能插手其中。”谢砚行警告小徒弟一句,转而提起土地兼并之事,“江南道上下,土地兼并确有其事,岭南道中亦有,近些年来越发猖獗。施肥后亩产数量一出,简直是明目张胆行事!”

此事倒在师徒两人的预料之中,畜养私兵一事才是超乎想象。

原本江无眠以为纸张涨价,无非是肥料亩产一出,导致种植农作物的人家变多,原料涨价,成本增加。

后猜测土地兼并是顺理成章,谁也想不到有了周探风传来的消息,谢砚行猜得更加大胆——养兵。

“得了。少想此事,天高地远,且随它去。”谢砚行宽慰道,“不若想想如何抑制土地兼并一事。”

韶远县暂时并未发现苗头,其他县内有人蠢蠢欲动,有的甚至知县本人带头收受贿赂做土地兼并帮凶。

“本性贪婪。”谢砚行感慨一句,又道,“过几日收集齐罪证,便能投入地牢,许能赶上今年的秋后问斩。”

江无眠:“……”

送走徒弟,谢砚行格外头疼。

京中定然有事将要发生,最好的做法是静观其变,他们在岭南道插不上手,坐等事态发展即可。

然他还记着,若是想提前升迁,江无眠恐要去京中述职,届时被卷进去,实在不妙啊。

这倒是谢砚行多虑了,建元帝实在不想让江无眠在路上浪费时间,于是两份圣旨接连发往岭南。

一则是谢砚行赴任布政使,二是江无眠任南康府知府。

消息来的猝不及防,彼时江无眠还在查看拦水坝的情况。

眼看修到第三段,完成四分之三工程,仅剩下最后一段入海口前的位置需等泥沙清理干净,再行修建。

时间上赶得巧,没准能在八月前竣工,众人还能去府衙凑一凑秋后问斩的热闹。

“最后一段堤岸水坝,注意安全。下水时系好安全绳,一旦陷入底部,及时救人。”例行嘱咐过安全问题,江无眠沿河岸去上游区域继续检查。

水坝建设过程中需下水作业,平常河水水位便有危险,遇见下雨天,水位上涨、水下有异物、情况不明朗时,更容易致死。

江无眠几乎是来一次叮嘱一次,足够让人重视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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