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第66章

“这个世界上, 我没有见过第二双和你一样温柔而澄澈的眼睛, 也从来没有人眉眼能生得和你一样……好看。”

越辞凑上前,对上薛应挽紧张不已的神情时轻笑一生,吻上他的眼皮。

触之即离。

他没有再继续逼迫薛应挽,站直身体, 伸出手, 将薛应挽从地面拉起。

昨夜散落的发带被缠在越辞腕上,如今一圈圈拆下,重新束回薛应挽脑后。

柔软的发带与长而顺的青丝一起落在肩头, 衬得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加温然, 连转眸一撇,都似含带股难以言喻地风情。

越辞喉结发滚, 偏开视线。

这是他们入秘境的第三日。

前两日在密林中分不清道路,若非恰好被内丹引导而出, 还不知要继续被困多久。

而此时的林中,应当还同样有不少其他门派弟子。

远方有一处被雾气笼罩,隐隐约约的高山,顺着溪流方向往前,路上竟还遇到了不少珍奇丹药。

能入丹辅助突破的千年水莲,激发修为的虎贲草,甚至是医修万金难求,传闻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还复参,越辞一一摘取,送到了薛应挽手中。

此处真是奇怪,分明溪流旁边便是密林,可两处却似两个世界一般被彻底分隔开来。

且似有一道结界,若身在林中没有指引,目之所及便只会是无尽的林间景象,断不能觉察不远处就有溪流瀑布。

一处风清云静,青草气息沁鼻,入了林便昏暗无光,不仅需担忧林中恶兽,更要时刻防备同为争夺资源而来的修行者。

二人朝着高山处行进,一路果真十分清净,山峰轮廓逐渐清晰。

也便是这时,前方溪流处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大一小,小的约莫七、八岁,手持一支削得尖利的木棍,挽着裤脚,在溪流里不断往下捅,身上衣物早被淋得湿漉。

大人身着灰色道袍,仰靠在旁侧一颗高榕下打瞌睡,分岔的拂尘遮在脸上,碎毛随风吹而结成一绺绺的。

薛应挽一眼便认出了那身道袍。

越辞上前两步,站到正在呼呼大睡的雁行云身侧。

对方显然感知到了有人前来,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谁啊。”

越辞扬眉:“雁兄好兴致。”

拂尘被取开,雁行云睁开一只眼睛,兴致乏乏:“是你啊。”

越辞:“你和你徒弟怎么在这?”

“就许你们在,不许我们也从林子里走出来?”雁行云撑起身子,眼皮耷拉,“之前被几个人追杀,和那臭小子一路跑,就跑来这了。”

“你们不知道?这些时日弟子死了不少,甚至没来得及捏碎琉璃牌就没了生机。”

“下手这么狠。”

雁行云转了个头,给他们看自己后脑被利器打伤痕迹,至今留着一块大血痂。

“真是造孽。”他叹气道。

远处还在扎鱼的雁谨听到此处讨论,一蹦一跳地上了岸:“雁行云,你们在说什么!”

雁行云随手捡了块石子往他脑袋上砸,被雁谨一偏头避开:“懂不懂礼貌,外人在,谁准你这么叫。”

他身上都是水珠,薛应挽掐了道净衣诀,雁谨身上登时干干净净,哪有一点方才狼狈样。

雁谨毫不在意,嘿嘿两声,凑到薛应挽跟前。

“谢谢哥哥,哥哥,你们来做什么啊?”

薛应挽道:“我们也是随着门派前来,想在此处撞上机缘的,你们也是吗?”

“对啊,我们也是来找宝贝的。”雁谨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个浅浅梨涡。

越辞:“既是如此,可雁兄却是不着急的模样。”

“着急没什么用,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雁行云懒懒道,“好不容易走出来,阿谨想玩,我就让他多玩会。”

“雁兄果然通透,”薛应挽忽而道,“不过既然如此巧合,倒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就算之后再遇到什么不怀好意之人,也能有一战之力。”

阿谨很兴奋:“好啊好啊,我又可以和大哥哥一起玩了。”

雁行云面上犹豫,可阿谨一直缠着薛应挽不放,松了口,道:“那便一起吧,不过说来,我修为可不高,遇到妖兽……”

越辞朝薛应挽看去一眼,知道他只是寻个由头,不愿与自己两人同行,答道:“遇到妖兽,我来处理。”

雁行云:“那再好不过了。”

薛应挽替雁谨仔细擦干手指,牵上孩童小小的手掌:“来,跟着哥哥走。”

雁行云伸了个懒腰,拂尘一甩,搭回肘间,笑道:“越兄,请吧。”

雁谨与百年前一般都是小孩模样,甚至脾性都未改。

虽知道定有不同寻常之处,薛应挽还是待他仔细如普通孩童,连走着遇上石块,都要担忧碰撞。

雁谨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哥哥,你好温柔啊,我不想要雁行云了,以后你当我师尊好不好。”

“啊,这个可不行,我不能做夺人徒弟的事,何况我自己也才金丹,教不了人呢。”薛应挽连忙拒绝。

“没事的,反正雁行云也不教我什么,你只要带我玩就好了!”

越辞抱胸挑眉,看向身侧懒洋洋的雁行云:“雁兄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雁行云目光落在雁谨蹦蹦跳跳的背影,大方笑道:“小孩儿嘛,能玩能吃是福,开开心心就好了。”

多了同行之人,行走间也不觉疲累。

随着视野开阔,那座隐藏在厚重雾气下的山峦也逐渐显现出了真正模样。

一座伫立在群山间,极为巍峨壮阔的高山。

山下种满了整排的菩提,高榕,贝叶棕槟榔糖棕等本不可能聚在一处的树木。

树木之间,铺就有一条长长的白石小道,石道末端,则是一座近乎嵌于山中的庙殿。

小道四周,则种了满满一片地涌金莲,抬眼望去,更铺盖着黄姜花,文殊兰,鸡蛋花,缅桂花。

最后一莲花,则由纯金雕刻,位于大殿牌匾之上。

五树六花,竟聚集于此地。

庙门上的牌匾已然看不清字样,十三重塔的塔刹高至山巅,几乎要冲破云端。

黄墙黛瓦,朱红色魂幡随风飘扬,显然已经许久未有人前来过了。

庙殿四周萦绕着一层极为浅淡的薄雾,为这空无一人的庙殿无端增添了些奇诡的空寂之感。

不知是不是错觉,靠近之时,甚至能听到一阵低沉的梵音穿透山体幽幽而来,像是千年万年间不断有人在此处吟唱。

殿门大敞,薛应挽几人踏入其中时,闻到了一阵竹香。

入内的同时,殿门也随之关闭,四角灯烛倏地同时燃起。

殿中木柱脱漆,十分颓败,供奉着一只几乎占据整个大殿的佛像,佛像前摆着一只破旧蒲团,右侧摆着许多未燃的竹香,香池堆中灰烬堆积。

这并非薛应挽认知的任何一个佛像。

佛通体漆黑,粗鼻厚唇,手持佛珠在唇边呢喃,面目似慈悲似无情,袈裟半披,佛身则密密麻麻穿着无数小孔。

仔细一看,却发现佛珠竟还雕了双栩栩如生的眼珠子,无论走到何处,都像能时刻注视着你。

被佛像这般看着,薛应挽生出一股异样之感。

更为奇怪的是,在外面看庙殿时,分明看见了十三重塔,为何入了殿内,四周空空如也,头顶徒剩山石。

他环顾四周,的确未发现有能够上行的楼梯。

那十三重塔又是如何建成?

怀着心中疑虑,薛应挽重新走到佛像身侧。

铸造佛像本就是为了让信徒虔诚参拜,这尊佛像如此宏伟,却只在这样破旧颓败之地,岂不矛盾?

他正要将心中疑虑说出,雁行云却忽而神色紧敛,说道:“这个地方不对。”

“什么?”

“有人来过此处,不止一个。”

越辞上前数步,从炉中捻起一把香灰,只瞬间就分辨出不同。

“最上面的香灰,是新的,”他说,“有人在短时间内曾经供奉过。”

“有人曾比我们先一步来此?”薛应挽拾起一只竹香,这竹香不过半个小指粗细,许是放了太久,还有些发潮。

“可他们为何要点香供奉,又径直离去?”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越辞道。

取了三只香,指尖燃起一簇火苗,静待竹香点燃后,插入香灰堆中。

烟雾弥散,浅淡的竹香一点点在殿内蔓延。

初时毫无动静,就在越辞以为燃香并无作用时,佛像忽而发震,从身上无数空洞中冒出浓烟,手上串珠滚动。

也是此时,薛应挽才看清,那哪是什么佛珠,分明就是由人骨所制成的骨珠!

“小心!”

脚下地面缓缓分裂,越辞眼疾手快,冲到薛应挽面前,将他一并带离。

只下一瞬,方才停留之地便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暗渊。

薛应挽目光死死盯着那处佛像。

雁谨吓坏了,嗓音颤抖,眼中急得落泪,慌道:“怎么,怎么回事,哥哥……呜哥哥!”

他二人与薛应挽越辞已被逐渐塌陷的地面分隔出一道鸿沟,越辞握着剑鞘朝关闭的殿门挥去。

毫无动静。

“有些糟糕了,”他低声对薛应挽道,“跟紧我。”

地面还在崩裂,雁行云护着雁谨,为他设下一道结界,苦笑:“越兄,我可没遇到过这样情况,你不是说有妖兽,你来解决吗?”

越辞挑眉:“是没错,可你倒是说说,这哪有妖兽?”

话语刚落,一阵€€€€€€€€之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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