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说完搁下话筒下了主席台的阶梯,从班级的休息区给江旋兑了杯葡萄糖拿到终点处等。
“我操,小椰那句加油是兴奋剂吧。”于佳阔大声说,“连超三人,什么概念......”
“就是这个味儿!”党郝猛拍了下手,“他俩之间的磁场对味儿!”
“什么磁场对味儿?”顾嘉阳懵逼地问。
“就那种说相声的味儿!”于佳阔提醒说。
三千米,江旋跑了第一。
他冲断了冲线,黑眸如狼一样紧紧盯着前方十米等着他的花雅,少年在对他浅浅地笑,甚至张开了胳膊。
江旋其实没多少力气了,但还是脚步坚定的缓缓走了过去,也张开了胳膊,然而眼见就走到花雅跟前时,“咚”的一声,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哎哎哎哎哎,”花雅大惊失色,水都顾不上,双手去托少爷的双肩,“干嘛呢,还没过年啊,拜这么大礼干什么?”
“哎操,哈哈哈哈!”于佳阔大笑,“他爹的,江旋给小椰跪上了。”
“快点儿给少爷录下来。”顾嘉阳忙不迭去掏手机。
“我......”江旋自己都忍不住笑,“我没力气了。”
“能起么?”花雅笑着问。
“让我缓一会儿。”江旋叹了口气。
“那也不能跪着啊少爷,”花雅看着那边儿笑得不行的于佳阔他们几个,“阔儿,搭把手。”
于佳阔他们走了过来。
“没事儿,”江旋修长的手扣紧花雅托着他的手腕儿,微仰炽热的视线闯进浅棕色的眸子里,淡声说,“跪的对象是你,我不在意。”
花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为什么?”
第38章
于佳阔他们过来架着江旋把人从跪地的狼狈姿态拉起来。
花雅抿了抿唇站在一旁,心中悄然思量,连带着未知的恐慌,刚刚江旋直白露骨的眼神属实是把他给惊到了。
但到底是帽子戏法还是真心实意,他其实也看不明白。
“那个叫文涛的人呢?”江旋低沉着嗓音问。
“什么?”花雅心不在焉地回。
“文涛在哪?”江旋看着他,重复。
“已经下了战书了,”于佳阔说,“晚上寝室约架。”
“寝室约架?”江旋问,“没什么事儿么?”
“放假出校免得他又跑,”花雅淡淡地说,“他最擅长的就是当孙子。”
“行,知道了。”江旋沉声应,长睫下瞥,瞥见花雅膝盖的血疤,眉头紧皱,“走,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不用,刚小苗给我拿的有碘伏。”花雅看了眼自己的膝盖,烦躁地啧了声,对于这种受伤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班长,班长......”体委跑着来喊花雅,“老韩找你们呢,叫你去班级看台那儿。”
“哦豁,被告状了,”于佳阔翻了个白眼说,“真他妈是一群傻逼啊!”
“没事儿,刚看老韩的态度好像没那么生气,”体委也串上火气儿,“十七班是胎神吗?操!”
“无所谓,”花雅说,“运动会积分只要理三第一就行。”
老韩就坐在划分的班级看台看比赛,花雅他们过去时头也没转地招了下手。
“站着干什么?”老韩抬头仰望他们这群少年,“坐啊,我这么跟你们说话你们也不心疼一下我的脖子吗?”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相继而坐地坐在台阶上。
江旋自然而然地从花雅的裤兜里拿出快要落下来的碘伏和棉签,沾了几滴过后,放轻了动作帮花雅的膝盖消毒。
花雅也没管,任由少爷动作。
“比赛场上的老师都跟我说了你们运动会两次起冲突的事件,然后政教处的主任也找我谈了下话,总结下来就是,要写检讨,然后对别人道歉——”
“不道歉!坚决不道歉!”于佳阔在老韩还没把话说话立即暴跳如雷,“这个检讨我还可以给个面子写一写,道歉那是绝对不会的!”
“好好好,于佳阔来,你先坐下来,”老韩摆摆手,“第一次冲突我们班其实一点儿错都没有,江旋的确冲动了,第二次冲突人明摆着对我们班耍阴招报复呢,班长的做法我虽然不提倡,但赞同。”
“真的,两次冲突傻子都能看出来17班使跘子呢,”党郝说,“我们亏理就亏在在赛场上动手,不,我越想越觉得我们就没错,不然这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对,郝子说得对。”顾嘉阳说。
“政教处的领导还怎么说?”花雅问。
“就说要让你们写检讨,和那个17班的学生道歉,然后那个学生也给你们道歉,等同于互相道歉,”老韩说,“不过呢,你们班主任我是任人拿捏的吗?”
老韩笑了笑,对几个少年打了个响指。
“啊.....”于佳阔一愣。
“我就这么对主任说的,17班的学生不串谁的道偏偏串我们班学生的道?不摔在谁的面前偏偏摔在我们班学生面前?哎,主任说是巧合,我说要有这巧合我买彩票早中几百万了,”老韩说得绘声绘色,“检讨,我们班学生不会写,歉,那自然也是不会道的,没这么憋屈的事儿,我就这么摊牌。”
“我操,老韩你好酷.....”顾嘉阳听呆了。
“脏话给我收回去啊。”老韩提醒。
江旋从给花雅涂碘伏中抬起头看着老韩。
“然后呢然后呢?”于佳阔激动地问。
“然后我就走了呗,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大的事儿,”老韩说,“我还以为你们把人打出血了呢,那个学生还没我们班长伤得严重,我倒想让他们班赔我们点儿医药费。”
“17班是灭绝师太,老韩你没被她怼吗?”党郝问。
“怼了啊,我装作没听见,”老韩笑着摸了摸下巴,“办公室都是她的嗓门儿,我们两个班主任把冯主任夹在中间理论,估计被吵得受不了了,喊我们平常多教育一下自己班的学生。”
“老韩,我要爱你一辈子!”于佳阔嚎嗓,冲上来就要抱住老韩。
“于佳阔,保持点儿距离!”老韩抬手制止,指了指花雅的伤,“班长,我给你批个假,你去医院看一看。”
“不了韩老师,就只是擦伤。”花雅笑着说,少爷把伤口给他清理的还是有些像模像样。
“行,有什么状况就给我说,”老韩点点头,“反正这次第一是我们班的,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就是就是。”于佳阔不停地附和。
“江旋这次表现不错,”老韩拍了拍江旋的肩,“三千,跳远都是第一,哎我问你个事儿,你在南中上的这一个月的体验,跟你在附中有什么区别吗?”
江旋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花雅。
花雅被他看得不明所以,扬了扬眉梢。
“没什么区别,”江旋收拾好碘伏和棉签,又揣进了花雅的裤兜里,垂眸淡淡说,“南中挺好的。”
“附中的上课时间是不是没有南中的长啊?”老韩问。
“嗯,附中没有晚自习,”江旋说,“下午五点放学,自由度都交给了学生。”
“真棒啊,毕竟是在大城市呢,小县城就没法儿那样松懈,南中的学生都是学习吃苦考上来的全县前500名,班长当时好像是第三名,”老韩感慨了声,“对了班长,待会儿听广播通知,如果划分到我们班打扫操场公共区你就和劳委分配着点儿,把班上的桌子椅子找学生搬到教室,自己的区域清洁打扫好,我先走了。”
“好的。”花雅应道。
老韩的这一番话给了这几个少年打了一针安慰剂,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家长却是明事理的靠山,这种滋味儿是非常舒爽的。
“老韩......”江旋顿了顿说,“人挺好的。”
“好是真的好,”党郝笑着说,“你这才来一个月,还没有多相处呢,等你被他管的时候又会觉得他很烦了。”
“要不是有小椰和我们一起玩儿,我们估计天天都在写检讨,手机都会被收好几个。”顾嘉阳说。
“小椰就是我们的保护伞。”于佳阔攀着花雅的肩。
江旋认真地点点头,眯了眯眼说,“真好。”
桐县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环境好,人也好。
真好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运动会闭幕式开得很短,就进行了一个颁奖仪式。
比较好笑的是,校领导站在主席台给这次运动会得奖的运动员颁奖,当给到理三时,领奖代表人是花雅,他们看见少年的长发,尽管眉头不满地皱着,却还是保持微笑将奖状和奖品给到少年手上,皮笑肉不笑地说,“继续努力,继续加油,你们辛苦了”。
看起来割裂又幽默。
“有一次小椰打完架翻墙被领导给抓到了,”于佳阔看到台上的画面没忍住给江旋摆条,“然后那次我们刚好期中考完,小椰理科第一,升旗仪式不是要进行每周表扬批评么,小椰写检讨在主席台上被批斗,他念完检讨之后,领导前一秒黑脸训斥,后一秒就握着他的手表扬他这次考了第一,那反转甭提多搞笑了。”
“学神也会写检讨么?”江旋笑了笑问。
“学神当然会写检讨了,”于佳阔说,“看不出来吧,小椰还写过好几次,我们更不用说了,写了十几次了,都是点外卖被抓到的。”
“还能点外卖?”江旋讶异。
“嗯呐,有好几个拿外卖的据点,”于佳阔悄声说,“可惜都被端了这学期管的严了,外卖也没法点了。”
唠着嗑,颁奖仪式走完了,划分操场公共区非常幸运的没有划到理三。花雅从台上跳下来,站在班级队伍前面和劳委分配桌椅搬放问题。
“男生都搬桌子和凳子啊,女生拿葡萄糖和纸杯。”劳委大声说。
“待会儿去食堂吃多点儿。”于佳阔对花雅说。
“嗯?为什么?”花雅提着凳子问。
“因为晚上要干架。”于佳阔说。
“哎,我们今晚赤手空拳么?”党郝问,“要不要找个防身武器什么的?”
“寝室的盆,拖把,扫把,再不济还有拖鞋,衣架,不够你用啊?”顾嘉阳说。
“我操?”党郝愣了愣,“我他妈都忘了,我想的是拿那种打群架的甩棍呢。”
“想什么呢郝子,”花雅说,“你斧头帮火拼呢?”
“靠,有点儿兴奋和紧张。”党郝搓手笑着说。
在放假前一天的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这几天运动会的晚自习都没有老师来守,基本都是过来放个电影就走了,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各回各的寝室洗漱休息。
花雅和学委去办公室把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拿下来分发,每科几张卷子,就语文要多一点儿,还要写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