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第44章

越辞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薛应挽,脖颈绷紧,喉结上下滚动,继而一把拉住薛应挽,“和我走。”

“去哪?”

越辞低骂一声:“去他*的,不就是一把剑吗,老子不玩了,我带你走。”

薛应挽一只手按在越辞小臂上。

“我不想走,越辞,”他说,“我知道你能救下所有人,我也相信你,可我……不想再继续了。”

越辞非要得到一个答案,齿关紧扣,小臂握得青筋毕露,额间渗出汗水。

薛应挽看着他,一字一顿:“越辞,我不喜欢你了。”

他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哪怕多一点时间,他没了师兄,师尊,没了所有在意的人,没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抬步便要往前方悬崖而去。

只迈出一步,被握上的手腕再次一紧,将他重重往后拉回,薛应挽反应不及,脚步踉跄,骤然跌坐在地。

“什……”

没有说下一句话的机会,越辞身形覆上,单膝压在手边一侧,蓦地变了调子,声中怒意明显:“你要做什么?”

从前就算二人再有争吵,越辞也尽量克制着礼貌,可这时候的越辞令薛应挽变得不适:“你怎么了?”

越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一双乌黑眼瞳将薛应挽注视得发毛。

薛应挽想要离开,只爬出半步,又被拖着脚踝拖回原地,后腰顶在岩石尖锐处,发丝在拉扯中缠在越辞指缝间,稍一动作,便连着脑袋一起拽扯得发疼。

好痛。

“嗯€€€€”

越辞将薛应挽带回原地,指腹穿过发丝捏紧后颈,施力一抬,逼薛应挽仰头与他对视,他本就十分有力,如今拉拽到头发更是生疼,薛应挽吃痛闷哼,如引颈受戮的天鹅被迫高仰脸颊,露出青色血管的纤白脖颈。

薛应挽不敌他力气,浑身被制,对上越辞血丝密布的双眼。

“老婆,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薛应挽胡乱摇头,说不上恐惧或是惊乱,眼中泌处泪水:“放开我,滚开,嗯,滚开……”

“你就这么想死?”

“是你……要让我去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越辞抬声,“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过问去做吗?”

似乎是被这句话戳破了什么一直秉持着的假面,越辞整个人忽而变得狂躁起来,那些往日强装着的镇定,沉着也一并消失无踪,他盯着薛应挽,仿佛非要他承认对自己的情意并无作伪。

越辞低下头,高挺的鼻梁顶在他颈侧拱弄嗅闻,湿漉的舌尖一路上沿,狎昵地舔舐着耳垂软。肉,喘息粗而急:“老婆,你是不是说错话了,你想离开我,你想去哪里?跳下去,去死吗?”

薛应挽所有的反抗都被以极大力气按下,甚至连双手都被锢于一掌之间,只不住地蜷着身子发抖。

疯子,疯子。

越辞这个疯子!

“老婆是怪我,想要牺牲你是不是,”他咬着薛应挽耳肉,吐息灼热,哑声道,“没关系,你怪我吧,是我没有……打好这把游戏,但你不能不要我,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下次,下次一定对老婆好……”

薛应挽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他害怕得浑身发抖,又被咬着唇,舌尖顶入唇腔,粗鲁地与他津液交换,到最后被亲得齿关大开,连呼吸也困难。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越辞,凶狠,粗。暴,眼中锐利,像是什么狼犬,死死盯着口中猎物不愿放手。

在他的手顺着衣领还要往下时,薛应挽终于找回一点力气,重重合上牙关,咬在没来得及缩回的一点舌尖之上。

带着咸锈味的鲜血瞬间布满了口腔。

越辞退开一点距离,被咬下的舌尖还带着红,**着唇角,却反倒终于好像得到了一点慰藉,那股滞郁的闷燥从胸中发泄而出。

“老婆真疼我,咬人都那么温柔,”他随意抬手擦过唇边血迹,问道,“只是这样而已吗?”

薛应挽寒毛直竖。

仿佛是要得到什么答案,越辞一遍一遍地问:“老婆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刚刚只是在说气话,对不对?”

薛应挽偏过脸没有答话,他便已经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答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的,老婆除了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薛应挽斜觑着眼,看着跟前不足数步,深不见底的暗渊。

“你放过我吧,”他低声恳求,“你让我走吧……我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休想,”越辞温声回道,幽黑的瞳孔一动不动,“你是我的老婆,你不和我在一起,你要去哪里呢?”

薛应挽单薄的肩头起伏,只感受到了一股悲哀与无望。

他好后悔。

后悔曾经在朝华宗认识越辞,后悔听到甜言蜜语收下他礼物,后悔和他下山,后悔心甘情愿付出身体,后悔相信他,更后悔曾经……那样喜欢过他。

他爱过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二人如今姿势实在不雅,从前多喜爱与他亲近,薛应挽此刻便不住犯恶心,甚至后悔,自己究竟为什么当初会相信越辞,为什么没有去争取留在朝华宗,哪怕和师尊,师兄一起死在宗门,也比如今被肆意欺辱戏弄来得更强百倍。

越辞要抱他,就要松开他的手,得了解脱的瞬间,薛应挽便重重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越辞,”薛应挽咬牙道,“你不要逼我恨你。”

“恨我?”越辞两颗尖利的犬牙随着讲话而上下开合,“老婆又说错话了,不过没关系,老公很大度,说什么都能原谅。”

薛应挽难与他相敌,只得去咬他肩头,咬他手臂,至几乎力竭,也无法撼动半分。

现在的越辞已经有些变得恐怖了,甚至跟从前的他不像是一个人。

这才是……他的本性吗?

“应挽,应挽,老婆……”越辞指腹摩挲他脸颊,又去摸揉那只小巧的耳垂,嘴唇贴着薛应挽温软的下唇亲吻,“怎么像只猫儿一样,爪子那么利,天天抓人,抓伤老公,你怎么办?”

薛应挽崩溃地质问越辞:“你究竟要我的什么?要我的身体?”他扯开本就松散的衣领,露出大片锁骨,局促地喘。息,“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放过我吧……”

“错了。”他摇头。

“是我要给老婆东西,老婆喜欢,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老婆只要爱我就足够了,”越辞道,“剩下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就连刚刚说的话我也能原谅。”

越辞掐上他脖颈,令薛应挽有些窒息,视线也逐渐模糊,他几乎分辨不清越辞表情,只能看到那对血丝密布的通红双眼,散发着摄人的幽光。

不像人,像一只经过油煎火燎的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这一刻,薛应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越辞。

在他面前精心伪装了这么久,真是……辛苦越辞了。

“可是老婆,你唯独不该求死,”他说,“我是救世主,是天下第一,你是我的道侣,全世界都会感谢你,都该仰望你,没有人敢说你任何不是……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抱我,亲我,陪着我……”

没等说完,又是一掌落在他脸颊。

薛应挽用了十成十的力,可在早已元婴,经百炼淬体的越辞身上,只留下了一点浅淡红痕,甚至与挠痒无异。

唯一能确定的是,越辞真的已经成了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去掰越辞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目眦欲裂,拼劲全力挣扎:“我,我不要当……你的附庸……”

越辞没有收力,他看着薛应挽鬓发散乱,肩头瑟拢,温润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焦躁的施虐欲€€€€这样漂亮乖巧的人,就应该被他锁在囚笼里,用一条锁链圈住脖颈,浑身上下只能披上一件极透的纱衣,每日只要在屋中等着他归来,温柔地被宠爱就可以了。

一道念头适时地冒了出来。

既然能有道侣,那这个游戏……给薛应挽的设置本来就该如此吧?

有着最高的外貌数值,性格柔软到可以算得上有些懦弱,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忍下,就算惹了生气,送上个十几铜钱能买到的小玩意儿就能哄好,对你死心塌地,满足你任何要求,连床笫之上也毫不例外。

如此让人迷恋,上瘾,沉溺其中,简直就是微越辞贴身打造的,最好的……脔物。

“宝宝,老婆,”越辞垂下眼,痴迷地闻着他身上气味,声音喑哑,“你好香。”

薛应挽真的好累,好累,好累啊。

原来只想求一次死,也变得这么困难。

多可笑,一开始想让他去牺牲生命,可他真的愿意了,偏又要证明他不会放弃自己而选择离开,他究竟要证明什么,证明自己真的爱过,证明那点不舍有多情重吗?

要他去死,要他牺牲,但不愿意被他在最后一刻摆脱,好像唯独这样才能撑着那点可笑的自尊,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用他的生命换取自己的利益。

他不要这样的爱,他只想变为从前那个自由的自己。

金黄色的小卷轴漂浮在半空,愈是场景昏暗,愈是明亮耀眼,自己的名字也似随着涌上的热流微微抖动。

他问:“越辞,你的任务,不要紧吗?”

越辞面色短暂僵了一下,喉结滚动,甚至连手上动作也松了几分。

越辞口中话总是奇奇怪怪,初时觉得有趣,也想探究一二,后来习以为常,也不会去多加过问。薛应挽也没想到,这些不着调话语,最终成了让自己得到解脱的关键。

“还说没有怪我,明明就不开心,”越辞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是老公太着急了,如果当时,没有一定要让你去触发李恒,我们就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薛应挽汲取着难得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泪眼朦胧。

“不过也没关系,老公打游戏很厉害的,这次失败了,下次就知道该怎么玩了。”

“老婆想去哪里来着?之前说过的,我只记得几个了,有沧州,南漠,千石林……是不是?我记得,你想吃沧州的白鱼……我是没觉得鱼有什么好吃的,不过老婆做的,倒是可以尝尝。”

“老婆,老婆,怎么不说话,困了吗?困了我带你回相忘峰睡觉,那里应该还是完好的。”

“老婆,”越辞叫他,“说你爱我,好不好。”

“我恨你。”薛应挽半垂着眼睛,声音微弱。

“好,好啊,”越辞忽而坐起身体,与他同靠在岩边,一把将薛应挽搂入怀中,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不是第一个被你恨上的人,”笑声回荡在山洞中,断续传来空灵的回音,“你的爱,恨,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荣幸?”

片刻,又喃喃道:“口是心非。”

越辞指尖微动,燃起一簇金黄色火苗。

火苗顺着他的指尖,在黑暗中划出弯曲痕迹,澄金的火星子四下飞溅,如同不间断炸开的烟花,绚烂而尽态极妍,照亮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四周琉璃般彩炫的岩石。

越辞侧过一点脸,面容俊朗,飞眉入鬓,带着一丝恣妄的少年气性,笑起来却像是多了几分邪气。

“越辞,”薛应挽很慢地眨了下眼睛,声音没有起伏,“我死了,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他说,“我会纠缠你一辈子。”

“你的任务不做了吗?”

“做啊,可没人逼我什么时候做,我着什么急呢?”越辞有些犹豫,还是道,“我可以和你一直待着,直到那些怪物把人都吃干净,再过个百千年,我再完成任务,那与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越辞捏起美人下颌,相互摩挲嘴唇,鼻梁相顶,吐息交融,睁开眼,便能看到长睫近在迟尺。

“越辞,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两全的,”薛应挽被迫与他接吻,唇舌分别的短暂间隔中,断续低声,“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要当独一无二的救世英雄,要与情人海誓山盟地久天长,要登峰造极境,还要两心相许约。

要他的任务顺利完成,还要对方心甘情愿,舍了一条命还对他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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