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 第120章

萧护听得也是急:“这朝廷是干什麽吃的!”

“虽是在家里,爹爹也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哥哥总说太平之下,总也还有不太平的事。”

萧元宝道:“他总嘱咐我出门要谨慎注意自身安危,哪里想竟教他遇见这样不安稳的事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萧护得了消息,心头大概便有了主意:“我得把这事儿去跟里正说一声,他们家光宗也一同去了磷州,让里正帮忙寻两个好手,我带着人去一趟磷州。”

萧元宝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事情没有闹大,官府有意压着消息,怕传开来起动乱。

家里有读书人赴考的大户人家还是得了些小道消息,一时间都在急急忙忙的打点着人。

不想,这时候磷州的信使进了县,陆续收到了那头过来的平安信。

简直大大的虚是惊了一场。

萧元宝拿着祁北南的亲笔信时,恍惚的跟做梦似的。

他拆了信匆匆阅览,积压在胸口的担忧,总算是在这时候疏散了去。

萧元宝把信反复读了三回,信里一个遇险的字都没提。

一时间他倒有些不晓得他们一行人究竟是不晓得路上有事,还是说知道了,刻意隐瞒不教家里人忧心的。

但不论怎么说,还能写信回来,说明人是没事的。

萧元宝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触。

他将信小心放进抽屉里,吐了一口浊气:“差点害人成了望门寡!”

得了磷州那头的地址,他想回封信去,提着笔竟又不晓得说甚么好。

在桌案前坐了半晌,才动了笔。

八月初九一日,祁北南提着书箱,与同窗们互祝了好成绩,进了考场。

乡试的严格,比之当初的院试更上一层楼。

光是在号房外的庭堂上验身查检就去了半个多时辰。

祁北南草草的张望了几眼,不知是今年受了歹人影响,还是磷州这头的秀才人数本就不多。

估摸赴考的不过两百人。

他觉着比之那年金陵乡试时人要少好些。

不过也情有可原,磷州与金陵的繁荣富庶没法一较。

就好似京都府,遍地王公贵族,秀才举子更是云集,乡试时,赴考的人也会多于金陵城。

待着进了号房,大门一关,小门上锁。

祁北南还给折腾了些汗出来。

他取了帕子揩了揩汗,静待着开考放题。

各省乡试题目不同,当年高中后,他在翰林院闲散无事时,倒也去礼部瞧看了各省乡试的题目。

但省份多,又三年一回,他也不记得磷州府今年考的题目是什麽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教他多了些期待。

“考生肃静,启题!”

一声朗唱,巡题的官员揭开了题板,祁北南抖擞了精神,将题录下。

乡试结束时,已然是八月中旬。

缴纳了最后一场的考卷,祁北南从贡院里头出来,身子总算是能全然舒展开了。

这些日子蜷缩在小小的号间里头,感觉人都折叠起来了,若是在继续待个十天半月,他当是能练出个缩骨功来。

如今身子周展,顿时舒坦的有些不能自已。

贡院外头已经围了许多前来接人的家眷,有些水泄不通。

“郎君,这儿!”

铁男瞧见祁北南,欢喜的挤了进来。

将被褥和书箱子接了过去。

祁北南笑着拍了铁男一下:“走,回去吧。”

他没等赵光宗马俊义他们,虽说这几日考试天气算不得大,可憋闷在小号房里头,出汗还是厉害。

考场里又没有洗澡的地儿,汗水出来也只能干在衣裳上,翌日午间天气热的时候又再出汗来。

如此反复周折,可想而知身子上是何种气味。

回到住处,他发觉自己竟是头一个到的。

拿了干净的衣裳,一把澡豆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在院子里头擦晾头发时,这才见着赵光宗提着书箱子,好似被抽干了气血一般,丧眉耷脸的回了来。

瞧此神色,祁北南便晓得这是在考场上不大如意。

磷州的考题出得中规中矩的,祁北南三场下来没有太大的感触。

这头的考题,还不如金陵那头考的刁钻,为此他没费什么力气。

不过他不费力,并不代表旁人也这般。

“我是已经预备三年后再跑一回了,乡试果真是非同凡响。”

赵光宗摇着头与祁北南道:“这回可算是长了些见识。”

他看着祁北南散着一头墨发,换了干净的衣衫,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澡豆儿香气。

转又抬起袖子闻了闻自个儿,连忙屏住了气:“不行,实在难闻,可还有热水,我也要去好生盥洗一番。”

祁北南道:“去吧,今日考罢,铁男烧了许多热水,管够。”

言罢,他又与铁男道:“快去与赵郎君打些水送到屋里。”

祁北南晾干头发,转再将头发束好时。

大家都已经陆续回来了,头一件事都是打理身子,收拾洁净。

在贡院里心头压着石头,夜里睡又睡不好,吃也吃不舒坦。

这朝回来洗漱整顿一番,估摸还要好生歇息补个眠。

祁北南便没前去打扰,带着铁男出了门去。

他穿过北大街,径直往记忆中那片拆修的民巷去。

老民巷唤做云平坊,自柳花石拱桥下去就到了,整个坊市都沿着河道走。

这头已经修整的差不多,只还有些工匠把修缮建造余下的碎砖瓦,老木头给运出来。

街面儿也在做打扫清理了。

祁北南带着铁男进去逛了一圈,没有个把时辰竟还逛不完全去。

他看着如今人烟寥寥的云平坊,与记忆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夜市简直判若两地,一时间别有感触。

别说是他,就是头回来的铁男,从外头的大街穿走过来,热热闹闹的,一时见着这头还有如此清净的地儿,不免也是惊奇。

这些日子郎君进了考场,他依言把磷州府城好好的逛了一遭,日日出去在街边上与人闲聊,吃盏子粗茶,同人唠嗑一下午,已然对州府有了些了解。

按照祁北南的吩咐,他着重的打听了云平坊这头铺子的价格,已经问了好些个房牙子。

这头铺子的价格倒是真不贵,一间前铺后屋最常见的铺子,房牙报价最高的要八十贯,最低的六十贯。

换做旁的稍热闹些的地段上,同样大小的铺面儿,一间得要一百余贯。

若是在闹市上,那价格更是不得了,也是同等的铺面儿,一间能追两百贯钱。

“郎君,果真要在云平坊买铺子么?这头铺子价格不高,可名声属实不大好。”

铁男打听了这些日子的消息,还是头一回过来云平坊,如今修缮好了肉眼瞧着倒是不差,可在磷州城人眼里,这头可就不好了。

“云平坊原是些穷苦城户住的地儿。住户在院儿里养鸡养鸭,还有养牲口的,小巷子里四处都是屎尿,臭气熏天。这些人手头上都没甚银钱,平素城里的富贵闲人又不爱来这头。原本开张的铺子就没几间,多也都是卖杂货的。”

“如今虽是受州府改建修缮了,可这片儿离主街闹市远。改建后铺子的价格比原先要高了两成多,商户都不乐意在这头买铺子咧,咱就算把铺子买下,往后能赁出去,赁钱也都不高,回本儿可得好多年。”

祁北南当然晓得这些。

可这并不妨碍宵禁放开以后,此处成为城中最大的夜市,夜间最为繁华的地段。

倘若初始就可见此处的前程远大,那如何还能由着他一个外乡人前来置买铺子。

这头铺面儿价格再高,也早被一抢而空了。

“郎君,如此闲情往云平坊来呀,可是沿河道吹凉风走进来的?”

祁北南未曾回答铁男的疑问,两人先遇见了个在路边上磕着干果仁的闲汉。

瞅见祁北南,赶紧将一只大黄脚塞进了布鞋里头,凑上去与他搭腔。

“你是此处的住户?”

祁北南问道。

“小的不是,小的住在北湖街那块儿,是个房牙。”

祁北南闻言,想着要置铺面儿宅子总归都得过房牙,便与他攀谈道:

“既是住在那头,过来云平坊,可是在跑这新坊市的生意?”

房牙光看祁北南的衣着打扮,说的又是一口官话,也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磷州人。

便道:“可不是,有新街新屋落成,咱房牙便忙碌些。”

“别处的生意繁忙,云平坊的生意怪是清闲罢。”

房牙一笑:“郎君是行道人。”

祁北南道:“既是如此,怎还在这头寻生意。”

房牙闲着也是闲着,便与祁北南闲侃:“云平坊修缮改建进了尾声,州府海量的银子投了进去,这些铺子若是售赁不出去,户房也是吃紧。”

“不怕与郎君言,户房的官爷寻了我们这些房牙,差遣咱把生意好生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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