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66章

石遥眼神不自觉落在江无眠身上,恍惚一瞬又收回。

当日几位阁老的态度已是表明置驻外使者一事和江无眠脱不了干系,尽管建元帝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给江无眠挡了部分仇恨,然事情瞒得了一时,哪儿能瞒住一世?

随北真腊谈判团队入京,遣送驻外使者一事已是定下,目前谈判进入到五城是否全部成为互市所在,还是定位北真腊的市集,再于大周内置商市以及军市。

总之是有的掰扯,听闻鸿胪寺、礼部、户部三方内部撕扯了一番,最后是说要告老还乡的李阁老出面带领一干人等上桌谈判,再有一日应能听到相关细则。

使者人选尚在琢磨,可护卫队不能少了,按照律法应是十人一队,遣五队人马,念及北真腊天高地远,所以特许人数翻倍。

那地方苦是苦,许是有人水土不服,或者死于当地疫病毒虫之类,可此地有三四季的稻米,数不尽的香料蔬果,大周难得一见。

且将要置市,有两地商队往来,日后必然能起来。

考虑到向北就是岭南道,曾经江无眠治理的地方,当地设有卫所和水师,也不能称得上远。

因此这次选人,背后有人掂量着要闯一闯,有人则是吃不了这等苦楚要避一避,但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兵部挑选。

江无眠主要任务是阐明当地情况,让众人依此思量人选。

听闻过岭南毒虫瘴气威力的,一听江无眠提到北真腊的气候比之更甚,当即面色有异。

原生想着让家中子侄奔波一场,回来赚个功勋,提一提品级,然此地太过险峻,实在不适合。

南下还不如北上或西行,起码这两个地方熟悉,上阵杀敌大小能混个军功回来,还不必遭受南方那等折磨。

江无眠倒是不介意多说一些,“再向南行,气候湿热,适合甜柘生长,榨汁做糖运来大周,不失为一条好商路,便是为此,互市必少不得。”

岭南来的柘糖在京中素有美名,味美又如雪色,格外受人追捧,那月上霜的美名更甚,只是背后有建元帝,没人敢打主意。

今日乍然听闻南有甜柘,在场众人眼冒金光,一改之前紧张气氛,霎时活跃争抢起来,看得江无眠暗自挑眉。

果然,还是要有利益催动才行。

南下整个半岛的市场都等着大周挖掘,光是想想这么大的地方要有多少甜柘,众人心底涌出一阵火热,倒春寒也削不下去。

没人怀疑江无眠说谎,事关重大,又有岭南道例子在前,有脑子会思考的就知道此事应大有可为。

他们完全能在北真腊低价收购甜柘,回到大周加工成白色柘糖,换取当地象牙珠宝香料,再运回国内,可得大笔银钱。

就算不换东西,能有柘糖也是好的,若是色白如雪更好!

江无眠饮下一盏茶水,不再多言。

护卫越有背景对大周在外交易越有利,商人若是在外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边关消息,不用报到边关调兵遣将,这群护卫就能联手摁住。

如此一来,边关互市便能稳当进行。

兵部热热闹闹进行了一场筛选,今日未曾定下,待到来日联合姻亲岳家一块角力,势必要抢下先机,在此行中占一席之地!

兵部众人意气风发,江无眠感受一番倒春寒的凉意,抱着汤婆子回家去也。

白楚寒尚在都督府内,建元帝有意让人再度北征,然而还没拿定主意。白楚寒确实有意推拒,他举荐几人随军北上,给人以锻炼机会。

自己留在京中,竟是一心一意编纂起水师训练书籍来——杨素训练的水师已见一点眉头,其他地方尚未见到效果,索性总结著书,也为其他卫所做个表率。

何况前些时日,江无眠已道来船坞一事,要在大周沿海推行合作,他则要负责细化此事。

南有韶远船坞,中有松江府,北部必然要设有一处关键船坞,如此连成一线,互相协助。

另在其余地方设小船坞,平日里可做民用商船,关键战争时刻则是战船维修补给之地。这样一来,东部沿海则成铁板一块,贼寇再犯不能。

江无眠倒是没回侍郎府上,那地方还未动工,只是丈量了一番数据,细化了图纸,毕竟这会儿还在忙着地里活计,不到农闲时候。

工部忙着研发,找不出闲人来改造建筑,他便不再关注此事,反而拿过历年历代有关海图之类的记载,盘算着下次水师练兵是不是要再向南一些,将一些关键海峡收入版图之中。

历来交通要塞是兵家必争之地,把控住路线就是扼住敌人咽喉,陆有关隘,海有海峡,江无眠看上的就是一处海峡!

第190章 羊毛

事关海图,江无眠行事万分小心,尤其是当前时候,人忙事乱,更是不能出一点岔子。

他仅在纸上画下几根线条代表海峡两岸情况,目前这里在吕宋掌控,故而称之为吕宋海峡,与西南半岛小国不同,因是海上国家,距离大周较远,此地算不上是附属国。

不在其列,那便是可征战之地。

吕宋把控海峡,海上行商从此地路过,必然要交一笔费用,多年下来不知堆积多少财富。另外,前世盛产黄金,物产丰饶,若是放过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惜,目前大周疑似两线作战,国库支撑不起,只好暂先放过。

江无眠把此事放在心底,更是关注贼寇犯边一事,当然,他还没忘记年前的羊毛纺织。

尽管过了最冷时候,北地都能耕种,然每逢冬日,边关苦寒是真的恼人,不知多少人熬打不过,殒命于此。

当前大周利用的是各种皮毛一起做了皮袄或是直接一身皮子裹在身上,羊毛因为太过粗糙,多做地毯和毡帽,倒是没人做羊毛衫套在身上的。

毕竟从纺织原料的角度来说,羊毛并不合格。

纺织成线或是织造成布,要看植物原料的纤维是否够长,这样看来,亚麻与棉算是上等。

最好的当属蚕丝,够长,能成规模。

羊毛则不同,它长短不一,外部又粗糙无比,光是软化与去除味道两步都能难为死人,加工如此困难,要价当然是高。

想要从粗糙原料变成能用的原料,首先要将两大拦路虎去掉,去除异味、软化原料,将至纺织成线。

江无眠一散值,没管正在推倒重建的府邸,径自回了家,白楚寒在京的管家正在招待一陌生面孔。其人面黑,身形偏瘦,然身上鼓起的衣物足以证明这是个练家子。

见江无眠归家,管家介绍道:“郎君,徐霖领队按照您的要求送来多种羊毛,正堆在柴房。”

徐霖就是白楚寒手下商队,当年谢砚行一门被逼远离中央,乃是他在京借助商队传递消息。

虽在信中往来许久,然今日才是切切实实初见,只因他人去年去了漠北之地,大雪封路没能赶回来过年,直到雪一化,人就顺着海船搭船回来了。

还带来了漠北的一些特产,比如毛皮、人参和突厥特产酒。

江无眠问过商队中还带来了部分羊毛,便出钱买了下来,让人送到住处。

林师爷的道观不在此地,距离较远,他平日又要上值,不能常去找林师爷针对羊毛做实验,只好暂先安置在家。

寒暄几句,江无眠让人去坊间买两个菜回来,他则是借此问起漠北情况。

现在东突厥到底什么动静,是否有意和匈奴联合,拖得大周两线作战。

徐霖摇头:“非是如此,突厥此次突遭降雪降温,大批牲畜冻死,已有小部落南迁,正向大周边关而来。”

部落里不少老人幼童死去,赶来的牛羊不适应,在冻死前杀了,骨肉与商队换盐换粮换御寒衣物,即便如此,也有大部分人没能撑下去。

“白毛雪一起就是刮了几天几夜,大部落还有底气应对,游走的小部落十不存一,必须南下。来前已有定北军屯兵边关重镇,日夜防备,战事……恐在所难免。”

北边过不下去,那就南下,南下有城池有粮食,比游牧民族朝不保夕好多了。

原本秋季一场劫掠足以保证他们过一个好冬天,可大雪毁了所有,不想死就要抢得更多!

突厥如此,匈奴也不例外。

和大周不同,两方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草原、牲畜是他们的一切,一场大雪,逐水而居的民族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忙碌多年的家产在天灾中毁之一旦,已是逼上绝路。

他们不能退,退一步就是死亡。

大周不能更不会退!

边关一破,突厥南下,匈奴西来,大周北地不保,莫非要退守黄河以南?!

江无眠若有所思,待用过饭和白楚寒通过气,转而找上石遥商议是否要增加轰天雷的供给,趁此时机一鼓作气,拿下一些小部落,占据他们所在的草原。

“雪灾覆盖面广阔,大周都力有不逮,突厥匈奴不事生产,粮食多半与大周互市。今有天灾,削弱部落战斗力,加之无有牲畜可换,本人战力大减,趁此时机拿下一些部落和草原,日后我大周也有养马放马之地!”

说的好,但是钱呢?!

石遥何尝不想再要点草原马场的,但问题来了,打仗要钱,两线作战更是烧钱无比。

现在都有人指着建元帝不关心民生,天天只知道穷兵黩武!

江无眠呷一口茶,无比淡定,“岭南海商已是归来,随船携有大批金银财宝,皇商应有两成利润份额入国库?”

两成已是不少,江无眠也就只有这些,他当然清楚其中多大利润,只要这两成钱到了,财政紧张的状况暂可缓解。

当然,最大可能是这点钱投进去就被户部用来填补窟窿,见都见不到一点。

自然,这也没关系,建元帝本人有五成利润,去找皇帝借钱得了。

石遥:“……”

石遥格局打开,盯上了建元帝的内库,并计划着和户部尚书通通气,看能不能先借部分钱周转,等之后朝廷打下来马场,再还给建元帝。

在这等陈兵备战的氛围中,江无眠一边关注边关情况一边折腾羊毛。

若是今年就要给边关备上羊毛制品,那从现在开始养羊,历经七八月出栏,羊毛羊肉羊皮羊奶皆能赚一笔钱。

打开柴房,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传来,这是纯天然没有任何添加的羊毛,长毛短毛卷毛都在其中。

江无眠看了一眼数量,选择雇人打理,凭他一人如何能处理半个柴房的羊毛?

怕是再过一年,三国交战一轮了他还在和羊毛较劲。

按江无眠所说的处理方式,先去除羊毛里面的杂质,挑拣干净。有点油脂正常,可什么杂草、粪土、沙砾都要清理。

这一环节是做惯了的,平日里做羊毛毯和毛毡一类也是如此做法。

几个做活快的已是挑拣起来,将卷毛梳理开,去除杂质,只留下撕扯后的羊毛和油脂。

下一步就是清洗,在场干活的眼睁睁看着江无眠拿出一个木盒,从中去除价值百两的肥皂,对他们说:“先以肥皂去除油脂,打理干净,必要清爽不滑腻。”

没有专门的去油柔顺剂,多半都是加点植物去污,更有甚者啥也不添直接用清水洗涤,难怪羊毛粗糙发硬无法贴身。

后世所用的必然是添加了化学试剂的工业产品,现在没发展到那种地步,就用肥皂对付一下。

不得不说,有了清水洗涤的羊毛对比,江无眠对肥皂清洗出来的羊毛效果很是满意,油脂去了大半,再掺入一些草药软化,就能进行下一步。

庞侍郎上门问他薄荷提神糖从何而来时,就见一群人坐在院中,手上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梳理手中之物,还有半边院子已是晾晒了许多,挤弄得其他东西都无法安置。

他难得傻眼,这是在做什么?

院中气味还算好,后续江无眠熬煮草药和薄荷糖,直接压下了羊毛和油脂味道,虽然还能隐约嗅到,但总比之前要好得多。

因而庞侍郎没直接失态到甩袖走人,但他的确满心疑问,江侍郎在家都是在做些什么!?

旁人做到江无眠这等份上,私下里不说和人出门品茶吃酒,那也是要好生放松一下,听个小曲和人出门登高联络一下感情。

江侍郎、江侍郎一样不干,散值后不是回家就是找石遥或是庞侍郎问事。

待到管家领人去了后院,就见江无眠正对着纺织机苦苦思索。

当前羊毛经过梳理,已有蚕丝的雏形,下一步如何纺织成线,然后用线钩织成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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