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子 第139章

恶名薄道:“我不给你了。”

荀听:“啊,为什么?”

恶名薄没有回答,他说:“我去找赫伊曾了,小溪,我以后再来看你。”

荀听抓住祂,不明所以道:“等会儿,我死……我沉睡之后,你经常去找赫伊曾吗?”

“嗯,他是我最好的恶名朋友。”恶名薄补了一句,“除了你之外的。”

荀听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将不快掖藏着,于是说:“你是生气了吗?”

恶名薄心直口快,道:“嗯。”

荀听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恶名薄的红色眼睛盯向荀听的身后,祂慢慢地抬起手来,指向那里,声音冷冽道:“因为我不喜欢这个人类了。”

荀听一惊,猛然回头。

不知何时,却杀出现在了残垣之后。

他与赤红截然不同的蓝眼睛里盛着夜晚的月光,安静地抱着胳膊,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

放心没有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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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等待

荀听懵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向却杀靠近一步,喊了一声:“爻……司长。”

潮湿的夜色中,却杀静静地看着他三秒。他忽地直起了身子,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荀听将恶名薄向后一挡,赶紧抓住却杀的手腕,道:“爻司长!本子……呃不,恶名薄祂没有恶意……”

这话荀听自己说出来都舌头发涩。

他想起第三命时恶名薄捅了却杀一刀,使得身为小混沌之笼的他破碎……而自己却偷偷跟恶名薄私下见面,站在却杀的角度上,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却杀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恶名薄身上,两双颜色差异甚远的瞳仁视线相接。

却杀对恶名薄说:“你留下,我们聊聊。”

他转头看着荀听:“你很闲的话,就回去,海伦乔正缺人手帮忙。”

荀听:“……?”

却杀催促道:“愣着干什么。”

尴尬荀听被却杀强行赶了回去,拎着那只被捆着的青鸟。

恶名薄想要跟上去,但被却杀拦下了。却杀问道:“他是你的恶名朋友?”

恶名薄故意黑着脸沉默不语,祂肩膀上的白色小猫警惕地朝却杀奓毛,发出咕噜的吼声。

却杀不理会小猫的“威胁”,他望着恶名薄。

慢慢地,他把匕首的反过来,将柄处抵到了恶名薄的额头,轻轻道:“我向你许愿,你要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恶名薄的红瞳瞪大,身上一道赤色痕迹开始逐渐具象发光,成为皮肤上一抹刺眼的刺青,朋友沉睡的咒名被唤醒了。

恶名薄只好道:“可以……我的恶名朋友。”

却杀的咒名竟也是一个被记录在“世间罪大恶极之人名册”上的恶名。

却杀又问了一遍说:“他是你的恶名朋友吗。”

恶名薄低头道:“嗯。”

“你想要一直跟着他,但你只能在暗中行动,因为你的出现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对吧。”

恶名薄点了点头。

却杀收回匕首,道:“我可以允许你加入队伍,一直跟随荀听。”

恶名薄一歪头道:“荀听是谁?”

“那个刚才和你见面的人,”却杀立马明白了恶名薄不“识别”荀听这个名字,他指了指营地,“你管他叫什么?”

恶名薄道:“小溪。”

“小溪。”却杀若有所指地自言自语,“哦,原来在神学院就认识了。”

恶名薄别扭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纠结道:“朋友……你能让我一直跟着小溪吗?小溪会同意吗?”

恶名薄不能露面的原因是荀听怕引起误会和轰动。但如果让恶名薄加入队伍是却杀的意思,荀听和麦蒂一定会照做的。

却杀:“嗯。”

恶名薄瞪着却杀好一会儿,一手捂住小猫的脑袋,不让它乱哼了,说:“好。”

“第二个要求,”却杀说,“给我看一眼,你那位小溪的咒名。”

恶名薄听话地解下围巾,露出那道因受惩而造成的伤口,咒名在上面歪歪扭扭地浮现。

那咒名像是什么关键证据,倒映在却杀的眼眸中许久。

却杀默念着什么,深呼一口气。道:“好了。”

恶名薄把围巾一层层围好,道:“容器,我有错,之前打碎你。”

却杀知道恶名薄只是一个没有主观善恶的“工具”。如果不是那一刀的契机,他们解决不了海鞘镇的灾祸,他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道:“我原谅你了。”

恶名薄很高兴,祂语言组织能力还不太成熟,真诚道:“我还有错,我刚才说不喜欢你。因为你是小溪最重要的东西,我却不能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我生气才那样说,但是你让我跟着小溪,你竟然很好!”

“……”却杀跟荀听一样不太适应恶名薄的脑回路,他道,“你那位小溪还跟你说过什么,关于我。”

恶名薄抬头想了一会儿。

“没什么了,我问他,他也不回答。”恶名薄向来对自己的恶名朋友很实诚。他想了想,道,“但他想你会发呆,哦,只要是盯着手心,就是在想。”

……

荀听帮完了工就一直在却杀的休息处等候。

门“吱呀”一声关上,却杀看到荀听呆愣愣倚靠在桌子上,揉搓着左手手心。

听见关门声,荀听张合了一下嘴唇,说了一句:“……是我做得不对。”

却杀暗暗地挑眉,没说话。

荀听直白道:“我一直使用着一个恶人的咒名,恶名薄能循着咒名找到我。因为我之前需要祂帮我,所以就留下了祂,我……一直没有和你解释过。”

却杀挂好外套,随口道:“也没必要。”

毕竟荀听会因为透露恶名薄的事情而暴露身份。

荀听一怔,他抬起头来 道:“有必要的。”

却杀回头望向神色有些焦急的荀听。

荀听道:“我应该在昨天,说要取稀有记忆材料的时候,就和你解释我要找他。可我当时太紧张了,脑袋不太……灵光。”

却杀其实并不介意这些,他知道“隐瞒”是异乡者必要的责任之一。

自己没必要追根问底,只要守候就行了,却杀从很久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他们现在。即使没有暗号互通,却杀也认出了荀听,他们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可碍于荀听身上那股监视身份的“外力”,他们无法将一切开诚布公,某些信息也只能委婉地去表达。

“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可荀听慢慢地揉着手心的褶皱,对他说,“我的话……我会尽量和你坦白,能摊开说的,都不瞒着你。”

“……”

潮湿的窗户上滑下一道雨漪。

却杀没有作答,很久,他道:“你取到陨石黑血了吗。”

荀听拉耸着脑袋,道:“没有,恶名薄闹脾气,不给我血了,我会去劝祂。”

却杀有些想笑——他的笑容一般功利性很强,嘲讽的或是礼节性的,很少会冒出这种单纯地想笑的想法。

但他不露声色,只是轻叹一声,开门让恶名薄进来,道:“劝吧。”

荀听看着恶名薄的笑容,愣了一会儿。

恶名薄高兴地告诉他,自己将光明正大地加入他们的队伍,祂慷慨地给荀听沥了一罐陨石黑血。

恶名薄不需要休息,祂环顾房间四周,问自己晚上该待在哪儿。荀听将这尊朽神包得严严实实请了出去,囫囵地杵在了营地空荡无人的会客室,让祂看好那只胡乱扑腾的青鸟。

恶名薄天真道:“我一个人住好大的地方。”

荀听回到房间,慢慢地合上门。他紧攥着那一罐陨石黑血,看了一眼翻看手稿的却杀。

今天是驻扎的最后一天了,他们明天需要进入目的地,却杀希望在此之前能多获取一些信息。

又是安静的翻页声,无言了一会儿。

荀听扯了一会儿别的:“那只水鸟跟了我们一路,是恶名薄抓到的,我放会客室了。”

却杀道:“嗯。”

荀听轻轻地把黑血放在桌上,观察了一会儿却杀的神色,终于道:“……我帮你刻神赐纹吗?”

却杀望见了荀听眼中明晰的血丝,想到他的身体正处于不适,或者又想到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荀听刚才的那句话——“能摊开说的,都不瞒着你。”

莫名其妙地,自重逢起,却杀心中就存在着的那股不知来源的忧虑消失了。

他道:“之后再刻吧。”

荀听手指蜷了一下。他道:“可是进入蜃楼镇……”

却杀云淡风轻道:“我有阿呜蒙化身……哦,柏羽,她给我的清智力咬珠。不会拖你们后腿。”

荀听沉默了一会儿。

“之前没和你说,”却杀一手侧撑着额头,神色暧昧地看向荀听,“你失望了吗?”

“啊?没有,”荀听故作自然地一抚后颈,道,“之后也好,我也可以继续精进一下刻录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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