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顾嘉阳跟着。
逃过了老师,没逃过兄弟们这一茬儿。江旋和花雅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敷衍过去。
“你俩知道我们多担心吗?啊?”于佳阔说,“你,消失了大半天,你,消失了一下午,干啥啊?要不是今天老韩课少,你俩等着完犊子吧!”
“替你们打掩护啊,打得好痛苦,”党郝叹了口气儿说,“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儿,万一是不好的事儿呢?你们出事儿了我们怎么交待?”
你不要对他现在的朋友说,谁都不要说。
丁丞嘱咐的话在耳边,江旋举手示意,“额,是这样的,我的问题,我躺医院了,胃疼得我要死了。”
“你躺医院了?”顾嘉阳懵道,“咋了你是?”
“对,他躺医院了,胃疼,做了个胃镜,”花雅隔着衣服去按江旋的胃,“可怜儿见的。”
江旋身体一僵,感官都集中在了自己腹部的那只手上。
“这么严重吗?”于佳阔皱眉,“那你完全可以请假啊,或者回我们的消息啊。”
“疼死了都,”江旋面不改色地说,“哪还记得这些。”
“就是,可疼可疼了,”花雅还在按,演戏着轻哄的语气说,“江旋那么大一只缩在病床上,看起来老悲催了。”
“是的是的。”江旋咬咬牙,握住了花雅的手腕儿,放在自己手心无意识地搓了搓,偏头盯着那双浅棕色眼眸。
“明天还要去医院吗?”党郝问。
“不去了,”江旋说,“挂了吊水感觉好多了。”
说着,他把袖子往下扯,遮住手背。
“那就行,”于佳阔眉头舒缓,指着花雅,“小椰你也是,下午你出去早说是江旋在医院啊,心给我整到嗓子眼儿都。”
“抱歉。”花雅抿唇,真诚地道了声歉。
“没事儿,下次说清楚就行了。”于佳阔摆摆手,洗漱去了。
由于挨训,江旋是坐在花雅的床上的,哥几个问完解散了,他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手依旧握着花雅的手腕儿,脑袋抵在少年的肩头,气音说,“真想得个胃病啊。”
“为什么?”花雅不动声色去推这颗没有边界感的脑袋,可没有推开。
“想听姐姐哄人的语调儿。”江旋压着嗓音说。
第52章
“我们也不知道少爷是如何找到周海军的。”茶几上,是一沓照片。
江彧拿起几张看了眼,眼底看不清什么情绪,淡淡地问,“结果怎么样。”
“周海军断了一只手。”男人说。
江彧笑了声,“就断了只手?”
男人没说话。
“一群废物,”江彧说,“办事效率还不如你们少爷一个高中生。”
“马上去办。”男人低了低头,转身离开了别墅。
江彧静坐在沙发,把那几张照片看了又看。根据查到的资料,周海军回来之后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存心来找花雅麻烦的,中考那年被他老妈带到广东读书,现在已经辍学,混混一个,他的家人留在桐县的,只有爷爷奶奶。
派人监视着周海军,发现没什么动作,他也没有立即下手。
有时候江彧觉得自己还算仁慈,也挺宽容,归根于在花雅身边待的太久,差点儿被少年身上流露出的善良所感染,导致他忘了,为什么江家就他一个人从商,就是不想被束缚。老爷子霸道地让儿女走他的路,但是只有他哥完成了,结局呢,成为了守护边疆牺牲的英雄。
“爸。”江旋一身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回到家看见江彧喊了声。
“过来。”江彧沉着声音说。
江旋一进门就察觉出江彧浑身的低气压,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他走过去,将书包一扔,吊儿郎当地坐在他爸对面。
垂眸,他看见茶几上的照片,画面就是昨天那个仓库,一群人和周海军,以及.....他和花雅。
“昨天周六,你们在学校还是补课时间,”江彧眯眼说,“逃课了一天,为什么?”
“照片不都解释了吗。”江旋下颌点着照片。
“江旋,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江彧面色冷淡,“周海军,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只允许你查,不允许我查?”江旋来了火,想到花雅和他爸的关系更火大了,扬声说,“你查的结果就是让周海军在我哥面前晃?你查的结果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做任由周海军在桐县混?你就是这么保护你的小情儿的?”
“你别给我横!”江彧拍了下茶几,皱眉,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江旋已经知道他和花雅的关系了,不过消息比较滞后,不知道他和花雅摊牌说明了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已经解除
“老爸,你急什么?”江旋冷笑。
“江旋,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该有的心思别有,”江彧按了按鼻梁,“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让你滚出桐县。”
“如果你想让花雅没事,”江旋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试试。”
“你想干什么?”江彧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手机铃声响了。
江彧移开视线掏出手机,嗤笑了声,“你妈。”
江旋嘴唇一抿,拾起书包就往楼上走。
“小旋,过几天是.....”江彧放缓了声音,“全家都会去西藏,你妈也会从美国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一场雨还是周海军这件事儿带给花雅的刺激比较大的原因,他鲜少的感冒了,还病得很重,差点儿把他病住院。
好了又病,病了又好,周而复始,折磨了他将近一个月,他难受,周围人也跟着难受,江彧前段时间去西藏,甚至给他寄了虫草和藏红花回来,但他没有吃,感觉没有必要。
桐县的十二月虽说最高能维持二十多度的温度,但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并且湿冷,江旋他们校服里可以穿毛衣和卫衣捱过去,花雅还得穿件薄棉袄。
“明天比赛,你要不就跟老李说一声儿你不上场了。”于佳阔担忧地说。
“没事儿,能上的,”花雅厚重的鼻音说,“又没发烧。”
“谁说只能发烧就不上了,”于佳阔反驳他这个歪理,“你说是不是江旋?”
“嗯,”江旋把他的卫衣帽子扣到脑袋上,还系好了绳儿,“别犟,出了问题更严重。”
“哪犟了?”花雅不满地说,“我真好了。”
“就是没有完全好。”江旋笑着补充下一句。
“不影响。”花雅说。
市里每年年末都会开一场冬季篮球赛,目的是挑选可以打比赛的进省队发展的运动员,参赛对象就是各个县区的普高和重高。
南中历届没想着冲第一,主要是拼不过那一个个艺体学校,冲个前三就不错了,因为有奖金拿,不多,每个运动员一千来块,上届花雅被派上场打了次比赛,南中得了个第二,奖金两千。
“我想得奖金。”花雅迎着江旋和于佳阔担心的目光,叹了口气,直白地说。
“奖金有多少嘛?”江旋皱眉问。
“挺多的,够得上贫困补助生活费了。”于佳阔说。
“第一名的奖金标准。”江旋说。
“五千。”于佳阔说到这儿都还有些激动,“五千啊!但我们学校从来没有拿过。”
江旋挑了挑眉,感觉五千对于他和花雅来说还挺有缘分。
“你别打了,”他说,“我直接把奖金转给你。”
“你有病吧?”花雅有点儿火气,“这一样吗?”
“我操,”于佳阔竖了个拇指,“豪横。”
“你身体还没好啊祖宗。”江旋无奈说。
花雅就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错了。”江旋举手投降。
“你俩跟谈了似的。”于佳阔肉麻地搓了搓胳膊,啧了声。
花雅颤动着眼睫,不经意地和江旋垂低的黑眸对视,两人瞳孔闪烁,倏地又移开,彷佛触电般浑身麻了一瞬。
学校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十年寒窗苦读,这十年能遇到什么样的人,又或者这十年中有没有认识一个无法忘怀的人。青春,人这辈子的青春可以说就是在学校度过的,炽热的,轻狂的,叛逆的,明媚的,各色各样,年少最初发生的悸动在青春。
他和江旋在学校几乎是绑在一起了。对方无孔不入地闯进他的生活,因为学习好,所以每次考试并肩第一,红榜总是他俩挨在一块儿的照片;因为转学睡在他上床;因为进了校篮校乐队;因为终于没坐左右护法的位置,却成为了彼此的同桌。
种种迹象,像是绑在一起的缘分,又好像是一场盛大的蓄谋。
其实都有。
当两个人离得近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生活了,期间难免会产生微妙的化学反应,这种化学反应可以解释为坚固不移的友情,也可能是埋藏在心底酸涩的暗恋,和喜欢。
那封当着全校师生告白的情书,迎面吹过来咸湿放肆的海风,好似少年无所畏惧。
不行。
花雅压制着自己的内心,依旧选择了逃避。
“是么。”江旋笑了笑。
打比赛要轮半个月,市里学校多,到决赛那天也是快到十二月底了。
“无论结果如何咱们都能拿到钱,”老李爽快地说,“你们放开了打,打个第三也没关系,打完我请你们吃跨年饭去。”
“呜呼,老李威武!”队里男生吼。
“出发!”老李招呼他们上大巴。
江旋堂而皇之非常自然地坐到花雅旁边,低头刨拉手机说,“郝子和阳子已经到市中心的体育场坐着了。”
“去这早?”花雅讶异道。
“说去吃早茶,”江旋说,“班上来得人还挺多。”
“老韩昨晚就在群里发了,”于佳阔坐在前面儿声音传过来,“说都积极点儿,给班长去加油。”
“没办法,”江旋顺势说,“班长人缘好。”
“班长人好啊,”于佳阔长叹口气,“随时当我们的保护伞。”
花雅闭目养神,闻言笑着说,“知道就行,多叫几声爸爸吧。”
“哎操。”于佳阔乐得不行。
“听歌吗?”江旋递给花雅一只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