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光,照得向非晚的脸阴郁悲伤,她们都很累了,都有些气脉不足。
耳边陆续传来淘汰广播:“冬青,出局。”
向非晚扬起笑,颇为赞赏道:“你很棒,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要好好走下去。”
这话说得像是临终遗言,叶桑榆听得蹙眉,向非晚握着她的光剑,往身上的特制服装上放:“刺穿就可以了。”
刺穿,就意味着淘汰。
“如果我用力过度,会刺伤你。”
“没关系。”
网友们也开始真情实感起来,唯美破碎的画面,好像是影视剧里悲伤镜头。
叶桑榆的利刃,戳在她的心口,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但对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她却有些下不了手。
“最后的机会,我倒数3个数。”向非晚笑意褪去,淡薄冷漠道:“倒数之后,你就会重新多一个强劲的敌人,我可没消耗那么多体力,你会死在黎明前。”
“来啊。”向非晚开始倒数,“3,2……”
1还没出口,叶桑榆向前刺,没刺破,向非晚喊了1,握住剑身似乎要反击,她下意识用力,而向非晚双手用力其实是刺向自己,双重的力量刺穿防护服,她应声倒地。
广播响起提醒:向非晚,出局。
最后一关,是欧美节目里常有的闯关游戏。
她在开始前,喝水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所有人被淘汰,站在两侧围观。
她站在光亮下,被万众瞩目着。
叶桑榆确实疲软乏力,她心有余力不足,手还有点微微发抖。
周围人替她加油,她鼓起几分勇气,但还没勇气助跑,因为知道肯定会输。
第一关淘汰也就所谓了,走到走一步,不为了奖品,为了那口气,她也不想放弃。
休息限时,她看着一分一秒溜走,信心却愈发不足。
哪怕现在她把最后的目标,想象成秦熙盛,效果也不如最初了。
这时候身后人群骚动,她慢慢回头,是向非晚,拿着她的手机。
“刚才响过一次。”向非晚递过来,她费劲地抬手解锁手机,居然是Pin发来的信息,写着:赢了送你份大礼,差不多能送他进去,限时半小时,过期不候哦。
叶桑榆猛然起身,草!拼了!
第80章
叶桑榆再醒来, 已经是两天后。
她浑身疼痛欲裂,呼吸间是药味,夹杂着她熟悉的香。
叶桑榆缓慢地转转眼, 耳边传来轻声:“还难受吗?”
向非晚摸她的额头, 手有点凉, 她因此蹙眉,半晌大脑都做不出反应。
向非晚端来水,用调羹喂她喝水。
咳嗽时, 浑身好像都要散架了,温水滋润下, 意识开始回流。
那天,她为了Pin说的神秘大礼, 用尽所有力气才闯过最后一关。
尤其是最后的爬坡, 她像是被吹下来的蜗牛,爬上去, 掉下来, 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人倒在地上,意识都有些迷离。
Pin的那条信息,她一遍遍在心里重复,所以一次次地爬起来。
最后一博,她狠狠地咬破自己的手臂, 这会让她攀爬时疼痛, 进而保持一丝清醒。
最后一次攀爬, 身体因为耗尽体力本能想要放弃, 咬痕的疼痛让她浑身逆鳞拂起。
她愣是咬着牙爬到顶峰,伸手去摁顶端的按钮, 身体却失去控制,整个人压上去。
全场响起呜呜的叫声,预示着她取得最终胜利。
人也彻底累昏,之后再发生就不知道了。
向非晚替她补充完整:“之后我上去抱你下来送医院,你几乎吐了一路,医生给你检查,打针,问题不大,主要是累的,之后你一直睡觉,睡到了现在。”
叶桑榆怔怔地望着白色的棚顶,向非晚喂她多喝几口水,打电话让冬青去买粥。
冬青回来时很心虚,叶桑榆半靠在床头,淡淡地打量她。
她垂头认错:“我那时进去就走偏了,走到旁边的密室去了。”
叶桑榆明显不信,可冬青也不能当着向非晚的面说,这都是向总的主意,她非让我抛弃你,非让我走旁边的小门。
冬青当时也不理解,既然是玩,又何必那么认真,把叶桑榆累得昏迷,人吐得一塌糊涂,也不知这玩得什么,分明是遭罪。
叶桑榆手腕无力,喂粥也只能向非晚代劳。
她稍微有点力气,长长地吸口气,哑着嗓子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向非晚疑惑地啊了一声,她冷冷地笑:“还装?故意折腾我,是吧?”
向非晚摇头,表示这次奖品真的很丰厚。
“我不缺钱,也不缺房子,不缺车。”叶桑榆扭头不喝粥了,向非晚端水给她漱口,附和道:“确实不缺,但谁会嫌钱多,钱多想干嘛都可以,做公益也不错,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做的吗?”
叶桑榆喝了水,靠在床头歇口气,浑身还跟散了架似的。
她沉默半晌,问:“我手机呢?”
“这里。”向非晚从桌边拿给她,没解锁前心悬着,点进去看到Pin的信息:醒了联系我。
她下意识要回复,注意到向非晚歪头看她,她抬手指了指门。
“醒了就赶我走。”向非晚巴巴地眨眨眼,“我也不说话,不会影响你的。”
她懒得说话,又指了指门,向非晚站起身:“那你快点,医生说了你的身体乏着呢,需要休息为主。”
叶桑榆瞪她,没好气:“我为什么会这么累,到底是因为谁?”
向非晚勾起笑:“是我,是我。”她夸赞叶桑榆的力气,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叶桑榆打给Pin,直奔主题问神秘大礼是什么在哪里,Pin让她休息好了再说。
“我现在就想拿到。”
“你的体力,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
叶桑榆垂下头,她现在手机都是撂在肩膀上,没力气拿。
“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参加比赛,你为什么要给我神秘大礼,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之前为什么不给我呢?为什么……”
“你好多为什么。”Pin打断她,“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决绝冷漠的话,让叶桑榆有点受挫,颇有一丝委屈:“这次不是我找你,是你找的我。”
“听你这意思,那我不该给你?”
“不行,得给我。”她抢先道:“你说话算数才行。”
临挂电话,叶桑榆吐槽现在的人都是忍着神龟,一个比一个能忍,干脆烂在心里头得了。
“你没有隐瞒什么吗?”Pin反问,叶桑榆想了想,她其实也有秘密,“我以前没有,后来别人都有了,我才有的。”
“这么说,你变成你最讨厌的人了。”Pin说完挂了,她愣是没来得及补刀呛回去,狠狠地抖了下肩膀,手机掉床上了。
没一会,响起敲门声,她没搭理。
门慢慢被推开,向非晚露出巴掌大的脸,小声说:“我可以进来么?”
“不可以。”叶桑榆拒绝她的,向非晚还是推门进来,“你打完都不叫我进来。”
她没力气吵嘴,靠在床头,闭着眼再没做声。
偶尔叶桑榆偷偷眯着眼观察,向非晚坐在旁边,有时会摆弄手机,有时则是静静陪她坐着。
更多时候,向非晚会看她,似乎怕她发现,看几眼会移开,再很快移回来。
叶桑榆心里默默地叹气,叹了半晌,反问自己:你叹气干嘛?
下午苏稚过来探望叶桑榆:“你可终于醒了。”
她以为是担心,哪知苏稚下一句是:“你不醒,我都进不来。”
苏稚意有所指,瞥了瞥眼,意思是向非晚:“这家伙,看门比监狱都严。”
一句无心的话,戳到叶桑榆的伤疤上。
向非晚淡淡眺了一眼,苏稚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放下营养品转移话题,聊起她那天的帅气表现。
“我看了直播,真佩服你,看你瘦巴巴的,还有劲儿的,”苏稚站在床头,扯了下被子,“手臂怎么样了?”
手臂自然也被包扎上了,来到医院,医生都诧异,一度以为咬痕是自虐倾向造成的。
后来得知是玩密室逃脱,医生更费解,现在年轻人玩游戏这么拼?
向非晚几乎全程没说话,默默地给叶桑榆削水果皮,切好小丁放到碗里。
苏稚余光时常看向向非晚,看她切水果的动作,熟练已经不能形容,切丁的时候更像是在做手术,手法游刃有余。
苏稚聊着聊着,把话题扯到读书时,先问叶桑榆大学在哪读的,读的什么专业,之后又问向非晚。
向非晚淡淡抬眸:“你不知道?”
苏稚知道她的意思,话里有话道:“你直接说,免得我浪费时间啊。”不用她调查。
叶桑榆如此一想,也瞪大眼睛,她也没问过向非晚的大学在哪里读的,只知道硕博连读。
“你浪费时间,跟我没关系。”向非晚递过小碗,“桑榆,你吃点水果,还有你,探视时间到了。”
向非晚下逐客令,苏稚嘁了一声,起身道别走了。
叶桑榆扎着芒果丁吃,甜爽可口,头也不抬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读的本科。”
“在国防科技大学。”没有片刻的犹豫,向非晚指了指旁边的梨子:“梨子也吃一点。”
傍晚,叶桑榆吃了点粥,昏沉沉又睡着。
等她能从床上下来,是又过了两天,走路还是腿抖,浑身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