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 第133章

萧元宝有些好笑,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刻意要瞧他的。此处是穆家的布庄,鑫哥儿家里把挽月纱的生意握在手里头,穆家布庄的生意冷清了好多。”

“听闻穆家在外跑生意的郎君教穆老爷唤了回来,时下在香云庄里料理生意,他在此处,香云庄的生意都红火了起来。”

祁北南道:“这与你瞧他有何干系?”

萧元宝道:“历来貌好的人,不论男子女子还是哥儿,总教人多欢喜些。”

“我此前没想到在生意上竟也能占许多便宜,我将这事情记在心里,他日要是经营生意,跑堂的伙计也寻上两个相貌好的,如此岂不是更能揽下些客。”

“不许以貌取人。”

祁北南道:“以前就喜欢看相貌好的小郎君,与你说教一番,只应付我说记下了。眼下看着压根儿不曾记到心头上。”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

“有这样的事么?”

祁北南道: “记性这样不好,回去唤刘妈妈与你炖个猪脑补一补。”

“再教买上些鲜嫩的红凤菜,炒了猪肝吃,好明了目看街市上相貌好的小郎君。”

萧元宝听着这不是味道的话,心想弯酸人的功夫可真是了得。

“我如今记下了还不成么。”

萧元宝徐徐道:“其实要论相貌……”

他微垫起脚在祁北南耳边小声又迅速的说了一句:“阿南哥哥已然是难得。”

祁北南不是个在乎相貌的人,也并不喜欢旁人鼓吹他的容貌。

不过受萧元宝这样说,嘴角还是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心中难免荡漾。

他一把拉住后退回去的萧元宝的手:“那是这玉面小郎君难得,还是我难得。”

“那自然是哥哥呀。”

萧元宝立答道:“街市上的人如何能与哥哥相比较的。”

“最好是别油嘴哄我。”

萧元宝心想不哄,只怕有些人回去,合着一张嘴,晚间饭都不肯吃饱。

以前觉得再是沉稳不过的人,不知怎的跟越长反倒是长回去了似的,他觉着祁北南有时候十分的小孩儿心性。

也不知是不是有的人就爱反着长,寻常人都是年少活泼浮躁,随着年纪见长,慢慢也就稳重了。

而有的人则是少年老成,很是沉稳,而年长以后,因已足够沉稳,反倒是长出了少年时应当长却没长的性子出来。

祁北南就是这般。

前些日子铁男记做了宅子里账,他就夸说了句铁男字写得愈发好了,账记得也条理,待着年后去了州府那边,定然能将那头打理好。

祁北南便说作何只夸铁男字写得好,账算得清楚,却不夸他教导的好。

萧元宝以为他与自己说笑,便戏谑了他两句,不想人去了书房里头待了大半日,闷着脑袋看书写字,茶水不喝,晚间饭也不吃。

明眼人都晓得他不痛快了,可他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儿,也想不出究竟哪里教他不舒坦。

他想了大半晌才十分怀疑的把可能归结在这头上,心中依旧是不信以他的性子会为这样的小事情不高兴,便端了一盏子糕饼过去,虚夸了一通他字写得好,又说了当真是老师教的好,铁男才大有进步。

不想如此一席话下来,人还真就高兴了。

晚间说不饿不吃饭的人,又能吃进去宵夜了。

萧元宝心中摇头,想着人可当真是复杂得很。

两人一道走着家去,到巷子上。

远见了个带着锦制方帽的中年男子叹着气从他们宅子门房处出来。

瞧着打扮,似是个商户。

祁北南握着萧元宝的手,将人拉着避进了小巷里,只等着商户扭头上了小轿儿,这才重新出去。

若是这番迎面碰上,少不得教人拦着攀谈。

萧元宝道:“这两日怎求见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一日里头就能来好几拨人。帖子更是堆起了大叠。”

“前些日子秦镖头进了宅子吃到了茶,那些想拜见的商户瞅着有人得进了门去,以为是开了口子,也便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钻。”

萧元宝见此说道:“商户日子过得滋润,这般几番受阻,竟也还舍得下脸面来求见。当真是叫人意外。”

祁北南轻声道:“农户想方设法要教庄稼能够长得好,施肥除草,松地浇水,只求着多两升半斗的粮食;商户为谋取上多一成半成的利,生意安顺长久,自然也能百折不挠,用尽心思。”

“我的傻哥儿,人活世间,要想能得好日子过,都得费心经营。舍下脸面就能成的事儿,也不算太难的事儿。”

萧元宝点点头,心头倒是对这些为着经营好日子的人生出了几分钦佩来。

两人刚进宅子,赵五哥便说他们出去这些时间,又来了三趟人请求拜见解元大相公的。

有人硬要塞礼,只教赵五哥都给退了回去。

人见送礼不成,转留了帖子和信函。

萧元宝在书房里坐着,得了祁北南的许,把信函拆开。

这些商户不得见祁北南,又送不上礼,便只能留信函,只盼着如此能够进宅子来吃茶。

萧元宝瞅着有个茶商留的信函,信中说若是祁北南乐意将他收揽至门下,愿意供奉原本要缴纳给朝廷的八成商税。

除此之外,另还愿意给两家生意不错的茶铺归于祁北南名下,一间铺子岁进八十贯钱。

萧元宝唏嘘:“这条件也开得太好了些,光是瞧信函就觉着心中动荡了,若是再由着他们登门拜访,当面言谈,凭借商户那张巧嘴,岂不是很容易就将人给说动了去。怪不得哥哥不教他们有登门之机。”

“他们此番出手阔绰,拜在了咱们门下,便是免去了商税,可却只留原本供奉朝廷商税的一成,还搭上两间生意好的铺子,还能有利么。”

祁北南吃了口茶:“你可晓得商税是多少?”

萧元宝道:“四成呀?明文上不是这般规定的么?这四成,狡猾的商户还能逃不少呢。”

祁北南不紧不慢道:“这四成不过是明面上的而已,商户能狡猾逃一些。朝廷官府也不是吃素的,除却名录上的四成,每年还有各式各样的苛捐杂税,三五月间税差就能到这些商户铺子去十几回。”

“商户纯只是商户,半点子官场人脉都没有,今日税差前来说要缴一回关税,明日税差又上门来说天气炎热,为防火情,商铺又得缴纳一笔税费作为官差巡火情所用。种种收钱名录下来,一年到头来,还不如农户。”

“可税差去的再是频繁,商户也不敢不缴纳税钱,胆敢相抗,官府便寻着名头查封,教人生意都没得做。这朝是更没有进项了,商户还能如何,只能咬牙经营。”

“但若背靠了官户,也便是有了背景,经营也就能稳妥许多了。好些官差讨要税钱的名录是没有朝廷律令的,也便不敢与有官户背景的商户叫板,常言道打狗看主人,话糙了些,理便是这个理。”

萧元宝微吸了口气,他是农户人家出来的,此前与商户其实接触并不多。

便是有接触,人家经营生意的也不会与你闲谈起这些私密事来。他只见商户衣着光鲜,出门不是香车,便是轿子,出手又阔绰,最是过得滋润。

可又听士农工商,商排在末端。

今听得祁北南如此说,他才晓得其间的不容易来。

这样一说,他倒是更明白了家里都说了谢绝见客,商户还孜孜不倦的前来拜见。

他哥哥现在不仅是举子,还是解元郎,秋闱的头名,中进士的可能是极大的;而中了进士,不必多言能做上官,且不是芝麻绿豆难升迁上去的小官儿,简易盘算都晓得是前程远大之人。

商户怎能不想抱上大树。

“再瞧瞧这封呢。”

祁北南闲来无事,见萧元宝没有这些事上的见识,也便愿意教他再开些眼界。

将来也不会教些蝇头小利所打动。

萧元宝便又拆开了一封烫金封面的信函。

这回是个盐商送上的。

内里说愿意所贡献朝廷的商税全部奉于祁北南,并另献上金银两箱,三进宅院儿一间,调教极好的扬州瘦马。

出手比那茶商更是阔绰丰厚。

萧元宝蹙起秀气的眉毛:“扬州瘦马是何物?”

祁北南听萧元宝念信时眉头便不由一紧,如今又见他特地询问,一时还不知如何答。

“便是一种礼。”

“甚么礼?还需得调教?”

祁北南默了默,总不能说是扬州那头的一种马。

想着也没甚么好瞒的,便据实与萧元宝谈:“就是那些家境贫寒,相貌却生得好的女子哥儿,教有心人买了去,打小的调教,最后再送往达官显贵手上以供消遣。”

"这些富人不将人作人看,以此戏称。"

“无耻!”

萧元宝骂了一句,将那信函径直丢置去了一侧。

祁北南与萧元宝道:“不仅商户把人以礼相送,官宦间也不乏有互赠娇妾小哥儿的。”

“都是些可怜人,命不由己,辗转于不同人身边。”

“可还觉着相貌好受人欢喜,全然还是好事情了么。”

萧元宝抿了下唇:“我晓得了。”

转他又看向祁北南:“哥哥怎知道这许多的事?”

祁北南眸子斜动了一下,道:“也是听人说的。县学,宴上,酒过三巡总有些人爱侃话,将这些吹嘘出来,作为谈资。”

萧元宝心想富贵之人,衣食不愁,当真是会消遣。

他心头忽的又起了些忧愁来。

阿南哥哥家业见大,门第也增长,以后也能说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为彰显家世,家主多是三妻四妾,与一夫一妻的农户人家相差极大。

以前他在村子上,甚少见着有两个娘子或是夫郎的人家,反倒有的是娶不上媳妇的男子,从不曾想过这些事情。

来了城里,时间不长,但也陆续识得了些新的。

其间寻常经营日子的人家,也都是一夫一妻,但家业大些的人家就不同了。

譬如鑫哥儿家里就有姨娘,马俊义家里头虽不曾去过,但也有姨娘妾室,且还不止一房两房,最要紧的是,马大人还娶得是心仪的青梅竹马。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好些妾室。

倒也常听人说三妻四妾,并不稀奇。

可听说与实际面对,终还是两码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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