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35章

总之,训练不能落下。

新兵训练去了,他这个教头反而凑在安装师傅这儿,每个器材都要问过如何使用,具体练什么的。

师傅仅是知晓功用,但怎么训练还要江无眠给出方案。

江无眠仍在岛上,他是初次来这座岛,面积称不上大,也就是一座基地,怪不得水师大营要分割出去。

眼看地方不够用了,苏远还要发愁水师专用码头的事儿。

不说和韶远那个比,起码不能比南康府那个修修补补的码头差不是?

可是岛算不上很大,目前能用的地基本都用上了,各个新兵营、演练用地、后勤辎重用地都至关重要,不能挪动。

与其在这儿分割固有地盘,不如直接再用一座岛。

苏远正憋着文书向建元帝要钱,江无眠在指导了器材如何使用维护后,一身轻松走人,接下来只要等建元帝或是户部打钱即可。

时间赶得刚刚好,他刚回到按察司,门子便来人问:“大人,蒋师爷寻您,说是您买的东西已是到了,眼下是否要人处理?”

“恩?买的东西?”江无眠略作思索,最近他私人采买的,也只有打江南来的王家棉铃籽。

算算时间,若是快的话,这会儿是该到了。

对了一眼外头日晷的时辰,该是散值了,江无眠直接出门去见蒋秋,“棉铃籽全到了?”

蒋秋领他去了仓库,“大人要订的全在这儿,已是过秤,王家没缺斤少两,看似诚意十足。”

看似?

这里头就大有说法了。

蒋秋冷笑一声,“正常人听了大人要求,第一反应是做种,做种自然要种子保持干松,而非是浸水加重。部分在船舱闷得时间一长,已是发芽出苗。”

他知道江无眠要棉铃籽用来榨油,种子干湿算不上打紧,毕竟这笔账还是从蜡烛作坊哪儿走的。

但是浸水发芽的种子,在斤两上就要两说了。

江无眠眯眼,声带冷意,“商场如战场,先记下这笔账,等日后找机会再算。榨油地点安排的如何?”

因棉铃籽不是能直接食用的油,江无眠这儿安排也要隐秘一些。

虽然以当前的价格来讲,普通人是不会拿棉铃籽榨油,多半是有钱富商巨贾一类,但无论如何,它本身具有毒性,此物能用以害人,单就这一原因,江无眠务必要好生把关才是。

蒋秋点头,“位置在金道长处的偏殿,要的东西全能就地准备,且以金道长的名义进货,外人看来极为正常。”

金不换那地方是什么材料都要,但一点东西不吐,好似个吞金兽。

但实际而言,金不换还真是个金疙瘩,不提本身能力,单就一个水银提炼,就能赚了大钱。

出自江无眠之手的银镜,背后要镀上一层水银,这东西难得,还是金不换与之合作,才有了这一买卖。

榨油安排在这儿,江无眠也是放心。

种子浸水,部分发芽,蒋秋让人入库后立刻拿出来晾晒,满院的霉味与潮湿水汽,岭南待久了,这点味道他们很是熟悉。

江无眠检查一番水分含量,捏一把能沁出不少的水来,他对来榨油的人道:“能用,准备炒制。”

安排来榨油的人:“啊?”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蒋秋和喊他过来的道童,炒制?不是来榨油的吗?

怎么是炒制?炒茶他不会,更别提是炒这种子,期间要加什么他也不懂啊!

蒋秋也是难得一愣,“大人?不是直接榨油?”

大周目前的食用油多种多样,动物油是基础,此外还有植物油,麻油、苍耳子油、杏仁油等多种多样,南方还用茶油,临海之人用鱼油……诸如此类,较之前朝多了不少。

但多半还是生榨,主要是省事省柴火,大户人家榨油会讲究一些,也不稀罕这点钱,自然是过火炒制后再榨油,主要为了口感。

从这一目的来说,棉铃籽又不是食用油,哪儿用得着过火炒制?

这倒不是为了口感,主要因棉铃籽外壳坚硬,过火炒制后会烤干种子水分,导致外壳发酥发脆,容易出油。

此外因种子外壳带有短绒,过火加热后就能消除,进而减少油耗,能提高出油率,自然还是炒制一番为妙。

“有力气吗?会扬谷子稻糠吗?知晓如何翻稻草吗?”江无眠三连问榨油的人,得到确切答案,一指道童,“行,来起火烧个锅,你自梯子上去,站平台上翻搅锅里的种子。”

江无眠现场指挥人起火炒制棉铃籽,听闻风声的金不换也赶过来凑热闹,这等好事儿怎能不喊上他围观。

自然,他口上称火药研制一事儿有了进展,不是单单为了热闹而来。

第149章 榨油

棉铃籽工序繁多,炒制是第一步,磨粉是第二步。

不必用复杂工具,最为简单的石磨石碾皆可,待到棉籽炒制酥脆,冷却晾凉后上石磨碾制,借此时机,江无眠正问起了研制院的情况。

“前儿做的火药已能量产,也能稳定炸开。若是炸山开路,这事儿倒是有些难度。”金不换也深感此事较为棘手。

炸山开路,说起来简单,好似火药一放,引线一点,人跑远了等着炸开即可。

实际操作时,考量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头一个就是火药用量。石头质量不同,炸开的力道不同,如何判定一座山应用多少量,这就需要靠谱的师傅来查探。

然当前没有确切的方法探明内部岩层,也就是说,无法掌握确切用量。

爆破一事还需专门设备,用以保障爆破人员的安全,这点江无眠还在寻找方法。

金不换在实验过程中已然发现,此物只要一点火星就能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夏季高温天气,更是要放置在冰窖隔壁的地窖之中,用以低温保存。

研制院的材料较多,谁也不知火药会不会高温自燃,在形状没有稳定之前,尽力低温保存,或者选择使用时再行配置。

与此相比,制作成弹药的火药相对而言还稳定些。

江无眠对这个研发进度没有不满,本身火药威胁性大,研制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终身残疾甚至死无全尸,慢一点不追求速度,只追求安全。

这可都是研究人才,放在日后高低也会是个专业领域的教授,少一个他都能心疼死。

“便捷携带的投掷型已有思绪,目前正等铁匠铺给打造个壳子,此物成本较高,对锻造技术要求也高,至今还没想出个好法子出来。”

火药桶目标太大,一点就炸。受到挤压碰撞,摩擦出一点火星就能炸开,不好控制。

因而他们的目标是机关投掷型,单人便携式的,重点是延迟机关。

和地雷的道理相同,但不相似,金不换愁秃了头,还请赵成过来一看究竟,三方合力,才摸索出一点头绪来。

重点在于延迟,启动机关后,火药投掷出去,在落地前必然有一个冲击力,是借助这一冲击力使得火药炸开还是单纯的延迟。

两者区别在于触发机关不同,针对这两个方法,分别做实验尝试效果,目前卡在撞针上。

主要是以当前的打造技艺来说,体积小的东西不好打造,再一组合安装,全程靠师傅手工操作,报废率较高。

只能说还是生产力不达标,无法进行大规模批量化生产。

造一个便携式远程投掷火药的工艺,不比造火炮的更简单。

江无眠算过成本,只好安慰自己这是研发过程中必要的损耗,还好是建元帝出钱,可劲造作也不算很心疼。

“大人,您来看这种程度如何?”石磨上两头牛转了一遭又一遭,骨碌碌转过去,碾出不算精细的粉末,收起来堆成小山一样。

冷却后的棉铃籽已不再透出热气,江无眠抓了一把仔细捻开,疙疙瘩瘩的触感,仔细闻过还有一股米面味道,掺杂在一块实在不好闻。

金不换也蹲在边上,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些东西还要过筛一遍,再加工成精细粉末,才能用作实验,不然总会出各种意外。

但江无眠显然没这意思,偌大的后院里找不出一个筛箩,反倒是铺出一块地方。

如金不换所想,这东西又上了石碾,开始二次碾磨,这回出来的粉末格外松散,手感细腻,抓起来一把能看到粉末顺着手指簌簌落下,好似流淌一样,加入炼丹也不为过了。

“这便要榨油去了?”粉末里能榨出来多少油?瞧这碾磨的情况,是能出点油,但多少就不好讲了。

如今的棉铃籽算不得多贵,但那也是对江无眠而言,他前头刚赚了大钱,能拿得出这笔钱来,何况江南到岭南的海运相较而言还算便宜些,算下来不是一大笔支出。

但这么多的棉铃籽用以榨油,的确奢侈,据说还不能吃,这价值就要打个问号了。

江无眠瞧情况差不多了,便命人提刚烧开的沸水过来。

“棉铃籽装入箩筐,等等,沸水准备上。”

这一步骤最为重要的是趁热泼水,因此江无眠让人先装半箩筐的棉铃籽粉末,再用热水浇透,趁热搅拌匀实了,再继续往里面装填,接下来便是重复这一行为,直到现场的棉铃籽粉末全部装填完毕。

看了一眼天色,江无眠拍拍手,“今日便到这里,接下来闷上六个时辰,不必管他。”

蒋秋看着这步骤眼熟,低头一看后院的灰路,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搅拌水泥的步骤吗?

这也能用来榨油?是否有点儿戏?

金不换倒是想到什么,凑到江无眠身边低声询问道:“大人,听您说道,这棉铃籽榨出的油有毒不可食用,这一步——”

话卡顿住了,金道长想了想词汇,迟疑地形容道:“这一步发酵,莫非是去了毒性,可做食用?”

江无眠心下感叹,金不换这脑子怎么长得,这等事情上转的飞快,略做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一步是准备土法脱毒,他老家——上一辈子老家称之为“闷糁”。

所谓的“糁”,指的就是棉花籽磨成的粉末,毕竟这玩意本意是指谷物一类的小碎粒,棉铃籽粉末也算小碎粒,就这么称呼了。

“闷”指的是程序,加水洇闷,使之发酵脱毒,这样一来,再经过几个步骤消毒去杂,棉铃籽油即可食用。

后来它消失匿迹,一来是因为大豆等物的食用油广泛推广使用,二来是说查出致癌物质,为了健康,这也就基本消失在餐桌上。

江无眠小时随爷爷奶奶倒是用过这东西,后来入城便再没见过了。

今日一看,他竟还记得步骤,只是记忆里的人脸已经全然模糊。

心下略有感慨,很快又撇去这点情绪,江无眠淡淡解释一句,“可食用但不推荐食用,存在致死率。”

说完便转而问起其他东西研制进程、学徒学习情况等等。

六个时辰一过,暮色苍茫,后院却灯火通明,接下来才是工序难题,江无眠务必保证每个做到位,这一程序将影响到接下来的蜡烛制造。

影响蜡烛品质就是影响赚钱大业,尤其是投入如此多的成本之下,做出来的东西卖不上价,江无眠就算睡着了半夜也能惊醒。

金不换等人也在灯火通明的加班加点研制火药,偶尔还能听到炸炉的声音,简直像是天降鼓点,震慑人的耳膜。

江无眠很是庆幸,别院方圆五里地内没什么人,影响不大。

“不然再让陛下出钱买个岛,设立专门研究院吧。”

蒋秋刚要过来请江无眠指挥步骤,便听到他喃喃自语,思绪不由飘到水师大营身上。

作为江无眠身边的幕僚,这等花钱的事情他还是清楚的——主要原因是苏远两头要钱,给建元帝写了条陈不说还去布政司要钱,被谢砚行大嗓门骂了出来。

挨得近三司都能听到,还有人看到苏远被人客客气气请出布政司大门,嘴里还喊着,“今年用钱提前批点,少点也行!别走别走,咱们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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