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38章

江无眠大致说来他的计划,“这支商队马上要与另一海船出海,若无意外,明后两日便能在码头上见到他们一行人。”

而张榕等人不擅长海上追踪,唯恐跟丢了人。恰巧南康卫的水师要实战一把,不如将任务扔过去,两方都省事。

最为重要的是,海上遇见海贼或是海上天灾,船毁人亡也有可能。如此一来,他们便是将人困住,短时间内幕后黑手接不到消息也不会怀疑。

他们能将人秘密押送回陆上,趁着这一时间差,找出主使人,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别想跑。还能让南康水师伪装成商队,与幕后黑手周旋。

总而言之,南康卫主要做两件事,一是将人困住,二是尽量问出消息。在此期间,注意不能将人弄死,指不定最后还要他们出面指认。

“明日出船?”苏远显然已是意动。

既能出海试新船,又能带人上手练练,不比在陆上写公文,回奏折要痛快?

按理来说,此事由一佥事出面已算重视,苏远这一将军诸事加身,不必亲身上阵,奈何他这阵子闹心,见了公文就想跑,从江无眠这儿得了确切消息,当晚就连夜去点人开船,出发去练兵了。

卫补之:“……”

这就跑了?!

江无眠也是没想到,商队还没动身,抓人的已是埋伏去了。

只能说,公文一事对苏远的影响的确够大,后者恨不得此生不复相见。

早在海上的苏远,全然不知卫补之正在岛上大骂他不厚道,眼下他正对着一片汪洋大海确定方位。

看了一眼太阳,他对身侧参军道:“去将那物件拿来。”

来之前,江无眠曾给他一件东西,说是不必太过靠近商船也能看见对方船只情况,尤其是这船上有为火炮伪装建造的船楼,在此高度下,不说几十海里内能看清,但十几海里的距离还是有的。

参军心中忍不住激动,又有些怀疑,他疾步来到苏远房间内,从床榻底下的暗格中抽出一个长条盒子来,看着像是木质,拿在手中却是极重。

江无眠在此物上下了大功夫,精钢锻造,机关锁芯,不用正确步骤和钥匙是打不开的。

想暴力破开,一般武器也达不到精钢的硬度。若是回炉重造,只会将里面的东西一块毁了,绝对不会落到他人手中。

苏远打量几眼,从脖子里提出一枚钥匙,小心翼翼地对准锁孔,按照顺序一一拆解开。

盒中放着一支长圆筒状的物件,外表古朴,放在地上毫不起眼,围在盒子前的两人却像是见了金元宝一样惊喜激动痴迷。

参军小声道:“将军,此物真能观看千里之外?”

新拿来的东西,江无眠命名为千里眼,寓意是能看千里之外,甚至能观看到人的一举一动,这当真是人力能打造的东西?

江大人该不会从哪儿拿到人间的吧?

——此刻,参军不由想到百姓口中的传言,江大人白日里做人,夜里还要回酆都做行者,一日十二个时辰,兜兜转转不消停。

莫非此物就是江大人夜里用的?

苏远也很怀疑,他们出发之前还拜了拜圣母娘娘,一路风平浪静,不见风雨,即便是遭到海雾,也很快散开,可谓是遇难成祥。

难不成真有神仙保佑?

他将信将疑地道:“回去给娘娘烧香,多捐点。”

至于江大人哪儿,他夜里烧金元宝江大人能收到吗?

苏远没深想,他拿出千里眼,按江无眠所说,贴在一只眼睛上,另一只眼睛微微闭上。

视野之内,碧水蓝天下,两个黑点远远赶过来,很快他认出来,这是两个桅杆!

果不其然,他稍等一会儿,那个黑点逐渐扩大,不一会儿,两条船只便出现在眼前。

当他放下千里眼,眼前哪儿有黑点和桅杆,海面微微摇晃,瞧不出第二艘船来。

苏远止不住惊骇,神色之中不知是忌惮还是敬畏,半晌,他才情绪复杂道:“虽不能看千里之外,然百里地却不在话下。”

参军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百里地?岂不是能将敌方大营也能看透!?那他们还愁什么?斥候往高地上一摆,拿上千里眼,对敌方大营所在的位置一看,管你埋锅造饭、新兵操练,全部一览无余啊!

换句话说,东西落在敌人手里,那就是自己人受罪,想干什么都是在人眼皮底下进行,甚至连夜袭都能瞧见。

“将军!这!此物绝不可流落他人手中!”

苏远不知想到何事,微微叹口气,惊骇之色消退,遗憾道:“可惜,江大人说一支千里眼,耗费银两非常高,日后也不能量产。”

就这一支还是托了大造化,造玻璃的老师傅有好几个摆手不干这活计,给的再多也不干。

无他,磨镜片实在考验人,玻璃碎了、磨出的镜片不对重来、尺寸不行再来……各式各样的问题,太打击人的信心,心气都要没了,还干什么?

江无眠也是怕打击太大,一点也不催促。做研究不就是这样的,出钱了不一定有结果,有结果了不一定是想要的,现实出的结果距离理想状态太远,诸如此类的。

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人手,才偶然得出这一东西,江无眠实验过后,便让人找记录,看能不能量产。

玻璃研制院这回干劲满满,预备着大干一场。

有鉴于这回苏远是在海上开火,带的还是新兵,所以他才将此物借出来一用。

重点他强调了三遍,“船只和千里眼都是借的,毁了也得把尸体拖回来。”

要是水师不赔钱,这就是证据,他到时去找建元帝要账。

“船到了!”刚才在千里眼中出现的两艘船,挂着旗帜航行在前,后方还有几艘呈梭形跟随前头的船只。

自船身和旗帜上判断,这就是他们要等的船!

苏远正色道:“等船靠近,留下他们!”

此刻船只上,赵恒川还在与领队商议,他们抵达目的地后,要去哪儿贩卖一船的生丝,浑然不知他们已被人盯上。

“让老弟见笑了,年过半百,半截脚脖子入土的人没见过海上风景,一时痴迷,还请原谅则个。”颇为富态的赵恒川笑着敬了对面领队一杯茶赔罪。

领队本人石武爽朗一笑,“不瞒老兄,小弟初次上船时,来回晃悠深一脚浅一脚,好似地不平。老兄还能稳当喝茶,实在佩服。”

真情实意地夸赞一番,赵恒川脸上的眼睛都要笑没了,嘴上连称“谬赞谬赞”。

石武心中冷哼一声,这人不过是个草包,多夸两声就不知道自个儿姓甚名谁,果然是个老糊涂。

不过这等人还是多一点好,好糊弄,多说两句,夸两声就能拿到大笔银钱,够他们在沿岸其他国内买地买山,雇佣几十家佃农,逍遥享受一生了!

大周内的卖身契?

他不说不认,谁还能指了他去。就算东家能追过来,最近两年躲着走,或是再向北走些时日,一辈子不回大周而已。

开口还未寒暄几句,船身猛然动荡起来,茶水泼洒一地,特意带上船的瓷碗乍然碎裂,也没人再心疼钱不钱的事儿了。

赵恒川一改淡然模样,大惊失色,“石兄,这……这是如何了?”

莫非是船只撞上要出事了?那他要怎么做?对,小船,还有小船?

那他的货岂不是要没了?一船的身家都在这儿,他走了货要怎么运出去!

该死,不是说这艘船从未遇见困难,每年都给圣母娘娘上头香保佑的?!

石武蔑视他一眼,就这点胆子还出海走商,简直笑话。

他淡然道:“赵兄不必担忧,海上常见大风大浪,故而这桌子与床、茶盏碗盘都是固定在船上的,只要人抓住身边东西即可。”

赵恒川低头一看手中抓住的桌腿,果真是和船板一块,怪不得刚才撞击转向时,他仅是趴在地上,没被晃出去。

正要说些什么,外头一片喧哗,还未听清言语,骤然之间,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就见一伙穿的衣物一模一样的人闯进来,为首之人佩刀刀柄一指,厉声喊道:“拿下!”

哗啦啦一群人进门便是两拳捅在肚子上,直打成了缩成一团的躬身虾,紧接着提起两人,二话不说绑了堵嘴就往甲板上走。

甲板上,一明显身穿护甲的人背对他们,身边站了一圈护卫人士,另外还有人源源不断从船舱里被提出来。

显而易见,全被人一拳放倒,痛的直叫唤。

“头儿,船上人全在这儿,这些是雇船的商队,这是专司货物运输的船队,还是两货人。”参军伪装的海贼军师演的格外出神。

斥候冯慕扮演狗腿子,撺掇道:“三当家的,这全是大鱼。小的去货舱看过,一船生丝不说,还有茶叶!”

他们上头还有建元帝、白楚寒两尊大佛,苏远自然只能做个三当家过过瘾。

“茶叶?”苏远兢兢业业伪装成海贼,当下双眼冒精光,“多少茶叶?茶饼还是茶渣,别拿返潮的霉茶梗糊弄老子!”

大周的盐茶铜铁等物禁止贩卖,这条主要针对草原人,因为全属战略物资,卖给人就是资敌。

南方不严格,因为附近小国气候适合生长茶树,对方有,自己也有,两方打平,没必要太严格地针对,甚至两方还能换换口味,从茶叶的处理工艺上学学对方技术。

但是这边也要求少卖,原因很简单,海上还有海贼飘着,万一被人劫掠了去,这不就喂大了海贼,给自己找事儿吗?

因此海上航线上出现比较多的还是丝绸、瓷器等物,卖价高,被劫掠了也要再卖出去才能转换成金银粮食茶叶,有这一步骤,也好方便追踪货物下落。

“嘿,小的没啥见识,三当家您见多识广,小的拿了一撮,您来瞧瞧?”

冯慕从怀里拿出一块茶饼来,苏远捏了捏,又掰下来一点碾碎闻味道。

上等的好东西,他在白楚寒那儿喝到过,江南出产的雨前二两尖,白楚寒的商队从江南那边与一众商队竞价来的,价格高到和前段时间卖的食谱成交价相差无几。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江南只有几家有货源,其中之一就是江南王家——皇商!

苏远只觉身躯一震,难不成这是大当家、呸,这是建元帝自己弄的走私?但被自己和江无眠撞上了?

这、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不由头疼起来,连忙传信江无眠,快想办法解决!

第153章 查探

江无眠接到消息,神色微变,立刻传信不要轻举妄动,先晾人几天,在海上转转,另外着人顶替原船之人,按原航线出发,他会命人暗中调查此事是否与建元帝有所牵连。

其实此等可能格外微小,建元帝的皇庄一般分布在京中,名下土地也多是富饶之地,要说他这时看上岭南水田,还不如说他看上岭南商队,起码后者是真事儿。

他下意识便排除前者可能,毕竟建元帝还在来信中提到了岭南食谱拍卖与海上商贸情况,看起来对岭南道的土地毫无想法,满心满眼的是海上赚大钱。

但这一细节透出的消息也容不得江无眠不信,此事应与王家有所关联。

当下直接传信师兄谢霄,论及江南,还是这位深耕多年的谢师兄最为了解,包括风头极盛的皇商,也能有一二信息说道。

于是这日,谢霄正值休沐时,管家送来岭南消息,“哦?师弟来信?”

匆匆一览,信中大约说的是,岭南近日来,有人冒充商队引诱百姓出售土地,诈取钱财同时害命。

追本溯源,竟是查到皇商头上,今有苦主若干,正待要个真相,特有此来信,试问江南有何不便与否?

他轻叹一口气,将信纸收到袖口之中。

师弟折腾岭南时,他便想到会与江南皇商对上的一日,只是不知,这一日竟是来的如此之早。

但也无妨,不遭人妒是庸才,师弟能和皇商对上,足以说明他人的本事,渡过难关,自有海阔天空。

他踱步去了书房,翻出一本册子来,亲自誊抄在案,连夜让人送到岭南。

江南官员根系复杂,不到最后竟是不知谁是谁的人,皇商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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