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忌拿着外套给他穿好,顺便转头警告:“这种吓人的事以后你也别说,他胆子小。”
“知道了知道了。”
折腾到家都快十点。
嗓子痛,黎因到家连棉拖都没穿,直接软哒哒的以一个大字倒在沙发上,残喘着剩下的气似得。
裴长忌端起他闷在沙发里的小脸:“一会睡着会憋到。”
“唔...”困劲上来,黎因把脸撑在他的掌心中。
裴长忌的手若是一放开,他的小脑袋又重新摔进了沙发里。
裴长忌忍不住笑问:“黎小兔,你的电池被人卸掉了吗?”
“嗯...”他微微仰头张嘴,露出里面还在发红的口腔,淡淡的薄荷喉糖的味道散出来:“没力气了...”
该吐的吐干净,原本饱饱的胃口洗劫一空,还被莫名其妙抽了一管血,组合拳体检下来,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裴长忌怕他低血糖,让他含了一块奶糖,转身到厨房里做了一碗好消化的蛋羹。
黎因又困又饿,边吃边要睡着了似得点头。
垫吧了三两口,又抿了几勺子蓝莓山药,裴长忌把人放在洗手台上坐着,洗漱刷牙。
两个小时之前蹦蹦跳跳,如今堪比蔫吧的小黄花。
洗脸弄湿了刘海都被抓到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湿漉漉的刘海还滴答水,他把脑袋靠在裴长忌的肩上,小布偶娃娃似得。
裴长忌伸手抱着人回房间哄睡。
夜晚悄悄,月光淡洒入房。
他摸着黎因后背的脊骨,养了这么久好像效果不太明显,摸起来骨骼感很强,秦亚东说黎因是从幼年就开始做实验导致身体营养不良,对食物吸收不好导致,这套消化系统都已经定型,只有仔细呵护才能把人逐渐养回正常。
刚亲两口晚安吻,黎因皱着眉用小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唔哝抱怨的说:“不要亲了不要亲了€€€€好大声哦。”
裴长忌:“.....”
不亲就不亲。
他背过身去,黎因钻不进怀里,又哼哼唧唧用指尖戳他后背:“抱抱,裴会长你怎么不抱我了...”
“我嗓子好痛哦...”
裴长忌无奈又转回来,把人搂进怀里:“你怎么这么磨人。”
黎因早就睡着了,全都是下意识动作,他才不知道自己多磨人。
黎小兔只是想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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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眼瞧着过半,考试也要来了。
油画系里哀嚎遍地,系里大多数人从小双语教学,学美术是幌子,英语能过怕专业课过不了,黎因恰恰相反,他的英文确实不好。
没有太多基础,努力奋战半个学期四级也没过,专业课的随堂作业和抽画黎因都是第一,他的画风非常独特。
专业课老师称他的画中有梦,期中上交的作品指尖轻触玫瑰花瓣的水珠画作,名叫《玫瑰之约》
常人印象中的玫瑰是红火热烈,黎因却很少用红色表达,一整幅画多用鹅蓝和暖黄打出笔触,画风温暖,老师给的评价很高,交画下课后,老师留他谈话。
陶主任是个总梳油头的小老头,脸上肥肥的很有憨态,黎因扒着讲台等着他说话的样子有些紧张。
“你别紧张,你是我带这届里最有灵气的小孩了!”陶主任笑着说,从怀里掏出老年机,眯眯眼努力看屏幕说:“你们年轻人现在是不是还用丘丘呢?加我!”
黎因“丘丘?”反映过来他笑了,人也放松:“是**吗?”
陶主任说:“对!”
“好呀~”
黎因平日里用微信比较多,**支付不太好用,而且和他的微博号捆绑,其实....只有之前那位神秘粉丝加过。那个粉丝说要和他约稿,发了一堆钱过来没说要求,前一阵只偶尔联系下生活,如今**头像都一直是灰色,估计人家也在认真生活吧~
都已经走出班级的薛眠之又掉头回来:“哎?陶主任你咋不加我?”
陶主任白了他一眼:“回回逃课都有你!以后天天点你名。”
薛眠之哀嚎:“别啊€€€€”
陶主任:“听大三的李黎说,你也在准备短漫大赛,不懂就问,每一届学生在大二都有出国留学的机会,好好画,我到时候给你写推荐信!”
薛眠之:“陶主任,他不行,他家长管得严,让我去吧。”
陶主任:“家长都盼着你们好,可以带一个家属陪读呢吗,我看好你,小伙子。”
说罢,拍拍他的肩膀,收拾了书本背手离开。
午休铃打响,走廊内着急去食堂的学生飞奔,黎因想等这股吵闹劲过来再走,薛眠之一下像树袋熊似得挂在他的肩膀上:“黎小兔,你行啊!”
黎因:“怎么啦?”
“你知道陶主任什么身份吗?”他神神秘秘的说。
黎因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思量片刻说:“是人民。”
“废话!”薛眠之不贫舌直接揭秘:“别看咱们学校是民办,陶主任是在京大动漫的教授,以前在岛国留学,画过超级火的漫画《生命未来之光》就是他画的!”
黎因微微睁大眼:“啊?”
“上这么久课,老师是谁你都不知道?”薛眠之啧啧两声。
黎因画漫画怎么可能没看过这本,但漫画作者名和陶主任完全联系不到一起,未来之光二十年前爆火,在电视都飘雪花的时候都被制作成了动漫,讲述AO身份不平权,几个好友联合抵抗世界。
“那陶主任他...”他怎么在民办学校教书啊?
薛眠之:“你看看他都多大了,都快八十了!返聘的,而且他女儿在咱们学校教法律,听说是怕小老头偷偷吃升糖糕点,拽到眼皮子地下看着的。”
黎因听到这个有些离谱的理由忍不住笑:“啊?”
不到半分钟,薛眠之的话真的应验不是传言。
两人下楼去食堂的时候正好看见陶主任手里拎着一袋小饼干,佝偻着背绝望的边走边听旁边的女老师骂他:“您都多大岁数了,不是买了木糖醇的?赶紧扔了我数三二一了!”
陶主任都要八十了,只能可惜的看着手里的小饼干最后落进垃圾桶。
“陶主任在咱们学校里很有地位,他上次推荐了一个学生出国留学,听说成绩还行。”
黎因从怀里掏出一颗早上裴会长给他塞兜的奶糖:“不会叫程子越吧?”
“哎?你认识?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黎因淡淡:“不熟。”
“也不知道因为啥,听说这个学生好像最近回来了,难道是觉得自己学有所成,回来报效祖国?”薛眠之疑惑。
正常交换生都要一整年,大三喜下学期才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子越提前回来。
黎因不关注这些,也懒得知道,他更关切晚上能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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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秋风透人,又过了几天,周天。
黎因从外面买了画材回来,围巾裹着小脸都要瞧不见了似得。
王妈端了一杯姜汤暖身子:“冷了吧?”
“好冷啊。”黎因脱下外套:“裴会长回来了嘛?”
“在书房呢,他还说换一身衣服去接你,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王妈给他试了个眼色:“等会再进去吧。”
“怎么啦?”黎因鼓鼓嘴,拧着眉:“受伤了吗?”
大清早裴长忌收到了港口的消息出门,中午他和薛眠之一起去买的画材。
王妈没说话默认,黎因手里的奶茶都没来得及喝完,噔噔噔的跑到书房门口,快速敲门:“我进来啦,快把小三藏好。”
“有本事你开门呀。”
一开门,是连宋无语的表情。
书房里坐着的裴长忌一只手缠着纱布,桌上干干净净,垃圾桶里堆满带血的棉签空中还有酒精混着他的信息素味。
裴长忌最近控制情绪已经很稳定了、
“回来这么早,不是说晚上不回来吃。”裴长忌团了一坨A4纸扔进垃圾桶挡住那些带血的棉签。
“薛眠之说晚上学校有艺术汇演,需要他去帮忙布置,我就先回来了,没想到抓住你和连宋过二人世界。”他佯装生气的扬起小脸。
裴长忌叼着烟还没点,重新放回桌面上,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抱腿上坐着无奈的笑:“胡说鼻子会变长。”
黎因更正他:“撒谎会变长。”
裴长忌按了按鼻梁:“完了,以后不能撒谎了。”
黎因的手比作手枪的模样抵在他的胸口:“哼哼,小爷这就盘问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小心我把你bui~bui~!”
“噗€€€€”连宋立刻捂住嘴防止笑出来。
黎因摘下脑袋上的毛绒线帽,大耳朵就这么垂下来,裴长忌根本不把小法官放在眼里,并伸手狠狠玩弄小法官的耳朵。
“呀,好有骨气的坏家伙,我要对你进行审判!”
他拉起裴长忌包扎好的手端详了一会,鼻尖像小兔子似得在他身上闻还有没有血腥味,判断是不是只有手上受伤。
裴长忌仰起头让他闻,另一只手没闲着,rua了一把他藏在裤子里的兔子尾巴。
谨遵医嘱,静候发情期,这些天黎因没再被临时标记,也没打抑制剂,耳朵尾巴平时用帽子和宽宽大大的运动裤挡住,好在秋天没人发现。
这些天黎因的身体本就比平时敏感一些,裴长忌一把rua住兔尾巴捏,一股电流从他的尾巴根直通脊骨,酥酥麻麻,瞬间没了用枪恐吓人的力气:“不许摸我尾巴!审问你呢!”
裴长忌继续rua:“问吧。”
他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反而黎因被他摸的尾巴发麻,想要起身逃跑,被人一把勾着腰搂回来,这次搂的更瓷实跑不了了。
兔子法官被犯人强行rua尾巴,过了一会黎因从脖子到耳朵尖全红,连他的头发尖都要跟着被煮熟冒烟啦
“...别摸了。”他不高兴的嘟嘟嘴,脑袋靠他怀里:“一会想要临时标记了...”
连宋表示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出去?
裴长忌幽幽看他一眼,用眼神回答;是的。
连宋默默关门离开。
“小法官不审问的话,洗洗手吃饭?”裴长忌吻了下他的额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