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坏不起来 第32章

“进了病房一直要出去找人,偏说那人就是楚纤……打伤了两个保镖,你叫我,叫我怎么敢……”

“是真没注意还是想要她死?”孟微澜面无表情,“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你敢把主意打到秋阳身上,别怪我不客气。”

孟夫人温和地笑了一阵,像模像样安抚孟微澜几句,又赶去赴宴了。

不见孟秋阳对她来说无异于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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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是整个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又大又别致,适合长期住着养病。

不过孟微澜知道关不了孟秋阳多久,小侄女若一口咬定那人没死、还在外等着她去找——无论如何也会冲出去的。

身为姑姑要做的是在孟秋阳自己把自己整死整疯前,为孟秋阳有限地提供帮助。

站在窗边的女人没有穿病号服,也不像孟夫人描述那般癫狂,她非常安静地站着,睫羽轻垂,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

款样简单的毛衣套在她身上,那身影越发单薄、高挑,哪怕同色的花就在一边的花瓶中绽放,也冲淡不了房里凝了多时的寂寥。

她听见了门外动静,也懒得管孟夫人嘴里几句实情,全身心都被底下的热闹吸引了一样,琥珀眼珠动也不动。

在火场外也是如此,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孟大小姐连操控肢体都做不到,任由那一颗颗细小、不起眼的石子横在她面前的路上,密密麻麻遍地。

孟微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话歹话这几天真的说尽了。

刚将食盒放下,就听一道幽幽女声响起:“我真的看见她了。”

“……”孟微澜手一顿,却是顺从道,“行,等你吃完饭,姑姑陪你出去找。”

“找什么?”

孟微澜一怔:“找楚……”

“她自己回来了。”女人缓缓转过身,眉眼漂亮,一如从前。

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抬起,虚虚握着,像是在牵着谁。

让孟微澜险些站不住的是她后面那段:“我说过,我在哪,她就在哪。”

“她病了,她需要我。”

这几日的不正常进食令她说话也没有力气,肤色苍白、薄唇浅淡,稍有生机的艳丽颜色都从她身上褪去,唯有那双眼亮得可怖。

她牵着身边‘人’一步一步朝食盒靠近,孟微澜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孟秋阳懒得在意她,只挑眉扫了眼饭食,道:“她的饭量很小,这些太多了。”

“佐料也给的多,不如她亲手做……倒杯温水吗?好。”

孟微澜足足震惊了两三分钟,之后失控地跑出病房,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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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十字路口。

有人压低鸭舌帽,慢慢沿着路边走。

系统:‘好险,差点被看见啦,嘿嘿。’

楚纤要说话时,主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主线任务已完成,获得最低奖励200]

[判定主角光环完好,积分+20]

[判定目标好感度高于70,积分+20]

[判定角色难度较高,积分+100]

因主线任务是将信任值保持在50以上,且楚纤是压了生命值最后一天过的线,所以只能获得最低奖励。

系统吃了一惊,连忙去观察医院:‘目标好像疯了,她说你在她身边。’

楚纤:‘嗯。’

变相不肯接受现实而已,内心深处知道那是事实。

当孟秋阳得知她的监控与囚.禁并非折磨而是另一种救赎时,信任值涨到了五十。

当孟秋阳认为她死亡时,信任值直接从五十跳到一百,系统说还有往上增长的趋势。

虽然任务完成,但孟秋阳这种——疯狂找了她两天,就差把整个火灾现场翻过来最后才相信她死了的情况,还是略出乎楚纤意料。她以为任务会提前完成。

系统:‘如果溢出去的信任值能算作积分就好啦……唉,到底算是完成任务了嘛!宿主生命值还剩下最后半天,打算干点什么呢?’

楚纤:‘我还欠扶萤一幅没画完的画。’

系统:‘咦!’

楚纤深知孟家人不会允许目标与她在一起,利用当时目标的事业低谷跟孟微澜谈判,要了一周时间做戏。

她将目标的事业、感情都安排妥当,以毁了自己的方式助目标重塑形象,孟微澜没有道理不答应。

诈死脱逃也在她计划范围内,不过不是用这种方式——火如此不可控,不符合楚纤性格。

陆垣出现得恰到好处,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当即更换计划,伪造出救人、重返火场、心甘情愿以精神病人的身份赴死的假象。

若说原本她对任务有七成把握,新计划瞬间提到十成。

除夕夜的烟火盛会她看了许久,因笃定任务一定能完成,便觉得一草一木都很漂亮,录了视频打算等离开再发给扶萤。

当生命只剩下不到十小时会做什么?

第30章

时间不会为生命停留, 但生命总会自找出路。

楚纤做了三件不讨厌的事:吃少量食物,喝偏冷白水,搬着画架上了某公寓楼顶。

扯着的几根晾衣绳很有生活气息, 高楼层在淡淡白雾中清冷沉郁。仅有几抹浅云被晕染成橘色,最西边一轮金红孤立, 更远处的建筑埋没进黑影里。

她脚下踩着寻常人家的寻常热闹,眼前见的是整座城市独一份朦胧静谧, 实在合适她的身份。

袖子刚挽起, 系统说:‘有人上来了。’

黑眸偏移,不多时对上一道瑟缩人影。

对方哭得狼狈不堪,身上旧衣被鞭炮炸了小洞, 露出点白棉花。她根本没看周围, 跌跌撞撞直接往天台边沿跑。

系统愤愤:‘不是过年呢么!谁家让孩子受这个委屈!简直——’

楼顶的风一吹,任何鲁莽、不计后果的行为都该有所凝滞。

再有一扇嵌进围墙的上锁铁门挡着, 女孩用力拽着铁锁, ‘哐当哐当’狠狠响了两声。

后来她就站定不动了, 红透的手垂下,肩膀不住颤抖。

楚纤看她半晌,缓步上前, 先是轻碰了下她的胳膊, 再用手语表示:你可以过来看我画画。

泪眼模糊的女孩吓得不轻,发现有人在的第一反应是把头低进领口。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没死成,还被人围观整个过程。

这令她刚缓下来的那口气又卡住了喉咙,堵得她眼泪直掉。

她的世界总是安静的, 但此刻的安静又跟平时的安静不一样——她知道面前有个人站着。

直到那双消瘦苍白的手递到眼前,重复了一遍代表某些含义的动作。

她表情空白盯着楚纤的双手, 唇颤抖着,却只能发出一点含糊的声音,不成字句。

系统:‘她好像不能说话。’

楚纤:‘嗯。’

女孩快速抬头瞥了楚纤一眼。这一眼足够厉害,看清楚纤面目的同时又熟悉地辨认出这张脸上没有她不喜欢的情绪。

女孩犹豫将手从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来,笨拙又急切地回应了,然后巴巴望着楚纤,像是在做最终确认。

她问你也不能说话吗。

楚纤点了下头,指向画架:我来这里画画。

舒淼没想到出趟门就能遇到跟自己一样的人,这种概率太低了,低到她忍不住去观察楚纤和楚纤的画。

这幅画才刚开始,不以线条起稿,添上几大块颜色染了白纸,再慢慢细化。

瘦得病态的手指随意又漂亮地往上铺色,一层一层,看得舒淼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来楼顶除了晾衣服和找死,还能画这样好看的画啊。她呆滞着想。

舒淼住在另一个小区,今天来亲戚家拜年。她从小就是这样了,好在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母亲有足够的时间精力保护她、照顾她,没让她生活吃太多苦。

年前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行竟搭上母亲性命,她失去的不仅是血亲,还是身边唯一能跟她交流的人。

父亲常年在外上班无法照顾她,想让她借宿在亲戚家,今天就是来谈一个月给多少生活费。

无论别人关不关注她,跟不跟她交流,都让她不舒服到极点。

昨晚去郊外放鞭炮,她没听见他们叫喊,亲戚家小孩丢来的鞭炮不小心炸到了她,父亲失望又无奈的表情令她瞬间崩溃。

她知道自己很扫兴,她的存在就非常扫兴,唯有母亲能够忍受她的情绪化,理解她的窘迫与无措。

她真的好想好想母亲,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在失去母亲的世界里继续待下去了。

系统:‘唉。’

第一次跟母亲之外的人表达这么多,她心脏砰砰直跳,激动得满脸通红,感觉要喘不上来气。

楚纤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入手冰凉,舒淼手指一颤,仍是拧了瓶盖喝了一口。

喝完她浑身都在发抖,甚至鼻涕也要流下来。

眼前人抿唇轻轻笑了。

舒淼怔怔看着那点弧度,垂下了脑袋,耳尖红红。

楚纤没有多劝,只把这幅画送给了她。

系统:‘咦,不是要给小天使么!’

楚纤:‘她会原谅我的。’

系统:‘渣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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