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根不确定道:“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宋爱田无言以对。好吧,很多人吃了几十年大米,走到田里还能指着旱稻说麦子。
目送沙根离开,南流景轻笑:“田田这是当局者迷,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们可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宋爱田夹了一块尖椒鸡扔进嘴里:“说得也是,要是魔族也认不出来就好了。”
前魔修南流景一边给宋爱田剥虾,一边道:“他们不一定能通过眼睛认出来,但一定能感受出来,毕竟驱魔草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是有切身体会?宋爱田又忍不住可怜南流景了,转过身垂下眼帘,探身在对方脸上留下一个油呼呼的吻。
触感黏黏腻腻,南流景脸上表情一愣,心中微微一颤。公众场合,田田的主动真是来之不易。
身为机会主义者,南流景正想继续卖惨讨要一些好处。外面又传来哨兵的警报:“敌袭!敌袭!敌袭!”
魔族又来了……
食堂里的所有修士皆放下手中的餐盘,以最快速度拿出法器,出城迎敌。宋爱田和南流景也不例外。
看着南流景笑得格外灿烂的脸,宋爱田就忍不住对今天来的魔族给予一分钱的同情,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
化神期的魔将没有露面,袭击镇南城的是由数不清的筑基期和金丹期魔族构成的军队。其中偶尔夹杂着几个元婴期的魔修,但不成气候。
这次阵势不算太大,宋爱田便在城墙上敲着锣鼓,给下面的修士加油助威,看着南流景手撕鬼子…咳,手撕元婴期魔族。
南流景现在用的傀儡出自外行宋爱田之手,质量不怎么样,严重限制了他的实力,但他大乘期巅峰的神识还在,虐起魔族来就如砍瓜切菜。
黑色的触手洞穿一个魔族又一个魔族的头颅,铺陈在战场上犹如开出的地狱之花。
不过,魔族虽然质量上比不上人族修士,数量上却远远超过。再加上他们如同被洗脑一般失去神智,不怕死,不怕痛,即使被地上的驱魔草严重削弱了战力,也悍不畏死的向前冲。
每一个人族修士都要面对十几名同阶的魔族。金丹期沙根手中的印章飞去压死一名魔族,但另一名魔族又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了上来,挥出仅能发挥三分之一实力的一拳。
魔气在驱魔草的削弱下似有若无,沙根轻松躲过这软绵绵的一拳。接着,他忽然心念一动,一个魔修一积分,一枚玄级引雷符三积分。现在魔修那么多,扔一道符就能劈死好几个,岂不是赚积分的好机会?
他从怀里掏出最近攒的引雷符,用灵力点燃一张,一道堪忧元婴期威能的雷电便席卷四周,一气炸死五六个魔族。
周围的修士见状也算清了这笔账,有样学样开始扔引雷符。战场上顿时雷声一片,炸得魔族血肉横飞,死伤一片。
扔!扔!扔!
炸!炸!炸!
整个战场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修士们越扔越爽,觉得比自己亲自打都过瘾!嘿嘿,以后都这么打,爽翻了!
城墙上的宋爱田则浅浅笑了,十分理解他们的感受,因为这就是rmb战士的快乐啊!
他种田为的什么?为了让大家想吃什么吃什么,也为了让大家想用什么用什么。现在就是该大方用的时候了!符箓这等死物,如何比得上人命宝贵。
敲了一阵退堂鼓,土豪宋爱田见人族修士退回城中,便以身作则,掏出一张万法阁阁主给他画的大乘期引雷符扔了出去。
方圆千里顿时被噼啪作响的雷电笼罩,化为一片雷海,魔族尸骨无存。宋爱田自觉威力不太够,想起当初云霄真人经常从天道那里偷雷用……
他坐于城墙之上,面沉如水,稳稳拿出天地棋盘。天上顿时雷云密布,乌黑一片的云中隐约可见紫色的雷龙在翻滚。接着,他调动全身灵力,坚定落下一枚黑棋,九天玄雷倾盆落下,天劫之下焉有完卵?
一场本将持续数日的战斗就此消弭于无形。
藏在远处的魔将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个人太可怕了,若是不死必成大患!他的计划一定要起效啊!
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宋爱田,放完大招后感觉自己有些虚,就像肾被掏空了一般,咳,他的上中下三个丹田也确实全都被天地棋盘掏空了。
但就在他准备回去补一补的时候,一道像猴子一般的黑影忽然突破城中阵法,闪现到他的身边,魔气狂放,声音喑哑:“听说你晕血?”
宋爱田:???
他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猴子,而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化神期魔族。须臾之间,对方冲他邪魅一笑,端出几盆鲜血泼在了他的头上。
淋了一身血的宋爱田:…………
shit!他面无表情抹了一把脸,掏出天地棋盘抽干最后一丝灵力。
轰隆,轰隆,轰隆。一道紫光闪过,又一道紫光闪过,再一道紫光闪过。他引动还没有离开的雷劫,冷酷把对方劈成了渣。
虽然不再晕血,但他依然讨厌血液。
雷霆散去,宋爱田浑身冒着冷气,表情就像魔王降世,伸出一只脚在劫灰上狠狠碾了几下:“你们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我方才都不晕血,现在怎么可能会晕?”
“蠢货,你们该更新信息库了!!!”
第168章 两界战场种田第六天
被泼了一身血,宋爱田很生气,宋爱田很愤怒,宋爱田表情很可怕……
他浑身湿淋淋的,第一时间掐了一个清尘诀去除的血液。明明已浑身清爽,他却依然能感受到挥之不去的黏腻感和血腥味,恶心得够呛。
把战场的后续工作交给执法堂长老,他便步履匆匆回洞府洗澡去了,脸色难看地洗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午后的窗前,浑身还带着水气的宋爱田穿着白色的里衣坐在矮榻上,眼神汹汹仿佛要杀人,而他视线聚焦的地方则是桌上的一张地图。
在宋爱田身后,南流景正拿着毛巾在慢条斯理地给对方擦拭头发。本可以用法术解决的事,他却更愿意尝试这样原始的方法。
望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穿梭在黑色的发丝间,他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痴迷:“田田的头发就像云锦织成的缎子……”
然而,沉浸在愤怒之中的宋爱田面无表情一拍桌子,平静无波的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语无伦次道:“我要让魔族好看!我要反攻,我要收复失地,一统…呸,驱除鞑虏,恢复…呸,打倒帝国…呸,魔族!”
放下手里的毛巾,南流景扶额一笑:“田田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呢。”
宋爱田非常认同这句话。他眼神犀利把手上的毛笔插进了桌子里,入木三分:“我要他死!”
南流景弯下腰探到宋爱田身边,期待问道:“我把对面魔族的首领弄死?”
不晕血的他可以做更多的尝试。宋爱田摇摇头:“我要亲自弄死他,让他深刻认识到信息的重要性!”
让他下辈子不要再犯这样严重的错误了!!!
第二天,镇南城中的驻扎修士都收到了发下来的新物资——掌中乾坤。
“这不是看八卦消息的法器吗?”沙根拿着板砖大小的掌中乾坤一愣。
一旁,正在给每一位修士发掌中乾坤的太玄门弟子抬头答道:“对啊,没想到你们连这都知道,我还以为要我多费口舌呢。”
沙根表情有些古怪。宋前辈这是怕他们在战场太无聊,出现心理问题吗?特意给他们送一个娱乐工具让他们放松放松。
对于掌中乾坤,都梦泽倒是没多的想法。她拿到的第一时间就玩了起来,摸索清楚使用方法就浏览起最新的八卦消息,啧啧道:“以后一直待在战场,也不怕落伍了。这些年修真界变化太快,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行不通了。”
“这些功能都是其次的。”太玄门弟子挑眉,“我们现在要用它最基础的功能——通信,实行游击战术,对魔族进行反攻!”
众修士:???
沙根一愣:“通信?近处有传音,远处有纸鹤,何必用法器?”
太玄门弟子嘿嘿一笑:“传音的距离那么近,纸鹤的速度那么慢,怎么比得上通信距离够远,且实时传信的掌中乾坤呢?”
“大家组成小队,选出队长,加上彼此的掌中乾坤号。我们就全军出击清剿魔族,夺回宜阳城、都新城、漳东城、辽白城!”
……
烈阳高悬,一望无际的红土地上异常炎热。都梦泽有些紧张地握紧手里的掌中乾坤,眼睛紧盯着前方结成队列的魔族。
她是个半调子的阵修,阵法平平,术法平平,体术平平,绝对的中人之姿,平时大多在城中做一些修复阵法的工作,极少这样深入魔族的聚居地。
拿出掌中乾坤,她慢吞吞输入老熟人剑修的号码,一时紧张还差点按错数字,幸好最后拨通了。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掌中乾坤中就传来剑修熟悉的声音:“这里是甲字三号小队,我是队长程宜年。”
真是好快啊!都梦泽结结巴巴道:“这里是丙字六号小队,我是队员都梦泽。四十五个脱离大军的魔族正向东四十五度方向进发,即将进入行动区。”
甲字队伍是斩首队伍,丙字队伍是斥候队伍。剑修笑道:“哈哈,来得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剑修就看到了都梦泽口中所说的魔族。一挥手,他带着其余战斗狂魔上去灭魔了。
刚消灭大半,剑修的掌中乾坤又叮叮作响,他接通后获得了都梦泽传来的最新消息:“魔族大军正在靠近,望及时撤退。”
魔将对麾下所有魔族有着极高的掌控权,总能第一时间获得信息,及时做出行动。他们一向在这方面有所不及,吃了不少亏。
低声咒骂一句,剑修还是带着其他人第一时间离开了这里。走之前,他们还在地上撒了几把驱魔草的种子,也不管能不能长出来。
他们走后三分钟的时间,数万魔族便迅速抵达战场,却只扑了个空。失去神智的他们没有丝毫气馁,坚定地执行着上位魔族给他们下达的指令,寻找人族修士的踪迹。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情绪,背后的魔将却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血统高贵,对其他魔族有较强的统帅和威慑作用,才被派来战场刷履历,没找到……战功没拿到,最近还总是栽跟头。
上次攻城失败,损失众多魔族士兵和一个化神期刺客就不多说了。
最近,人族修士也不知为何,总能精准找到脱离大部队的魔族,还总能在援军抵达之前脱身,零零散散剿灭了他手下数目不少的士兵。
他想抓住袭击者却难如登天,这群人类修士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再这样下去,他只能再次向魔界那边申请援军,那就丢脸丢大了。
又被人族修士耍了几天,魔将终于等到一个好机会,脸上有了笑意:“哈哈,三分之一的修士主动深入我军地盘,要是这样还能让你们活着回去,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最近他自我反思,他前段时间的失利在于丧失主场优势,陷入布满驱魔草的负面环境中,仅能发挥出不到三成的实力,这样怎么能不输呢?
但现在,这是他的地盘!还输就不像话了!
魔将集中意念,召集手下绝大多数魔族赶过去,决定以人数优势和环境优势碾压对手。
一切如他预料的那般顺利,这群修士不堪一击,只能靠身上多得出奇的符箓和阵盘苟延残喘,很快就被他打得抱头鼠窜,只能狼狈而逃。
“哈哈哈,你们逃不掉的!”魔将亲至,表情张狂地说着不熟练的人族语言,正要挥拳灭杀这群人族修士,他的老对手就出现了。
裹挟着魔气的拳头在空中被拦下。执法堂长老冷着脸道:“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吧。”
魔将脸上喜色更甚。这老匹夫一向龟缩在镇南城中,方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往。现在放弃城中阵法的庇护,主动来他的地盘,岂不是羊入虎口?
“好好好!我们一决生死!”
打着打着,他感觉不对劲了。在他识海中,脱离他控制,也就是走向死亡的魔族,怎么比下面已经死去的还要多的样子?
魔将停下动作,在脑子里仔细清点一番士兵数量,脸色大变。他留在漳东城的魔族全死了,这意味着漳东城或许又回到了人族修士的手中……
糟糕!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为什么那些废物斥候没有及时传给他人族如此重要的动向,果然是一群废物!!!
……
漳东城中正是一派忙碌之景,阵修们抓紧时间修复着城中受损严重的阵法,其余修士则在城外抢播驱魔草。
到处都是拖拉机轰隆作响的声音,很多从未接触过拖拉机的修士都硬着头皮无证驾驶了。
沙根坐在拖拉机上,扶着方向盘,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用再学别的吗?”
另一台拖拉机上的太玄门弟子:“不用,你知道怎么按犁地、播种、洒水的按钮就行。至于驾驶技术……咳,反正这里幅员辽阔,怎么也撞不死人。”
撞死人?沙根还想多说几句,对面的太玄门弟子已经急匆匆离开种驱魔草去了,留他一人在原地,无助地握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