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太平洋的诸多海岛,都在被警察按照此类标准进行搜索,一是搜救向非晚;二是搜捕X先生和Y先生及其残党。
叶桑榆对他们不抱有希望,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
出院倒是可以出,但她的身体最好还是静养,她焦灼到快要自焚,哪有心思躺床上。
一方面前方的搜索没有带来向非晚的坏消息,她怀揣着希望;另一方面,时间已经过去10天,如果向非晚受伤了,恐怕难以撑过去。
矛盾纠结,让叶桑榆夜里总是惊醒。
她在希望和绝望中反复横跳,直到某个夜里,她接到了一个信息。
未知号码,发信息给她,问:你想见向非晚么?
叶桑榆当然想见,对方让她一个人赴约,问她敢不敢。
她不傻,提出要确定他们确实和向非晚在一处,她才能单独赴约。
夜深人静,世界安静得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叶桑榆接收到来电,那人嗓音尖锐机械,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由机器发出的声音,命令向非晚说话。
她的心高高地悬起来,半天等不到向非晚的声音,那人不耐烦嘶了一声,传来了重重的击打声。
她的心揪起来,压抑着怒火,警告道:“你再敢碰她,我宰了你。”
叶桑榆试着呼唤向非晚,恳求道:“向非晚,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好吗?”
她唇角动了动,屏住那口气,听见低沉沙哑的嗓音吐出来两个字:“别来。”
只这两个字,哪怕声音再怎么变化,叶桑榆都听的出来,是向非晚。
她的眼泪刷地掉下来,捂着嘴巴强忍哭声,用力挤出一丝笑意:“好,活着就好,只要你活着一切都好说。”这双泪眼里的恨意,锋利得像把刀。
叶桑榆答应单独赴约,她偷偷探头观察前后,都有警方的人。
说得好听是为了保护她,说得难听,是变相监视她,她被视为这次特殊行动的不稳定分子,也被称之为黑马。
一个姑娘,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却独立完成诸多高难度任务,单说从普列斯岛,冒着暴风雨前往伯克利岛,资深渔民都未必敢。
现在唯一对叶桑榆有利的,是深夜响个不停的救护车,似乎是市区发生了枪战,所以很多人受伤。
她或许可以趁乱出去,叶桑榆趴在窗口上下看,有一根水管直通顶层,她如果爬上去,再跳到旁边的高层建筑上……
叶桑榆盘算着,开始翻找装备,这几日她住院,时不时就偷偷帮忙准备一些东西,为的就是急用。
她尽量放轻动作,时不时瞟一眼隔壁床的冬青,还呼呼睡着。
收拾到一半,叶桑榆摸到床头的体能药物,不同人服用剂量不同,成年人最多一天服用10片。
她咬咬牙,一口气吃了五片。
一切收拾妥当,外面的救护车声响得不那么频繁了,暴/乱可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她急忙往走廊的尽头去,刚爬上窗户,身后传来咳嗽声。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冬青。
冬青其实根本没睡着,她拉住叶桑榆,面色沉重:“我要是说不让你去,你也不会同意,是么?”
她们都足够了解彼此,叶桑榆嗯了一声,冬青揉揉眼睛,哭声道:“那你也不能爬窗户啊,这是20层,顶层是30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有办法。”叶桑榆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她脑子里闪过向非晚的脸,向非晚不止一次说没办法,眼神里有无奈,脸色凝重,现在她相信,向非晚是真的没办法。
人啊,都是被逼的。
“我看楼下还有人来回走,你换个不显眼的衣服,我当病人,你当家属,你就陪我溜达。”冬青答应让她去,但是希望她能随身带着手机,方便联系。
“你这傻姑娘,我的手机早没电了,之前还进水估计坏了。”叶桑榆无奈地叹口气。
“那你也得带着!”冬青红着眼凶她,这是头一遭,她被吓一跳,笑着嗔道:“你吼个屁,我又没说不带。”
叶桑榆开她玩笑,说她哭的好像死了人,叶桑榆拍她肩膀:“我们这不还没怎么样嘛,退一万步,我们两要是真死……”
“啊啊啊!”冬青突然大喊,眼泪飚飞,叶桑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祖宗,这是后半夜!”
“你不准说死!”
叶桑榆不敢再耽搁:“待会再把你姐她们三招来,我就走不了了。”
她们回病房,把关了机的手机塞进叶桑榆的兜里,叶桑榆急匆匆往外走,冬青到门口折回来,捞起果盘上橙黄带黑斑的芒果塞进兜里。
两人装作病人和家属下楼,叶桑榆嘀咕:“谁家病人大半夜下楼遛弯,你这个方法行不行啊?”
“谁说不行?我来那天晚上,就看见过。”两人说着话下楼了,叶桑榆低头,冬青哼哼唧唧自带虚弱样儿,毕竟她本来也没完全恢复,医护人员询问,冬青捂着心口:“我难受,出去透透气。”
医护查了他们的姓名车和床号,都是提前编好的,医护也就问一嘴,两人往门口走。
警方人员回头看她们,冬青提醒她:“别把头埋得那么低,很可疑。”
两人到门口,果然被警方拦住盘问,白人警察试图看两个人的脸,冬青不动声色掉了一颗芒果。
叶桑榆帮忙捡芒果,顺带着要往外走,外面这时涌进来一波人,几个人相互搀扶,浑身都是血。
冬青嘀咕快跑,叶桑榆加快脚步,反倒引起警方的怀疑,喊着让她们站住。
“别回头。”冬青往人群里推叶桑榆,她则是恶狠狠地咬了几口芒果,硬生生往下吞,同时转身往白人警察身上倒,说:“救救我!”
白人警察问她怎么了,冬青抓着他不放:“我过敏了。”
“什么过敏?”白人警察再看向人群,叶桑榆已经不见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过敏!”
“马上就来了!”
“什么?”白人警察说完,见冬青的脸色迅速涨红,脸也开始肿了,人也开始呼吸困难,她艰难道:“救我,我芒果过敏。”
白人警察看看消失的叶桑榆,再看看几乎要窒息的冬青,只能先把她抱起来冲进急诊室。
叶桑榆被几个人围追堵截时,突然被谁拍了下肩膀,回头一看是木蓝。
木蓝指了指旁边的小路,她跟着木蓝一起往旁边跑,最后跑到一片施工的区域,左绕右绕,好一会儿才绕到了街道上。
木蓝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电话后,脸色有些难看,惊道:“怎么会这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桑榆,压低声音说:“你别担心,我立刻联系更好的医生,赶紧转院。”
叶桑榆歪头看她的脸,问怎么了,木蓝抿了抿唇,没接话,反而说:“你是接到电话了,要去见向总,是么?”
“是。”叶桑榆为难道,“她们说了让我一个人去,不能报警,不能带人,我怕向非晚有危险……”
“万一你们两个都深陷危险呢?”
“那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木蓝眉头紧蹙,四处看了看,从手臂内侧撕下一块近似皮肤材质的东西,里面有一个小红灯在闪。
“这东西,你别管,你就带着。”木蓝示意她把鞋子脱下来,紧紧贴在她的脚底,“走路会稍微有点硌脚,但忍忍吧。”
木蓝说完,看了一眼响起来的手机,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接着手机往回跑,没跑几步,急刹车猛地站在原地。
叶桑榆还在看着她,背光而站,脸色晦暗,叶桑榆打手势问她怎么了,木蓝没说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叶桑榆给对方回了信息,报出地址。
很快,有一辆黑车,开着车门等她,她被蒙上眼睛,又被搜了身,双手被捆,车子飞驰出去。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叶桑榆能感觉道补充体能的药物生在发挥作用,人有些躁动兴奋。
漫长的时间过后,叶桑榆耳尖地听见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他们来了临海的地方。
车子停下开门,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离海很近很近了,近到听得见海水流淌的声音。
她被推搡着进到一个房间里,冷飕飕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
周围的光线没有太大变化,说明房间里没开灯,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花香,房屋主人应该是养了很多植物。
她随着他们上了电梯,电梯下行,再开门,海浪声从上方传来,哗哗声响,好像房间外面就是海,所以空气中有咸潮的气味。
空气中更浓郁的是血腥味,夹杂着熟悉的冷香。
她高喊一声“向非晚”,眼罩也被摘了下来。
光线昏暗,她眨了几次眼,才隐约看见正前方的铁架子上绑了一个人,遍体鳞伤。
叶桑榆踉跄地往前跑,抱住呼吸厚重的人。
向非晚慢慢抬起头,眉头皱得很紧,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出质问的话:“谁叫你来的?”
满是责备与苛责,谁让你来的?不是不让你来么?
单纯态度和言语上,是足够伤害敏感脆弱的人,但叶桑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听不得一句话重话的柔弱女生。
“我自己要来的。”
“来送死吗?”向非晚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
血从向非晚的脸上往下淌,仿佛滴在叶桑榆的心上,灼伤了她,她用脸颊蹭了蹭的脸,呢喃道:“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到一起。”
第143章
哐哐哐, 墙壁的大灯,接连亮起来,光明延伸到远方, 又折回到跟前, 形成一个大的光圈。
四周通体发亮, 色彩鲜明,线条交错,很有立体感, 就是光亮得叶桑榆有些睁不开眼睛。
尖锐机械的声音响起,说出让她来的目的。
向非晚用扑克牌伤了X先生, 而扑克牌是有毒的,现在导致X先生陷入昏迷状态, 他们现在需要叶桑榆劝向非晚把解药交出来。
“如果她执意不肯交出解药, 那我们只能把她在意的人,一个一个找来, 一个一个杀掉。”
叶桑榆回身问她:“向非晚, 她说的是真的吗?”
向非晚脸上血迹斑驳,勾起的笑透着邪气,阴森地笑道:“是啊,谁让X食言在先,到现在都不肯见我。”
叶桑榆从中沟通,让向非晚见X一面, 这也是X曾经答应过的。
“按理说, 就算不让向非晚见, 也应该让我见, 她设置那么多关卡,我都过了, 最后把我累趴下,我都没能看见她的脸,只听见她的声音,你们这确实是食言。”叶桑榆讲的道理机器人根本不听,因为X说了不见,就绝不会见。
“不见是吧?那就大家一起等死。”叶桑榆破罐破摔,她站在向非晚身边,瞥见直勾勾的眼神,她眉头一挑,凶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向非晚扑哧一声,怒极反笑,凶狠的无奈里,透着的都是宠爱:“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我都多大了,还指望我像以前一样听话?”叶桑榆凶巴巴,“再也别想像上次那样,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把我送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我现在就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