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看着姜远努力维持镇定淡然,一本正经地撒谎,看起来毫无异常,但谁能猜到此刻的姜远正被他全然摆控?
真刺激,一股电流从脊背麻到脑后,陈述的心情格外愉悦。
电话挂了,但显然姜远的脸色很不好。
陈述俯身过去安慰,“我只是开个小玩笑,别生气。”
亲吻被拒绝,姜远冷冷开口,“陈述,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陈述并不这样觉得,也毫无悔改之心,但他依然装出一副歉疚的样子,“抱歉,是我幼稚了。”
姜远冷冷看着他,陈述总是在逗弄自己后又来安慰,之前姜远为陈述找了借口开脱,觉得这是独属于陈述的幼稚,现在只觉得这是陈述本性恶劣罢了。
之前是姜远不想和陈述计较,但这次姜远实在是无法接受。如果真被发现了什么,姜远该怎么解释?陈述难道没有为他考虑过?
对,陈述怎么会考虑一个“情人”的心情?他只考虑自己的愉悦。
很累,身体累,心累。
姜远扭过脸不想看见陈述,也不想和他说话。
陈述顿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姜远的脸,“真生气了?”
姜远依然不搭理他,一团死气地任由陈述捏着下巴,把脑袋扭正。
陈述蹙眉,有点烦躁了,他最讨厌姜远忽视他冷淡他。这属于纯纯的“冷暴力”,夫妻间无法接受,情人间也不行。
“说话。”陈述沉声命令。
“是。然后呢?”姜远语气平静冷漠地回答又反问。
他不理解陈述总是非要得到他的回答,有什么意义呢?是为了通过不可拒绝,显示自己的地位?还是逼迫姜远回答,让姜远痛苦纠结,更让他获得愉悦呢?
陈述沉默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得到答案,得到答案之后呢?有时候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反而会更加生气。
但陈述就是想听,回答总比漠视要好。
“我知道你累了,那今天先不z了。去洗澡吧。”陈述起身收拾,背对着姜远,好像也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低落。
姜远立即起身走向浴室。
刚握住门把,陈述却又忽然转身问道,“你刚刚说要回去?去哪儿?”
姜远停顿,但没有扭头,“王叔让我办点事,我要回小镇住一段时间。”
想到什么,姜远又扭过来,看着陈述道,“所以我这段时间就不常住医院了……可能以后不会来的那么及时。”
陈述盯着姜远,“你是想说让我这段时间少喊你来吧?”
陈述看透了姜远,姜远也就不打算掩饰了,“是。”
“是觉得太累了?”
姜远握紧了手,“是。”
累且不享受,即使有时候的确会被陈述刺激到,但绝不是因为享受沉沦的缘故,他只是……从未经历过,所以即使是和男人,他也很容易兴奋。
生理上的东西,不是谁的都能轻易克制得住。
但他并不是、也不会成为一个同性恋,所以和一个男人z,总的来说,屈辱大过那一点释放,陈述倒是兴致不减,总能弄到半夜,不知道是故意折磨姜远,还是真的精力旺盛。所以,姜远其实想让陈述节制一下,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陈述却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姜远,你该好好锻炼了。”
姜远听出了陈述话里的讽刺意味,他嘲笑自己体能不行,却不想想他自己过于放纵的问题吗?
姜远没回答。
陈述却突然话头一转,“你明天几点回去?”
姜远疑惑陈述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
“九点。”
“好,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姜远愣了一下,不太理解,“你去小镇有事?”
陈述带着隐隐的笑意,“不,我要住在你家。”
姜远惊诧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陈述就喜欢看见姜远露出这种表情。
“为什么?”
陈述走向姜远,站定,然后道:“因为我现在离不开你,姜远,人一旦开了荤,就一天也忍不了。”
陈述笑了笑,“何况,我也不想让你来回奔波折腾,索性我就住在你家,这样更方便。”
姜远心一沉,立即拒绝道:“不行,我家里的条件不好,你肯定住不惯,而且小镇毕竟比不上市里,什么都没有,你干什么都不方便。”
“我没那么矫情,也没什么其他需求。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在小镇里住过了,很想试试。”陈述垂眸盯着姜远,缓缓逼近,目光幽深危险,“或者,你是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被说中心思的姜远一时僵硬语塞。
怕被发现,也不想让陈述离他的生活太近。
陈述笑了笑,“放心,我承诺过你,就一定会保守秘密,就当是朋友借住,你也该考虑一下我的诉求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姜远实在是无法拒绝。
“好。”姜远应了一声,转身立即进了浴室,把门关上,顿时处于密闭空间,而人的心情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拥挤堵塞。
姜远实在不安,而门另一端的陈述,却实在得意。
他真期待以后,在小镇里,姜远时时刻刻惴惴不安的样子,那么一定更有意思。
第44章 我在家等你
第二天,两人快十点到了家。
刚下车就遇到了隔壁张姨。
“姜远,欸!小陈!好久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回首都后,就不打算回来了!”张姨很是欣喜,就差拉住陈述的手了。
陈述笑了笑,像个温和谦虚又很成功的男人,这样的人往往最得长辈的喜欢。
“当然要回来,大城市再怎么好,也比不了老家的宁静舒适。”
“就是!我侄女在大城市,天天喊累,说想家。你要是累了,就多回来看看,老家虽然穷,但至少简单纯粹,能让你放松。现在的人啊,都往外面跑,最后还不是要回来。是吧?”
陈述应着。
张姨又看向姜远,“对了姜远,你不是在医院陪你妈呢?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
“是为了那个火葬场的事吧?”
姜远“嗯”了一声,顺势问道,“那张姨,现在镇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什么态度?”
“能什么态度?不同意呗。大队刚进行第一次问卷调查,基本上没几个人同意。大家都觉得晦气。现在这个镇长是刚上任,又年轻又是外地来的,大家都不听他的,听说他请了前支书王树刚来帮忙。虽然王支书在任时,替大家干了不少实事,大家都愿意听他的,但这个事,关系大着呢,王支书出面也不管用了。”
姜远若有所思,“这个事的确很难。”
“是啊,大家都反对呢,好多去外地打工的人都专门回来了,镇里再动员又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不赞同,又是建火葬场,又是不让土葬,好几户人家死了老人,都是半夜偷埋,丧事也不敢办。我以后要是死了,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一把火烧了,得多遭罪啊!”
“……”姜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此事应和不对,劝也不对,老一辈的思想更是难以改变。
“对了,我还要去超市呢。我先走了。”张姨摆摆手要走。
“好,张姨再见。”
打开门,两人往院子里走。
陈述一边问道:“王叔就是因为这个事找你?”
“嗯。”
“为什么让你帮忙?”
“因为我和周峰经常去老年俱乐部帮忙,镇上认识的老人比较多,情况也比较熟悉。而且,镇上很多人都在峰哥的厂里工作,所以也都给峰哥几分面子。现在大队人手不够,情况又比较复杂,所以王叔想让我们两个过来帮帮忙。”
陈述跟着姜远走过院子,往客厅走去,“有补贴吗?”
“没有。”
“就算有也不好办。”
现在推行火葬已经成了时代所需,但人们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而观念转变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改变的,而固执的思想有时候连金钱也无法驱动。
陈述说的是实话,姜远也的确觉得的有点头疼,但王叔的忙他必须得帮。
姜远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陈述跟着走了进来。
窗户前放了一套木制桌椅,看着有些年头,床也是木制的,不大不小,一个人宽裕,两个人倒显得狭窄,靠墙有两个深色衣柜,看着也是很老派的样式。
床上铺了一套淡蓝色近乎发白的床单被套,窗帘发灰,房间里几乎没什么装饰,也几乎没什么其他的色调,但桌子上放了一盆竹柏,很是青葱。
整个房间看着简单纯粹,又有股莫名的空虚疏远,但竹柏在窗前沐浴着阳光,青翠鲜活,在显得有些低沉单调的房间格外亮眼,好像又有所期待。
“这个房间大,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吧。床单被套我再给你换一套,洗漱用品什么的,我一会儿去超市给你买,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
无论其他关系,姜远觉得最基本的礼仪就是,客人来了,至少要努力为客人着想,让客人感到舒适。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会儿会有助理把所有东西送过来。”
陈述打量着这个房间,觉得这房间虽然有点冷清,但莫名地又很温和熟悉,像小时候住过的房子一样,老旧古朴,却让人感到舒适放松。
“这是你的房间?”陈述问。
姜远顿了一下,诚实回答,“是。”
陈述扭头看向姜远,“那你准备住哪儿?”
“隔壁。”隔壁的空房间小一点,所以姜远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陈述。
陈述却轻轻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很无奈,“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分开住吗?”
姜远愣了一下,忽地心里五味杂陈,陈述的问题总是突然又直白,让他难堪又无法回答。
“有。”姜远很生硬地挤出一个字。
陈述抿唇笑着,看着姜远别扭又固执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他本就是打趣姜远,乐得看姜远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