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竹这下不敢再偷瞄苏沁了，提议看这部之前，也不知道进度会这么快，听这个名字，还以为是部纯情的文艺片。
如果现在解释她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大尺度的内容，会不会有点矫情？
都是艺术，艺术。
夏茉竹手心一阵一阵的冒汗，看电影忽然变成上刑，心七上八下的，又怕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镜头，又忍不住被电影里两个人的表演震撼，那种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勾得人心痒痒的演技，让她很快就忘记羞赧，只剩对人物命运的好奇和紧张。
尤其是那个大家闺秀，演这部戏的时候，最多不会超过19岁，对手戏却已经有那么强的张力。
第一幕的浴桶戏更像是一个引子，用来交代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和地位的悬殊。
单单凭借着几句台词和对话，就可以知道，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个是用钱招来的名妓。
并且做着突破人们想象的事。
故事的脉络很简单，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对一个不幸流落风尘的女人由最初的同情变为好奇，最终化为深深的迷恋。
不光迷恋那颗心灵，也同样迷恋那个人所带来的欢愉。
所以影片的大部分时间，两个人不是在水里就是在寝榻上，只有少部分的镜头，是学生气的女主角穿着民国样式的女生校服，踩着精致的黑色皮鞋，走在石板路上，背着黑色的挎包，路过白天大门紧闭的天香楼，抬头望上一眼。
只是，演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是个悲剧。
那个年轻稚嫩的少女躺在一张红色床榻上，无比艳丽。
所有发生的一切不知是她的梦，还是曾经真实有过的回忆，唯一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的是，她爱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而且是被一群人活活烧死，但她依然怀念着那个人的香气，每晚做着关于她的梦。
这也就解释为什么电影第一幕开场有种蒙太奇的不真实感。
甚至全片看完，都无法完全分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梦里发生的，若是所有的那些欢愉与美好都是在梦中才存在，那该多令人哀伤。
所以很多影评中，都希望至少不全部是一场梦境，甚至很多人拿着放大镜分析布景和光影，论证为什么这些镜头所演的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片尾曲都已经结束很久，夏茉竹还沉浸在电影里走不出来。
或许是夏茉竹的反射弧有点长，在电影中途，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但此刻回想起电影中间的一个片段，心口都绞着痛。
——两个人在街上相遇，一个人周围环绕着想巴结她的年轻同学，一个在酒楼门口送走大腹便便的中年客人，两个人目光交汇，谁都没有和谁打一声招呼，就好像彼此从不认识，只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在阳光下》，根本就不在阳光下。
为什么那两个人不能在阳光下相拥，只能在没有阳光的房间里，才能互相依偎缠绵。
甚至直到电影结束，也没有任何一幕是她们彼此诉说爱意。
就像是两个人心中不得不藏着一个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只能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夏茉竹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水痕，说：“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我一定不要这样。”
苏沁问：“哪样？”
夏茉竹转头看着苏沁，很认真地说：“要是我喜欢一个人，肯定天天追着人家说我喜欢你，还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苏沁眼睫颤了颤，像是不知道怎么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另起一个话题说：“你看出这个女学生是谁吗？”
“好像是有点眼熟呢。”夏茉竹说，“演员表上写是‘吴凡’，我要查一查才能知道有没有在其他作品里见过，演得可真好，影后级别的好。”
第61章 痛击哥哥
苏沁说：“你见过的。”
“我见过的？”夏茉竹缓慢地眨眨眼睛, 像是在思考。
苏沁前辈也知道她见过，还有那个长相，吴凡，一切联系在一起。
“啊, 该不会是莫前辈！”
“嗯。”苏沁认可她的猜测。
其实长相上没有那么大的变化, 但气质上，现实中的莫前辈跟电影里的人, 很难联想在一起。
电影里的女学生, 清纯得就像一朵雪白的莲花, 即便是演色./欲戏, 也不落凡尘似的，让人觉得除去那个名叫晚秋的名妓，谁都沾染不得。
莫前辈本人看起来, 确实另一个极端, 但是站在那里，就风情万种，倒更像是电影里另外那个角色。
而且因为看到了演员表上的名字，先入为主, 看电影的时候压根没往莫前辈身上想。
“我刚刚居然都没看出来。”夏茉竹捏住拳头, 用指节钻了钻自己的太阳穴，“智商该不会随我哥哥了吧？”
怪不得粉丝突然推荐这么老的片子, 肯定是因为直播看到莫前辈来节目, 这时候又不得不感叹自己粉丝可真厉害, 什么都知道。
苏沁：“10年前的片子, 认不出来很正常, 那时候的妆容和造型也跟现在不一样。”
的确, 电影里遮掉了莫欲凡最标志性的一颗落在侧颊上的痣, 减去那张脸的妖娆之感。
“可是你就认出来了呀。”夏茉竹叹口气，“前两天才见过的，真是对不起莫前辈。”
话题到这里似乎有点难以进展下去，屋子里又陷入无声的寂静。
不多久，苏沁淡淡开口：“我以前看过这部电影。”
夏茉竹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扇几下，灵光一闪：“这就是你说的莫前辈的出道作吧。”
苏沁“嗯”了一声。
“那目前在拍这部片子的时候，岂不是跟我差不多大？”夏茉竹又沉沉叹口气，“人家这个年纪在当影后，我这个年纪还在恋爱综艺里打酱油，这就是人生的参差吗？”
她忽然深沉起来，表情沧桑得像个小老太。
“你觉得现在不好么？”苏沁问她。
“当然没有了，我就是感叹一下。”夏茉竹的脑袋落到苏沁肩头，闭上眼睛，“我觉得现在超级好，超级无敌好。”
苏沁坐在那里，像朵孤高的花，明明看着很难以接近，但夏茉竹靠上来后，她的肩膀也一动不动，任由她这么靠着。
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莫前辈跟另一位前辈在戏外……”夏茉竹本来想问她们在戏外有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这也是私底下的事，问那么清楚做什么呢？
莫前辈演这部片子的时候，苏沁前辈也才14岁，大概也不会关注这些。
“算了，没有事。”夏茉竹放弃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她只想静静回味一下电影里的情节。
好的电影，看完之后会有很大的后劲，作为看客，也很难立刻走出来。
但苏沁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似的，说：“戏外，她们再没有交集，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提起过。”
夏茉竹听到这个答案有点难过。
她知道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
只不过，如果完全分开，还是会让作为观众入戏的人有一点唏嘘。
毕竟在电影里，她们是那么的契合，就好像天生就是两块形状相似的玉，可以拼起来成为一体。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这样一段感情，真的会追着对方说‘喜欢你’？”苏沁问。
这回，夏茉竹犹豫了几秒，才说：“会的吧。”
“那你想遇到么？”苏沁又问，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前方只有一片空白的投影屏幕。
眼中，似乎还包含着某种不确定和试探。
“这么打动人心的感情，谁不想遇到呢？”夏茉竹脑袋枕在苏沁肩上，眼皮向上抬了抬，“那前辈呢，想吗？”
眼中，隐隐含着某种希冀。
苏沁回答：“光想没有意义。”
并没有正面说到底想还是不想。
夏茉竹倏然坐直身子，“我先出去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刚看完这种电影，跟前辈单独坐在床上，感觉有点怪怪的。
心跳也越来越讨厌。
夏茉竹出去后，苏沁拉开窗帘，重新坐下来看剧本，但过去很久，一页纸都没有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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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录制的那些内容基本上能撑够一整期节目，今天节目组很豪爽地给嘉宾放一天假，允许大家自由活动。
宋嫣然和安诺双双失踪，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出去还是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夏茉竹下楼，见客厅里空无一人，想了想，鼓起勇气敲响吴可的门。
之前提出约会的时候问苏沁前辈喜欢什么，她都没有回答，吴可前辈应该知道一些吧，她们可是很多年的好朋友。
笃笃笃。
门很快打开。
“小竹子找我，什么事？”吴可眼神很是讶异，虽说人多的时候她们熟络得很快，但除去那天在帐篷里，私下里夏茉竹好像还没有特意来单独找过她。
“我想请教陆老师一些问题。”夏茉竹还有点不好意思，凑到吴可耳边用手挡住嘴，“一点关于苏沁前辈的问题。”
在进行一系列友好会谈后，从吴可房间出来，很巧合地碰上苏沁下楼。
“苏姐姐舍得出来了？”吴可调侃说，“你说说我来做客这都两三天了，我的好朋友连一次跟我的姐妹亲密对话都没有，我寻思着导演组请我来不是帮你参谋约会对象的吗？”
苏沁：“是么？不知道。”
吴可有170+，比夏茉竹要高一些，此刻忽然挽住夏茉竹的胳膊，小鸟依人地将脑袋靠到人家身上，“还是竹子小朋友好，直到我一个人孤单，还特意到我房间来，单独陪我说话。”
夏茉竹浑身僵硬，感觉吴可前辈好像在害她，但没有证据。
吴可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竹子妹妹是喜欢我，才来我房间找我的，对吧？”
夏茉竹好像忽然被架在火上烤，烧得脑子都晕了，她明明只是想来问问苏沁前辈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我是有正事找吴可前辈。”她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好像吴可前辈说的话听起来也没什么，但她就是很怕苏沁误会。
苏沁抬起一只手将吴可的脑袋从夏茉竹肩膀上隔开，冷漠着一张脸说：“不是想跟我单独说说话？走吧。”
说着就将人带回房间，还锁了门。
吴可：“……”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像玩得有点太过火了。
夏茉竹在外面看着紧闭的门扉，两只眼睛皱皱巴巴，有点像是被主人丢在外面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