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请了假。
他不可能在顾青时在家的时候去上学。
小学那会是蠢,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一个月回一次。
霍尘盯着盘子快要盯出来个洞来。
保姆看了人一眼,安抚道,“你先吃嘛,让先生睡一睡。”
少年立马弯唇笑了笑,“没事陈姨,我等等他。”
保姆有些疑虑,因为按照以往情况来看,先生是要睡到九点多的。
那不还得几个小时吗?
“小霍你不上学吗?”
霍尘:“噢,我请假了。”
“……”
保姆对此也说不上来什么,只是又劝了下,“你先吃也可以的,先生一会……”
“陈姨,现在都八点了,他这个时候起床气应该没那么大吧?”
保姆一愣,“九点去叫吧……”
“可是不吃饭,胃是一直空着的,我还是去叫他吧。”霍尘似乎是在自我说服,很快就起身走了,桌上的东西一个都没动。
保姆:“……”
你要想去就直说就好。
卧室门没锁。
霍尘本来都拧开门把手了,但是似乎又有些心虚,非常轻微地敲了下门。
见里面没反应,立马就推门进去了。
手脚很轻。
顾青时确实没醒……
霍尘站在人床边,垂眸看了好一会,心脏怦怦跳。
他低头看了下手表,现在才八点,那还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床上的人皮肤很白,额发又很黑,只是眼眸有些轻微的动。
似乎是在做梦。
眉毛甚至都在紧蹙。
霍尘半跪在床边,探头去看了下,有些担心。
但又不敢叫醒。
他怕他真生气。
顾青时不断地重复死之前的场景,血一点点的侵蚀他的视野,耳朵嗡鸣又听不清。
那个看不清的人在他耳边说什么?
是什么?
——跟我一起……
一起什么?
顾青时迫切地想要听清楚,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听不清后面的几个字。
以至于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顾青时?”
“顾青时?”
有人在叫他。
潮湿的眼眸一瞬间睁开,看到了一张神色慌张的脸。
顾青时一把扣住霍尘的手腕,冷淡地说,“是不是晚上没骂你,让你觉得确实可以随便来我这里了?”
“……”
“没……我……敲了”
顾青时抬眸看了人一眼,烦躁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怎么大早上就过来闹他。
“我叫你吃饭……”少年支支吾吾。
“有九点吗?”顾青时说法都带着哑音,很闷,但又确实带着情绪,刺刺的。
霍尘看着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知死活地想要去揽一下,结果被啪得打开了。
青年瞥了他一眼。
他浑身仿佛过电了一样,立马垂下了头。
“说了几次不要来叫我,你自己先去吃,等我做什么?”顾青时掀开薄被,打算起身,眉宇之间有淡淡的愠怒。
霍尘咬了下唇,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仰头去看人。
“霍尘!”
顾青时蹙眉看着脚边的人,很是万分不解道,“你这什么毛病?我说了不让你坐床边了吗?”
这跟个石墩子挡道有什么区别。
他连拖鞋都不好找。
霍尘权当没听到这些话,只是本本分分地捞出来拖鞋,垂眸打算去给人套上。
这个行为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直到顾青时拧眉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极为恼怒道:“霍尘你是真有点问题是不是?”
顾青时气得仿佛要原地升天,他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有些抖M倾向。
“你拿我的鞋子做什么?”
霍尘:“给你穿啊……”
顾青时闭了闭眼,手指微微动了下,是真的想踹他一脚。
“给我穿什么?我没手吗?你给我站旁边去。”
脸颊被狠狠地朝外甩开,那个温热的手指触感也消失了。
霍尘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顺手的事吗?
他老老实实地罚站,舌尖舔了舔上牙膛,很是不乐意地看着顾青时的后脑勺。
这怎么了?
顾青时怎么就这么嫌弃他。
青年自己穿好鞋之后,就起身来了,但或许是因为早上血糖低,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顾青时歪了歪身子。
霍尘立马拉住了人的胳膊,着急道,“怎么了?”
“没事,起猛了。”顾青时真是觉得累得慌,抬手往外摆了摆,“下楼自己去吃饭。”
“我不。”
这话说得倔强又讨人嫌。
顾青时只能扭头去看人。
霍尘着实是长大了,顶嘴的次数是只增不减,且理由是一天比一天充分。
“万一你晕倒了怎么办?”
顾青时,“霍——”
“本来就是,回家就应该好好作息,你老是起得那么晚,那算是吃得早饭还是晚饭啊?”
“医生说了让你好好饮食的。”
话一连串的说完,吵得顾青时头疼。
“你管我?”青年不可思议地去问。
霍尘沉默了一会,心脏怦怦跳,但还是说,“我担心你,不可以吗?”
大约几秒钟后——
“讨债鬼。”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陈述。
霍尘的手被甩开了,顾青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去洗漱了。
总归是撵也撵不走。
霍尘立在原地待了一会,唇角有点弧度,但又不明显,只是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床边。
垂眸扫了一遍,找到了顾青时的手机。
很从善如流地打开看了下消息。
随后又安分地放回了原地。
他明天走。
霍尘看着洗手间里的人,眼眸微微眯了下,心情很是愉悦。
真好。
他低头看了下昨天自己手机上那条无聊的短信,勾了下唇。
动手删了下。
刨坟……真下作啊。
——随您的意。
短信被删掉了。
少年脸上冷静得很,只是看着洗手间的那道人影,似乎已经下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