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啦?”Leo抓着季然胳膊,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季然嘴里冒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话。
Leo把他带到沙发,说:“你先休息,我晚点儿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你了,”季然摆手,“我可以自己走……”
“别,你这样回家容易出事,”Leo单手把他推回沙发,又对旁边的同事说,“Julian喝醉了,你们替我看着点儿啊,别让他自己回家了。”
同事们看起来都很可靠,再加上季然确实有些醉了,就合眼再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似乎是有重要人物来了。
季然本来也想起来看看,但他头太晕了,脑袋也晕晕沉沉,他抽了张纸巾搭在脸上遮光,倒头睡了过去。
“还以为您不来呢,”Leo和众人把寒深围在中间,开心道,“刚才有人跟我说,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抱歉,来得有些晚,”寒深递过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因为明天还是工作日,Leo也不敢玩得太晚,在寒深提出要离场时,也就招呼大家都结束了。
在酒吧玩儿难免要喝醉几个,好在还有人保持清醒,可以结伴回家,连寒深的车都顺路载了两个实习生。
Leo把人一一安排妥当,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一拍脑门儿才想起来,好家伙,季然还躺在沙发里!
他又回去把季然扶出来,准备自己送人回家。
可季然已经彻底睡着了,他不知道季然住哪儿。
“Julian,季然同学,小鸡鸡,快醒醒,告诉我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Leo一边说一边拍打季然脸颊,却怎么也叫不醒人。
“那没办法了,”Leo嘟哝一声,“今晚你只能跟我回家了。”
“给我吧,”驾驶座的寒深说,“我送他回去。”
寒深之前就载了两个实习生,Leo没有多想,感激道:“那麻烦您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轿车载着季然离开。
身体好晃,季然感觉自己在坐船,又仿佛被被人塞进了汗蒸房,整个人又晕又闷,非常难受。
似乎有人扶着他回家,又哄着他输入防盗门密码。
虽然已经醉得不轻了,但基本的安全意识季然还是有的。他摇头,一个字也不说。
他身体太软了,现在根本就站不住,寒深只得把季然抵在门上,说:“输密码,开门。”
季然摇头,很凶地告诉他:“寒深说过,不能把密码告诉别人。”
寒深愣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温柔了许多:“那可以告诉寒深吗?”
季然想了想,点头说可以。
寒深:“我就是寒深,我送你回家,你先开门。”
季然却伸手推了他一把,固执起来:“你才不是寒深,寒深他不可能在这里。”
季然本来是很凶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表情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寒深有些心软,就问他:“为什么?”
季然瞪了他一眼,一副你怎么这也不懂的表情,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解释给对面的人听:“因为寒深要相亲,寒深要从符合条件的人中挑一个喜欢的人结婚,寒深他根本就不会接触我这种人。”
季然说完等着对方回答,可这人仿佛傻掉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季然有些不悦:“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他这才听见男人的声影,“你喝醉了,我送你进去。”
“我才不要你送。”季然转身把人推开,捂着密码锁偷偷开了门。
【滴滴——】
门终于开了,季然也啪嗒一下扑到了地板上,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寒深本想直接离开,可季然趴在地垫上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他又把季然扶进卧室,听见季然喊口渴,又去外面给他倒杯水。
好热。
好闷。
好渴。
季然怀疑自己又在做梦了,不然他怎么看见了寒深呢?
其实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寒深了,他给自己排满了工作,又安排运动,甚至还积极参加社交活动。
可哪怕他把自己时间排得再满,睡前总有一小段时间是属于寒深。
丢掉手机躺在床上后,季然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他。
除了睡前,其实还有梦里。
最近季然总是梦见他。
大部分梦都是模糊不清没有逻辑的,像是胡乱拼凑出的怪物尸体。
可今天的梦境却格外清晰,真实。
季然能看见寒深走进来,又扶起他身体给他喂水。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气味,体温,以及落在他身上炽热的眼神。
这次捏的人好真啊,季然有些开心。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这人给的是温水,温水不仅不解渴,反而让他越喝越热。
当对方还要喂他水时,季然推开水杯,小声嘟哝:“我要喝冰的。”
然后面前的人走了。
梦都是毫无逻辑的,于是季然也没有在乎这些细节。他太热了,而且又梦到了寒深,于是季然裹紧被子开始奖励自己。
只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不管他怎么弄都是软绵绵的,季然试了好几次都不得其法。反而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糟,越来越烦躁。
“发烧了?你脸好红。”一只冰凉的大手落在他额头上。
季然呆呆仰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刚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季然就满头大汗躲进了被窝里,寒深越发确信他是发了烧。
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伸手试季然额头的温度:“你还好吗?还要喝水吗?”
“我难受,”季然歪头蹭他掌心,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你帮帮我。”
“我先给你测个体温。”寒深起身要去拿温度计,季然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扯着他跌坐在床里。
寒深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说:“你这样我没办法帮你。”
“可以的。”季然点头,还带上了一股小颤音。
寒深:“怎么帮?”
季然抓着他右手,把他拖进了湿热温暖的被窝。
软软热热的东西在他掌心轻轻搏动,仿佛握住了一只刚破壳的小鸟。
寒深霎时浑身一震,目光沉得发黑:“Julian,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寒深要抽身离开,季然却抓着他的手又压了压,几乎是哭着哀求:“帮帮我……别走,你帮帮我……”
季然醉酒后的声音变得黏黏糊糊,身体又软又烫,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一块儿被烤得快要化掉的棉花糖,浑身都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寒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冰冷的手被被窝焐热,久到手心的柔软恢复生机,久到他看见季然眯着眼睛,露出了那种等人疼爱的表情。
寒深心脏一跳,猛地收回了手。
季然生气地睁大双眼,这是他的梦,他不允许有人忤逆。
他重新去抓寒深的手,寒深却说什么也不让他碰了。
季然赌气起来,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掀开被子下床:“不给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两条白而细的大腿在衣摆下方晃荡,动作激烈时还会泄露衣摆下方的风光。
寒深端起床头柜上的冰水一饮而尽,可哪怕他吃掉所有冰块,也无法降低身体的体温。
更让寒深无法忍受的是,他不过移开视线几秒钟,季然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寒深走出卧室,在玄关附近看见了赤脚的男孩儿。
他是真的要去找别人,竟然从卧室一直走到了玄关。
因为是在做梦,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季然伸手想开门,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回去。
“季然,你疯了?”他看见寒深眼中压抑的怒火。
季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你好凶。”
寒深没有说话,季然又说:“你把我弄得好疼。”
寒深于是松开了抓住季然的手。
却不料季然刚才的可怜是装的,他就像是一只不听话的猫咪,主人一不注意就迅速蹿了出去。
他重新跑到玄关,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手,就被人抓住后颈按到了墙上。
粗而热的大掌落下,季然瞬间弓起了身体。
就像是一场突降的暴雨,迅速,猛烈,且水量充沛。
太快了。
也太过强烈。
哪怕是在梦中,这种感觉也无比清晰。
季然抓住男人强壮的小臂,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这场意外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巨大的眩晕和空白同时袭来,还未等季然回味,他的大脑已经恢复了清明。
穿衣镜里倒映出两道清晰的人影——衣衫不整的季然,还有沾满他黏腻的……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