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国师何曾主动在她面前做出这种表情?微微的示弱中又带有一点不能抱她的难过,几种细微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再看这张柔美病弱的脸,妖狐脑子迷迷糊糊。
“那,那我去……”
“你别去,你陪着我。”
解开的手依旧提不上力,软软跌进被褥中。
国师:“她们会来给我送饭的。”
被这人接二连三挽留、祈求触碰,妖狐只觉浑身愉悦,有股难以言喻的欲.望自她心底翻腾,空虚着自我满足。
妖狐瘪着嘴,拉长语调:“我把她们赶走了。”
“嗯——再贴一会,帮我去叫饭好么?”国师没有怪她,因虚弱合上眼,言语都像是失真了。
“呜呜呜你别晕,说好了要给我摸尾巴的!”
“好。”
[目标好感度+20,信任值+20]
系统压力山大:‘我总感觉这好感度和信任值是骗来的……’
楚纤:‘错觉。’
系统:‘真的咩?!’
楚纤:‘真的。’
听着自家宿主自信又笃定的语气,系统恍恍惚惚。
-
国师房间的门一旦打开,外面候着的黑衣女侍纷纷抽刀出鞘,随时准备冲进来。
妖狐不想看见她们,抬手唤出红绸子刚要发狠,侧耳听屋内那道淡而弱的女声说了什么,指尖漂浮的红色一下子散了。
“只准看一眼。”
妖狐冷冷道。
沙棠上回被她甩飞出皇宫,骨头断了十几处,这会站都得让兰枻扶着。
闻言,沙棠一秒也不耽误,撑着兰枻的肩就往里面走,唯恐妖狐反悔。
妖狐扫了一圈余下的黑衣女侍,露出个无害的笑:“再靠近一步,就甩飞你们的头哦。”
黑衣女侍:。
-
“大人!”
沙棠跌跌撞撞至床边,最后几步兰枻根本扶不住她了,只能眼看她跌坐下去,手冒犯地握住国师。
“……”
尽管猜到沙棠伤得不轻,亲眼见着这位武功极高的女侍站也站不起来的景象又是别样心情。
“你该好好休息,我没事。”
国师面色隐隐发白,没去看瞳孔竖立、盯死两人交握的手的妖狐。
是沙棠主动放开手,低声致歉:“我太,太着急了,请您原谅。”
“这伤不碍事,楼里有治疗的药,还有兰枻照顾我,您不必为我担心。”
第59章
沙棠话还未说完, 余光瞥见一抹红无声无息飘进,莫名后背一寒。
只见那容貌艳美的红衣女子衣着单薄,眼波流转间透出一股子妖气, 举手投足更与俗世礼法不兼容——
她不通人情、做事全凭喜好,眼下因沙棠碰了国师不开心, 这一脚想也不想便踹过去,想让碍眼玩意儿滚远点。
沙棠伤势未愈, 妖狐又绝不可能因此收力, 甚至带上几分妖术,想着轻则踢残重则踢死,踢死也活该。
妖狐眸中的满满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做出这等凶残暴力的事面上不见一丝心虚理亏之色, 也没有丧失理智后的癫狂,她是在一个非常清醒的状态下不拿人命当回事。
“唔!”
凶猛狠戾的妖气震得沙棠半边手脚发麻, 整个人狠狠往床角磕去。
背部险些被撞个对穿, 五脏六腑亦像是移了位, 喉间腥甜、嘴角有血丝溢出,一时间动弹不得。
“沙——”兰枻喊叫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上前的步子猛地停滞。
兰枻是提前察觉, 但瞬息之间也做不了什么, 妖狐的术法对人来说过分强大。
若非那只苍白的手极快极轻地探过去以不怕死的态度拉扯了下妖狐,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白衣国师慢坐起, 垂眸扫了眼床边满脸隐忍之色的黑衣女侍,环抱着妖狐的臂弯略略收紧。
“你,你别随便拉我呀, 我要是伤到你怎么办?岂不是又要养好久?”
肉.身撞到大床那样大声的动静,妖狐却连个眼神也欠奉, 长腿一弯跪坐在白衣国师腰腿间,叽叽歪歪要去掀她的衣袖看有没有伤到。
“给我瞧瞧、给我瞧瞧,肯定伤到了,你这么弱……”
“没事。”
白衣国师从容拉住妖狐乱动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攥着衣带的拳头,力道温和到妖狐忍不住配合。
见妖狐面含幽怨,她淡淡一笑,先偏头掩唇咳了几声,再用那哑得没有一点攻击性的嗓音道:“今酒担心我,我很高兴。”
金色兽瞳微微转动,转到轻弯的手指间。
——刚刚就是这只手拉住我么?幸好我早早收了力,否则不得都断啦?哼,还好你知道我是为了你。
不知第几次夸国师的手好看,长而白,无论何时碰上去都是冰冰凉凉的,贴在脸上特别舒服。
此刻为了褒奖‘适可而止’的小狐狸,这只宜弹琴宜写字的手沿着那段一揉就软的腰肢轻抚。
该是在碰最喜欢的琴身,顺着琴弦小心又爱怜地抚摸,时而指尖一动拨出醉人音色,弹演一曲身临其境。
九条蓬松漂亮的尾巴齐齐变出来,疯狂地动着,缠着黏着要她碰。双手一上一下极有占有欲地搂抱国师,媚眼如丝,喝出的气也变得甜腻。
——挂在大人身上的妖孽偏偏得了大人许可,肆意在那片清冷颜色上着重留下艳浓痕迹。
妖狐并不将在场二人当做威胁,舒服了便哼叫,双眸带泪,呜呜咽咽着好不快活。
而大人目光清亮柔和,似是包容地望着妖狐,轻易制造了一场迷梦幻境,疏离理智退却到危险线之外,堪称冷漠地纵容妖狐沉溺。
兰枻移不开眼神,莫名被这种不该存于国师身上的残忍吸引。
呼吸交替间,国师温温柔柔地问她:“她比我伤得重多了,你何必出杀招?”
问完也不急着得到回答,俯身咬上妖狐早已润红的唇瓣。
屋内喘出的这声痛吟尖锐暧昧,听得兰枻不自在地偏过头,握紧了刀柄。怪得很,深陷情.欲的妖狐美得连女子都会动心,她脑子里只有国师那张不曾被欲.望沾染的脸。
妖狐双臂要搂不住国师了,她音色仿佛都荡着水声:“你在怪我?”
金眸死死盯住眼前人,大有你敢答应我就——
“嗯,在怪你。”白衣国师亲了亲她的侧脸。
这吻又轻又柔,颇有珍视之意,妖狐倒是受用,她软绵绵地威胁:“你不许怪我!你现在就给我道歉!!”
国师:“我,为何要给你道歉?”
妖狐拉住国师的发,不准她离自己太远,嘴上挺有道理:“你说喜欢我,你就不该为了旁人凶我!”
“我凶你了吗?”
“凶了!你刚刚绝对在想不给我血喝!我看你表情就知道!”
白衣国师叹息一声:“原来早被你看穿了。”
“道歉,道歉……”妖狐恢复了气力,黏黏糊糊勾搂上来,贴在她耳边像念咒语一样。
“我要怎样道歉呢?这样够不够?”
一触即分的吻像刻意撩拨,比方才少了好些激烈,却又更符合国师的性子。
妖狐:“唔。”
“若没有沙棠,我的血早在路上或是什么时候就被贼人放尽了。”国师轻抚她的额角,“我让她以后不拦着你,前提你不要伤她,她可以在你注意不到的时候保护我。”
这话是实情,听进妖狐耳朵里却是拿她与沙棠做对比,而且这女侍还赢了!
妖狐张嘴就要反驳:“我保护——”
“你不能时时护着我,因我不愿关着你。我身边太无趣,你待不长的。”
这不是国师第一次说这话,妖狐听得出这话中某种不祥意味很浓,但条件反射地不想顺着她说下去。
红.肿的唇瓣动了动,妖狐不言。
“我向你道歉,你向她道歉,好不好?”
“唔……”
“再送一点我的血给她,让她快些好起来。”
“血?!不……”
“乖。”
-
兰枻扶着沙棠出来。
路上无话,直到回了房间,沙棠用力攥住掌心里的小瓷瓶,嗓音暗哑:“妖狐绝不能在大人身边待……”
“你傻啦?”兰枻站着灌了好几杯水,一擦嘴说,“你可不是大人,小狐狸不会在意你是生是死,杀你都不带眨眼的!”
情势危急之中,大人亦能让小狐狸对沙棠道歉,小狐狸真正学懂人性想必也就几年的事,兰枻看得比沙棠乐观。
“杀又杀不死,打又打不过,她唯有大人才制得住,且让她在大人身边待着。”
“你也看到了,大人声音哑成那样都不得不哄她,她毫无觉察,分明对大人……”后面的话气到说不出来,沙棠又是一股血堵到了口里,喷出好些。
兰枻忙上前点住她几处穴位:“你别急呀!就信大人不好么?!这血你快快服下,先把伤养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