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他作为林易飞最好的兄弟,居然一点也不知情,反而被谭霄一个外人来告知,心里自然非常复杂。
“诶呀,没什么事,你别听谭霄胡说。”林易飞含糊其辞,显然不想坦白。
陈述的声音冷了下去,“还不肯和我说实话。很好,林易飞,你现在是厉害了。”陈述站起来要走。
林易飞急了,下意识地站起来把人拉住,而后认命地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抱着脑袋皱巴巴地叹气。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陈述这才又坐了下来。
林易飞开始了支支吾吾和气愤不甘的坦白,“那个谭霄……他就是个变态!一开始,他带我到处去玩儿,我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后来我偶尔在一个房间发现了我的照片……房间的墙上都是我的照片,从十几岁到现在……他一直派人在国内监视我!他居然还和我说什么他从小就喜欢我……那么乱七八糟的话,他就是有病!他肯定有什么妄想症!我就赶紧想走,但他……但他把我……困起来了……后来他说,如果我想回国,必须和他结婚。我没办法……就先答应了……”
林易飞说了大概,省略了那些细节和过程,那三个月,的确也颠覆了林易飞的世界。他用“困”这个字,没用“囚禁”这个词,实际上,谭霄做的那些事,在国内早就可以判刑了,但奈何他在国外,他的地盘,林易飞势单力薄一个人,被吃的死死的,也无力反抗。
陈述再次震惊地呼吸一紧,半晌,他才忍不住开口,“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他妈一定会去救你!”
林易飞垂下头,“他没收了我所有的通信设备……我打的所有电话,他都在旁边盯着我……”
回忆起林易飞打视频时有些奇怪的反应,现在忽然都有了解释,陈述没有想到,谭霄这个人看着,一板一眼,高冷自持,居然骨子里这么可怕,这完全出乎了陈述的意料。
恐怕林易飞去国外,也是谭霄想办法设计的,这个人真是个……疯子。
“那回了国,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林易飞低着脑袋,扣着手,“我……我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挺丢人的……”
“所以自己雇了保镖,天天躲在公司?”陈述蹙着眉,语气有些无奈气愤。
林易飞不说话了,沉默着。
陈述真是又气又急,“遇到这种事了,还惦记你的面子!林易飞啊,你真是!“
说到一半,看着林易飞垂下的脑袋,陈述又说不下去了,反而感到一阵心疼。说到底,林易飞才是受害者,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谭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道貌岸然,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好了。"陈述放轻语气,站起来拍了拍林易飞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以后再见到他,先打我的电话。知道吗?”
林易飞抬起头,瘪着嘴,重重“嗯”了一声,拉着陈述的胳膊强忍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林易飞受了委屈一般都是骂骂咧咧的,让陈述替他还回去,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憋屈又不敢反抗的样子,恨不得打碎了牙齿,自己往肚子里咽。
陈述叹了口气,看来那三个月真是受委屈了。自己当初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国外,也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第67章 舅妈
第二天,陈述和谭霄约在了湖阳公馆。
谭霄推门而进,却只看见陈述一人坐在沙发上。
“阿飞呢?”谭霄看向陈述。
陈述抬头道:“先让你的人出去。”
谭霄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何昭,而后挥了挥手,何昭颔首,而后很快走了出去。
谭霄再次看向陈述,“可以让他出来了吧。”
陈述目光沉沉地站了起来,他一边向谭霄走过去,一边缓缓道:“不急。”
话音刚落,陈述突然一个急拳冲了过来。
谭霄脸色一变,迅速躲开退后一步,“你这是?”
那闪躲的身形一看就是练过格斗。陈述冷笑一声,咬牙道,“练过啊,谭大总裁!”
谭霄蹙眉看向陈述,不明其意。
陈述却再次冲上来,“想见到林易飞?做梦!”
这下,谭霄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而后谭霄被陈述推倒在墙上,腹部挨了两拳,谭霄皆一声不吭地忍着。
第四拳时,谭霄反手握住陈述的手腕,转身用力将人压制,而后迅速退到两步外。
陈述看过去时,谭霄除了脸颊红了一片,依然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你为阿飞出气,我理解,所以让你三拳。但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谭霄知道林易飞不在这里,所以也不想再和陈述浪费口舌,他迈步就要离开。
陈述忙伸出胳膊拦住谭霄的去路,脸上的怒意无法遏制。他是真搞不明白,谭霄做了那样可怕的事,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今天你要是想出这个门,就必须保证不再骚扰林易飞!”
谭霄扭头看向陈述,“骚扰?陈总,我们是合法伴侣。”
陈述觉得可笑,“你囚禁他,逼他签字结婚,还不算骚扰?谭总,现在是在国内,你在国外的那套行不通!”
潭霄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像是疑惑,又像是在认真思考,“我在追求他,他答应了。他愿意。”
陈述再次蹙起眉头,有些无语地看着潭霄。
谭霄说的完全不符合事实,可他那认真的神情又好像不在说谎。眼前这个人似乎对感情一窍不通,什么世俗的规则,也全不在乎,他好像有自己的逻辑思维,他似乎沉浸在他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中,渐渐地,把自己也骗了。
“他要是愿意,怎么现在不愿意见你?谭霄,你少给我装糊涂!”
谭霄依然没有什么情绪波澜,只是平静地解释道,“所以我才要找到他,问清楚原因。”
陈述抱臂看着谭霄,冷漠地下了命令,“不用问了,他躲着你,一辈子也不想见你,你最好知趣点,别闹得两家也不愉快!”
谭霄却突然脸色一沉,冷冷说了句,“不可能!”而后朝外走去。
“你他妈再敢见他试试!”看见谭霄仍然一副死性不改,油盐不进的样子,陈述的怒火再次升起,他快步走过去准备拦住谭霄。
此时,何昭却突然开门冲了进来,他挡在谭霄面前,全然没了之前温和的态度,眼神狠厉,一副护主的样子。
何昭练过,出手狠辣,陈述是知道的,要是真打起来,陈述绝不是他的对手,陈述立即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谭霄!别自找苦吃!你觉得你能让林易飞喜欢上你?他可不是什么同性恋,也最不喜欢你这种假模假样的人。”
谭霄轻轻瞥了一眼陈述,顿了一秒,他很肯定地说了一声,“能。”而后直接迈步离开。
等人走了,何昭这才收起戾气,很有礼貌地对陈述说了句,“陈总,抱歉了。”
“滚!”没能拦下谭霄的陈述一肚子火气,他忍不住呵斥一声。
此时,姜远正坐在吴英秀的病床前,刚听完医生的嘱咐。
“怎么样?”姜清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母亲,又看向姜远问道。
姜远抿了下唇,才道:“心肺功能衰竭,才导致长时间的嗜睡,医生说,瘫痪病人后期最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医院还是要先观察治疗一段时间,后面就要用上呼吸机了。”
姜清脸上出现忧伤的神色,她看向病床上的母亲,叹道:“咱妈的确躺了太久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看姜远也垂眸不说话了,姜清又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托陈述的福,咱妈也算没受什么罪,现在还有这么多专家在,不用担心什么。”
听见陈述的名字,姜远更是心里一涩,他“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姜清却走到姜远身边,拿这个手机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女孩长的怎么样?”
是个女孩的照片,很清秀。
姜远意识到姜清想干什么,又把手机递了过去,没做评价,只是有些无奈,“姐,我现在很忙,没心思相亲。”
姜清却不以为然,“姐知道你现在忙着准备考试,但再忙也得吃饭不是?见个面吃个饭,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以后吧,过了这段时间。”姜远试图推辞。
姜清却立即蹙了眉,“以后?又是以后,姜远,你就要三十了!你这个条件本来就很难找,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合适的,还愿意和你见面,你又要放弃!你说再等等,等到以后,你愿意相亲了,再去找还能找到合适的吗?姜远,可不会有合适的人一直等你啊。”
姜远垂了眸不说话,他知道姜清说的是对的,但他现在的确没什么心情去相亲。
他和陈述的事还没有弄清……他不能随便就去见新的人,开始新的感情。但……姜远想,这几天陈述也没有给他任何信息,恐怕也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陈述是个聪明的商人,一定知道再在姜远这里耗着毫无用处,他应该会选择抽身离开。想到这里,姜远其实心里有些闷沉,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撕开了和平的局面,要和陈述结束交易。
可结束交易是理智的选择,感情能立即停止喜欢吗?
姜远知道不能……在管不住自己心的情况下,他做不到开始新的感情,这对他自己对他人都不公平。
“姐,我知道……再等等吧,等过了这个年……”
那个时候,应该一切都结束了。
姜清却沉了声音,“但姜远,你确定咱妈能撑过那个时候吗?如果咱妈她……你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吗?”
姜远看向病床上已经消瘦的母亲,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姜远,去见见吧,不是让你立即结婚什么的,先接触一下,聊一聊也好……”
最终,姜远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
在客厅里写作业的右右抬头瞥了一眼一站一坐的两人,又低下了头。
晚上,终于忙完一切工作的陈述回到了家。
洗完澡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又难掩失望。
还是毫无消息,姜远这是铁了心要和他分开……姜远果然决绝,一点动摇也没有……陈述忍不住感到一阵心酸和无奈,他真想打电话过去问一问,或者服个软,至少先让姜远再考虑一下。
可要怎么说,说什么?陈述却是一头乱麻……所以,这个电话到底打还是不打……
犹豫了一会儿,陈述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子手表突然振动起来,蹲在路边用小木棍玩蚂蚁的右右看向电子手表上显示的“老大”二字,立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正推着姥姥散步的妈妈和老舅。
他们聊着天,显然没有注意到右右,右右便立即往反方向跑了几步,然后接了电话。
“喂,老大。”右右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在躲躲藏藏。
陈述觉得奇怪,“怎么了?”
右右神色郑重,“老大,你是不是和我老舅吵架了?”
陈述一顿,他不知道右右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既然是问句,应该还不确定。
“……没有。“陈述道。
右右却立即道:“骗人!你们明明吵架了!自从老大你走了,老舅就开始心情不好,有一次我还看见他盯着手机在发呆,好像准备给你发消息,但表情非常……嗯……哦,对!非常凝重!然后我去问老舅,能不能用他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老舅的脸立即就黑了!他还说让我不要总缠着你,总打扰你,说你很忙什么的。这很明显啊,你们绝对吵架了!”
陈述一噎,他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聪明,看来是瞒不住了。
不过,听这个意思是,姜远是准备给他发消息的,什么消息?后悔的,还是诀别的?或者,消息最终没有发出来,说明姜远也是在纠结?
陈述心里冒出来一点猜测,可姜远这个人的喜恶太不明显,陈述实在不敢做什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