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出品沉默了很久, 说：“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大小姐，你岁数长了脑子没长啊，这听起来像真心话吗？”莫欲凡皮笑肉不笑，“您是裴小姐, 别人还在努力为未来奋斗的时候, 您可以找名导量身定制一个剧本，随便一拍, 把很多人一辈子都拿不到的最佳女主角奖杯拿回家, 现在估计在哪个仓库里落灰呢吧？”
她顿了顿, “我就不一样了, 我现在还好好供在家里，最好的已经放在那儿，现在连个追求的目标都没有, 也只能游戏游戏人生,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跟您这位青年才俊没有关系，因为我嫉妒你嫉妒得要死, 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满意了吗？”
“不过，你把沈宁换了, 也没什么不好, 苏沁我很喜欢。”
夏茉竹差点就没忍住出了声。
“我可以天天看着那小两口在我跟前甜甜蜜蜜的, 也算给我这颗荒漠一样的心灌了点水。”莫欲凡状似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如果我是苏沁, 如果我也能那么肆意地就只要自己想要的, 爱自己想爱的, 什么都不管，大概活得比现在自在，也不会那么无聊地遵守什么破约定。”
裴出品：“可是你遵守着约定，却也从来没让我靠近过你。”
“让你靠近，让你靠近做什么？一不小心再爱上你一次，然后脱一层皮吗？”莫欲凡叹口气，“你现在也已经不是十几岁任性的大小姐了，看看人家小夏，年纪也没多大，多成熟懂事，还乖巧可人，我都有点羡慕苏老师。”
夏茉竹心里的弦时不时就要绷紧一下，这两位吵架吵得还真是奇怪，动不动就提她们一下，也不知道苏沁前辈会不会打喷嚏。
看来果然是因为她们□□爱，才被当成正面教材。
夏茉竹自豪起来。
“那为什么不可以再爱上我一次？”
这是夏茉竹第一次感受到裴出品人的情绪，之前每次在片场见到，都没什么表情，跟个机器人一样，还以为只是来例行盯盯项目，没想到也是有其他感情的。
“这不是很简单吗？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了呀。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和别人在一起是因为还喜欢你，我只是赌那一口气。”莫欲凡拍拍裴出品的肩膀，“希望结束这部电影，咱们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10年前你家里好不容易把我们的绯闻删干净，万一再掀起来，现在的网络舆论可没那时候好清理，堵得住媒体的嘴，也堵不住网友的嘴，你说是不是？”
夏茉竹站在帘子后面，眼泪忽然簌簌地掉下来，明明莫前辈说得很平静，可她控制不住，如果是她经历对方所经历的，那心恐怕比刀割要疼一千倍一万倍。
学校的老师说她很有表演的天赋，演员就是需要很强的共情能力，夏茉竹在这方面很出色。
还不等到裴出品人说话，就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莫欲凡！莫欲凡你在哪里？你快出来！”
“小云杉，直呼长辈的姓名，这是谁教你的？”莫欲凡往门口走去。
小女孩很委屈：“为什么又给我化上妆了，不是说只演一场吗？”
“导演说你有天赋，特意给你加了几场戏，那可是冉导，你这小姑娘不错嘛。”
“所以我还不能回家吗？我要告诉我爸爸，你欺负我！大人虐待小孩了！”
“让你演我小时候那可是让你捡大便宜了，你要是以后能长成我这么个美人胚子，做梦都偷着笑去吧。”
“乱讲，我比你好看多了！”
“你牙都豁了一个，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你就是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爸！”小女孩眼睛里的眼泪像小珍珠豆一样一个接一个往外蹦，“你才豁牙，我要告诉我爸爸你说我丑！”
“行行行，别哭了，我给你买糖吃。”
“我不吃糖，我要吃冰淇淋。”
“得寸进尺是吧？”
“那我继续哭。”
“行行行行行，知道你是小祖宗了。”莫欲凡回头轻轻扫了裴出品人一眼，便牵着小女孩离开。
裴出品人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出去。
夏茉竹从帘子后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面泪痕。
要是被别人知道，肯定会嘲笑她，只是听别人说几句话就哭成这个样子。
可回到房间后……
丢人就丢人吧，夏茉竹抱住苏沁，泣不成声，差点气都喘不上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苏沁声音很温柔。
夏茉竹抽噎着说：“我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苏沁轻轻抚着夏茉竹的背，温声说：“那等你难过完了再告诉我。”
夏茉竹带着鼻音说：“幸好你是苏沁，我是夏茉竹。”
“嗯。”苏沁不知道怀里的人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应和着，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们多送一点合影签名给莫前辈，签10张，不，签20张。”
苏沁虽然眼中有疑问，但还是说：“好。”
夏茉竹听到这个“好”字，哭得更厉害，跟莫前辈比起来，她实在是太幸福，太幸福了。
苏沁见过夏茉竹哭，而且是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哭过，好像真的很悲伤，而且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悲伤，就好像是沉浸在某个人物命运中难以自拔。
如果是放在演戏中，一定是一段能打动所有观众的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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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部电影的女二号和女三号，苏沁和夏茉竹的戏份已经完全杀青，在剧组吃了杀青蛋糕，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来，临别之前也得拥抱一下吧。”
莫欲凡没管苏沁同不同意直接抱上去，还很调皮地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我看小夏这两天气色非常好，离开剧组肯定会更好，苏沁姐姐功不可没。”
苏沁身子僵了一下，她当然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
莫欲凡抱完苏沁，紧接着又转向夏茉竹：“哎哟，我还真是舍不得你，说实话呀，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了。”
夏茉竹主动抱上莫欲凡，还半天不松手，那舍不得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心碎。
“莫前辈，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这回换莫欲凡紧张起来，四肢僵硬，目光不住地往苏沁那边瞟，她知道自己魅力大，可也没想抢别人女朋友啊。
苏沁刚才那一瞬的确是有一些吃味，但看到莫欲凡的反应后，又变成在看台上看好戏一般，背着手很淡定。
莫欲凡不禁思索，难道小两口这样玩，晚上回去热情会更高涨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也不是不能贡献点自己的力量。
夏茉竹退开后，投向莫欲凡的目光仍然是充满怜爱。
莫欲凡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此时此刻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也不敢与面前的小朋友对视，只能一脸正气地去看苏沁，仿佛是在说：“我跟你女朋友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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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车上，夏茉竹才靠在苏沁肩上把那天看到的事告诉她，虽然把偷看来的秘密说出去不太好，可如果不跟苏沁分享，她心里就像有块石头一样堵着难受。
或许莫欲凡前辈喜欢她们，也只是因为看到了以前求而不得的感情得到圆满。
夏茉竹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来一场全球直播好不好？”
“好。”苏沁没有问夏茉竹为什么冒出这样的想法。
夏茉竹：“婚礼致辞开头你要写‘致此生最有力的依靠——我的小宝’。”
苏沁犹豫几秒。
夏茉竹皱着眼皮看了她一眼。
苏沁：“好。”
夏茉竹：“明天我就搬回自己家住。”
苏沁及时收回险些脱口而出的“好”字，变了腔调：“嗯？”
“我又不像你，可以只接自己喜欢的戏，我这种没有名气的小演员还是要像之前那样，偶尔直播一下见见粉丝的，总是被人看到是你那里的背景，又要说你不思进取养小白脸，虽然我倒是不介意当小白脸。”
夏茉竹这些话讲得很乐观，正如那天遇到的陆婆婆所说，人要拿得起才能放下，她如今已经可以很轻松地看待那些充满恶意的话语，可她也要更加努力，等到拿出点成绩，再好好秀恩爱，闪瞎那群人的眼睛。
是很幼稚的想法。
可人有时候不就需要点幼稚吗？
“好。”苏沁答应下来。
夏茉竹：“你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点，好像巴不得我走似的。”
苏沁拿出一面镜子。
夏茉竹：“你干什么？”
苏沁：“让你记住现在的表情，说不定以后演戏用得到。”
夏茉竹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活像个无理取闹的小无赖，撒着娇说：“丑死了！”
苏沁：“这位小姐，你为什么说我女朋友丑？明明挺可爱的。”
夏茉竹脸一红，嘟囔道：“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
苏沁：“那我以后不说这些话。”
“那不行！我就要听！”夏茉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娇娘，这样不行。
“你不说就不说，以后换我来说。”夏茉竹伸出食指比了个“1”说，“毕竟我是这个。”
苏沁闭上眼睛，仿佛刚刚只是从眼前吹过去一阵风。
“你故意假装听不见我说话是不是？”
夏茉竹趴过去，在苏沁耳边碎碎念。
“苏沁，苏沁，苏沁。”
“坏蛋，坏蛋，坏蛋。”
“姐姐，姐姐，姐——”
后面一个“姐”字还没发出声音，就变成嘴唇轻触的声音。
夏茉竹陷落在苏沁温软的唇中，现在的她，早已不会动不动就缺氧，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技巧很娴熟，唇舌很灵动。
第159章 日常生活
“大家好久不见。”夏茉竹在手机镜头前挥舞着两只手, 很有热情，就好像面对的，真的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隔着屏幕都能被她的笑容感染。
-呜呜呜, 宝宝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