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潮 第17章

花雅大脑宕机了一秒,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江旋的怀里,头顶顶着对方的下颌,双手环在少爷劲瘦的腰间,姿势好不暧昧。

倒像是江旋抱住了他。

这么尴尬的起床,花雅趁着江旋还没醒,慢慢地缩出了手。

“醒了?”江旋嗓音沙哑,“你没有睡德啊哥们儿。”

花雅坐起身,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面,挠了挠长发,他以为江旋不知道。

“啊,抱歉。”花雅嗓音同样沙哑地回。

“几点睡的?”江旋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

“三点左右。”花雅说。

“睡了四个小时你就起来了?”江旋嗓音劈叉。

花雅手按着腹部,没回,伤口疼得不行。

江旋看到他的动作,腾地坐起来,“你这伤到底怎么搞的?”

花雅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刀砍的。”

江旋愣了愣。

第15章

“去医院。”江旋不容置疑,迅速翻身下床穿好衣裤。

花雅眼眸讶然地看少爷一系列的动作,但神色转瞬即逝,很快闪了过去,又在心中不禁想,他和外婆跟江旋到底沾染了些什么,都要让对方送一趟医院。

“不去,”花雅果断拒绝,“昨天医药费多少,告诉我,我重新给你补上。”

江旋双手叉腰,大概是耐心被耗尽了语气不太友好,“我说了不用。”

花雅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的眼皮薄,瞳仁颜色很浅,像一滩清澈的溪流,让人想要跳进去。

江旋被他看得骤然泄了气,沉闷地回,“那你给我爸。”

“叫救护车没?”花雅开口问。

江旋莫名,“叫了啊。”

花雅点点头,捞起手机打开JX119的微信聊天界面,点了一串数字,“救护车670,急诊挂号200,开的药差不多300,给你转过来了。”

江旋:“......”

这一幅不想欠人人情的模样,他简直服气。

“收不收?”花雅面容沉静,淡声问,“不收开学我兑换成现钱给你?”

“操!”江旋咬牙,点了接收。

转完账花雅搁下手机拿出马老头儿给他的纱布,坐在了凳子上开始给自己重新包扎。

台风过后就是艳阳天,花雅卧室的窗帘只是用一张棉布挂着,挡不住照耀进来的金色晨阳,刚好折射在书桌,洒满他上半身。

他解开被血侵染的纱布,面无表情一手用镊子夹着棉团擦拭伤口周围的草药沫渍,一手抓住T恤衣摆,白皙的额头布满汗珠,是疼的,但眉毛却依旧平缓。

江旋微张着嘴,听见花雅相比之前沉重呼吸,走上前二话不说从他手中抢过镊子半蹲在地给他清理伤口。

“撩着。”江旋把花雅的T恤衣摆又往上推了推。

另一个人清理起伤口来比较方便,花雅没有多言,任由这少爷帮自己擦完血渍包扎。

“昨晚跟人火拼呢?”江旋抬起黑眸,唇角轻轻上扬问。

“行家。”花雅垂下长睫,说了句。

“看不出来,”江旋轻嗤,“你还挺野。”

“嗯。”花雅没有反驳。

“我爸知道么?”江旋顿住包纱布的动作,说话的热气喷洒在花雅的腹肌上。

“你想听见什么样的答案,”花雅扯出一抹笑,“弟弟。”

他的笑容不明显,甚至笑意都没达眼底,过于精致漂亮的脸上,涌现出了一丝生动,左侧唇角竟然有一个梨涡。

江旋视线盯在了花雅唇边的那个梨涡上,却消失不见了,一刹那的过往云烟,像错觉。

“我没有什么想要听的答案。”他沉沉地回。

“知道,”花雅说,“我的一切,你爸都知道。”

院里飘散的栀子花香正浓,还带着雨水洗涤过后的清新,蝉鸣掩藏在青梅树里,又开始属于它的使命。

早上的温度有些凉,长发和寸头两个少年肩靠肩,手中端着水杯在井水边刷牙。

木门“吱呀”一声,苗禾和花丽珍一人手里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小椰?嘿大孙砸,你昨晚几点回来的?”花丽珍看到花雅嗓门嘹亮,乐道。

“快两点了吧,”花雅回他外婆,看着苗禾问,“昨天台风害怕吗小禾苗?”

苗禾摇摇头,漆黑的眼眸有些戒备地盯着站在花雅旁边儿的江旋,江旋被这位酷妹盯地挑了挑眉,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气场那是一模一样。

“收拾好就快来吃早餐。”花丽珍招呼说。

“我这都熬上粥了,”花雅有些无奈,“您这又出去买回来。”

“没事儿,多就多吃嘛,”花丽珍拍了拍手,走到江旋面前说,“噢!这小帅哥叫江旋,昨天就是他帮我付的钱,台风来了我就让他到我们家避一避,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还知道您骗我了。

花雅扬起眉梢,“啊。”

“小旋,这就是我孙子花雅,小名儿小椰,反正你俩都在南中读书互相可以交个朋友,”花丽珍说完揽过苗禾双手搭在酷妹的肩上,“她是苗禾,小椰的妹妹。”

“好的奶奶。”江旋点点头,低头看矮他半个身体的酷妹,发现对方依旧是冷酷且没有好脸色地对着他,他没在意小女孩儿的态度,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今天不出去,辅导你作业。”花雅帮苗禾垮下书包,揉了揉她的头。

苗禾神色顿时欣喜,“真的,吗,姐姐。”

听着这女孩儿开口说话的腔调,江旋又看向苗禾,诧异道,“姐姐?”

“小苗一直都把小椰喊的姐姐,”花丽珍摆放早餐闻言解释了一嘴,“没纠正过来,这孩子喊习惯了,形成口癖了。”

江旋抿唇,从他的角度看,花雅侧脸对着他,长发用黑色夹子夹着,有些散发垂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侧,是挺像一个姐姐。

“今天不出去啊小椰?”花丽珍问。

“嗯,想休息,”花雅说,“有些累。”

“你知道你外婆我听见你累有多高兴吗?”花丽珍顿时精神抖擞起来,“想吃什么?待会儿上街给你买!”

“您做什么吃什么,”花雅笑了笑,“不挑。”

“行。”花丽珍欢快地应下,“小旋再在咱们家多玩一会儿,奶奶做好吃的。”

江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婆孙俩的对话有些愣神,被花丽珍一问倏然回归思绪,连忙开口,冷沉惯了,他即使带着对老人的尊敬却还是有一股生硬感袭来,“我要回去了奶奶。”

“回去干什么呀,反正放暑假也没事儿,”花丽珍笑着说,“刚好今天小椰也在家。”

“额,那个我......”江旋叹了口气,“我是真的要回去了。”

“他要回就别强留老太太,”花雅淡淡地开口,“别人家长也会担心。”

“噢,也是,”花丽珍反应过来,“你吃了早饭再走,来来来,坐下吃饭。”

晨阳透过青梅树的枝丫投射在石桌,斑驳的光点随风摇曳,江旋埋头吃早饭的瞬间,一颗青梅砸在了他剃着贴皮儿的寸头上,然后滚动了一圈,静落到花雅的面前。

江旋拿筷子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了坐在他对面的少年一眼。

现在不知怎么,青梅已经形成了他俩之间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感觉。

“哎哟,果子熟透了,”花丽珍率先开口打破两个少年彼此散发出来的无言气氛,“没砸疼你吧小旋?”

江旋收回视线,言语轻快地回,“没。”

末了,又补充道,“这树上结的果子挺多。”

“嘿,老树了,”花丽珍说起这个打开了话匣子,“比小椰的年龄都还大呢,是他外爷种的,每年结得果子多,小椰还小的时候就是我摘来酿酒,现在他长大了都是他在酿。这不前些天才摘了一箩筐,小椰酿了两大壶!”

“酿酒?”江旋嘴角上扬,“厉害。”

“酿好了来喝点儿?”花丽珍笑着问。

一直和苗禾默默吃饭的花雅终于舍得抬眼与少爷的黑眸对视,没有什么情绪,倒有些以为江旋不会答应的肯定。

“好。”江旋应道。

花雅挑了挑眉,心里暗槽,怎么跟沙地里的萝卜一带就起来了?

少爷蹭完早饭没有多留,穿着花雅的那一身衣服离开了,像有父子间的默契似的,江旋前脚刚走,江彧后脚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趁着花丽珍收拾石桌上的早餐之余,花雅走进卧室接通电话。

“小旋回来了吗?”男人问。

“嗯,才走。”腹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花雅呼吸乱了一瞬,嗓音沙哑地回。

“你声音听起来这么疲惫?”江彧说,“生病了吗?”

隔着手机花雅都知道江彧此刻蹙着眉,他稳住呼吸,缓和地回,“没有,就是早上起来的有些早。”

“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江彧叹了口气,“对了,小旋昨晚睡的沙发还是床?”

花雅捏着烟盒抖出一根烟点燃,咬住滤嘴含糊道,“床。”

电话里又静默了几秒,随后江彧骂了句,“臭小子,我不是叫他睡沙发么。”

“嗯?为什么要叫他睡沙发?”花雅修长的手指抖了抖烟灰,懒调地问。

“你们两个身高腿长的男生睡在一起不挤么?”江彧问,“他块头那么大,和你不是摩擦胳膊就是蹭腿。”

花雅轻笑了声,“江彧,这醋没必要。”

“没吃醋。”江彧欲盖弥彰的嘴硬。

“嗯,没吃。”花雅顺着他的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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