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 第25章

她不敢想若是教萧家赶了出去,回娘家要过什麽样的日子,她立拉住了萧护,哭诉道:“我晓得是我不对,你再给我一回机会,我定然好好待宝哥儿。北南你欢喜他在家里就教他留下,我绝计不为难他。”

萧护却未有动容。

秦氏见不成,厉了语气:“你若休弃了我,不是逼我去死吗!左右是个死,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萧家!”

萧护姑且还吃些软,硬上是半点不吃。

见秦氏如此,心反倒是更铁了些,他晓得秦氏舍不

下王朝哥儿,断不会如此。

于是拨开秦氏,不愿见她撒泼,出了屋去。

祁北南没放过这场争吵,一字不落听了去。

他摇头,若是每日都在为着一日三餐而焦愁,哪里还生出那许多的心思来,到底还是来了萧家吃穿都有了,日子安闲下来,脱了保暖的忧虑。

保暖忧愁的光景里,求一个保暖;日子好了,又开始求一个情字了,人总是这般贪心不足。

其实错得也不是动了情,错得是,起了妒心。

他猜测萧护知晓了实情或许不会轻绕秦氏,男人受不得欺骗,何况于秦氏这般。

只是萧护竟提出了和离,下了如此大的决心,他不免也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法子,否则往后在一个屋檐下,指不准儿又还闹出些甚么事来。

倒是长痛不如短痛了去。

祁北南略微回神,就见着萧元宝紧贴着他的腿站着,小脸儿上尽是畏怯。

为听萧护的决断,他未把屋门闭上,且还站在门栏前,屋里吵得大声,又是哭又是闹的,动静属实不小。

孙氏在世时,萧护与她感情甚和睦,而秦氏,此前两人也算相敬如宾。

萧元宝大抵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争吵,心中难免害怕。

他紧紧的抓着祁北南的衣角,扬起泪汪汪的眼睛,小声的问:“阿爹和秦娘子为什么要吵架?秦娘子哭得很伤心,阿爹为什么还要那么凶?”

祁北南知道萧元宝还分辨不太清好与坏,只以为人轻言细语的与他说话就是不坏的。

秦氏在他心中始终还是个长辈的样子存在。

他蹲下身,耐心与萧元宝说道:“爹爹并不是要故意凶秦娘子的。因为秦娘子做错了事情,她还不愿意认错,所以爹爹才会那么生气。”

萧元宝叠着眉头:“那秦娘子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对爹爹撒谎,还因为自己厉害一些,就去欺负弱小的人。”

萧元宝闻言抿了抿唇,看着祁北南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欺负别人是不对的。”

“是,所以欺负别人的人要受到惩罚,秦娘子是大人也一样。”

萧元宝听了祁北南的解释,心里不再觉得秦娘子被爹爹凶很可怜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秦娘子还欺负了谁,但是他都看见秦娘子欺负哥哥了,呼呼吹着冷风,地上还有雪的天气,她也要赶哥哥走,她坏。

想到哥哥刚才被秦娘子凶着要赶走,他伸出小手牵住了祁北南的手,轻哄着道:“哥哥别怕,爹爹不会赶哥哥走的。”

祁北南心中一软:“那你呢?你不是让哥哥去田伯伯家里当哥哥吗?”

萧元宝大眼睛一动,有些亏心。

他展开胳膊一把抱住了祁北南的脖颈,埋在他身上,有些害羞道:“小宝喜欢哥哥。”

祁北南被软乎乎的小家伙抱着发暖,忍不住逗萧元宝:“可是桂树口李伯伯家有桂花糕欸。”

萧元宝想了想:“等秋天的时候小宝去田伯伯家里捡一些桂花回家,做了桂花糕给哥哥吃。”

“小宝什嚒时候会做糕了,哥哥怎不晓得?”

祁北南眨了眨眼睛。

“我还不会。”萧元宝心虚的摇了摇脑袋,不过旋即他又给祁北南保证:“等小宝长大一些了,一定可以学会做桂花糕。”

“那得等长大到什么时候啊?”

“小宝长到灶台那么高就可以!”

祁北南好笑,担却憋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那哥哥等那么久,就只吃桂花糕啊?”

萧元宝生怕祁北南要去别家当哥哥,连忙道:“别的也可以吃,哥哥想吃什么都可以!”

“那哥哥要吃雪菜嫩笋尖,焖茄子,香油拌豆腐,辣卤玉棐……”

祁北南报了一连串的菜来。

萧元宝听得云里雾里,像是笋子,茄子,豆腐他都知道是什么,可好些菜名儿却都没有听过。

即使如此,他怔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给答应了下来:“好。”

祁北南这番没再为难小孩子了,点头道:“那咱们俩拉勾。”

……

翌日一早,萧护就要往里正家去。

祁北南从书箱里头寻出了一副字帖儿,本想再拿出一本手札,不过那是他爹的遗物,到底舍不得送与人。

于是他准备整理做个誊抄,到时候拿自己整理的手札再送人。

先前便许诺了给里正家的孩子送字帖和手札,这些日子一直没得空过去,若单给一副字帖未免显得敷衍小气了些。

他便取出了一本《孝经》来,这书不在四书五经之列,不过他记得有两年童试上有考,虽不知确切是哪一年哪一场考试了,但读书人多读些书不是坏事,博学广知,考场上才不会提笔心茫。

且先头也言了,如今大多数的土地和好的书籍都掌握在世家手上,平民间流传的好书好论甚为稀缺。

即便那些在书坊有售容易买得的书本,价格也甚高。

一本书,不下百文之数,寻常人哪里读得起许多书。

为此,即便这本《孝经》旧了,即便不考,拿来送人也绝对不是寒碜物。

他把书和字帖拿给萧护,整好他要去托里正起和离书,带点东西更好办事儿。

萧护出门时,秦氏哭哭啼啼的也跟了去,试图还痴缠着萧护改变心意。

祁北南懒得管,瞧着山野田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山窝子里偶尔会传出扎炮竹的声音,今年是没得个安稳年过了。

不过来日方长,事情解决妥当,往后有的是踏实年过。

“那边好多人啊!”

萧元宝见院子里还在飘些柳絮花一样的雪,祁北南却站在院墙根儿前,不知道在瞧什麽。

他本是好奇也想跟去看看,却先瞧见村东头那边的大路上有一行人顶着风雪再走,还有驴儿驮着东西,怪是热闹。

祁北南闻见声音,也瞧了去。

“当是村东头庄子上的人。”

他记得前头萧护给他提了一嘴,说是庄子上原来的庄头被主家调遣走了,年尾上要换个新的庄头来。

往后要送山货,就与那新庄头打交道。

这当是赶在年尾巴上,新庄头总算是到了。

祁北南看着外头的雪落得没个结尾,没如何在意那新来的庄头,牵着萧元宝回了屋。

虽说那庄头是个奴才,可背靠着大树,恁些人家大抵都是真正的高门。

自里出来的奴才的见识、人脉,已是许多白丁小户所不可企及的了。

在这村上,自是十分得脸的人物。

村里头不乏有人家想前去走动拉关系,庄子上揽工的时候能去谋一份活儿干,自家儿郎姑娘的,若得瞧上,还有可能引荐去高门子里做奴婢。

这是终日里与土地、苦活儿累活儿打交道的村户人家,鲜少与大户能搭上微末关系的路子,怎能不去攀着。

祁北南眼下未有结交之心,若他日有机会,倒也可以走动一二。

而萧护同秦氏和离,秦氏离萧家,已然是正月底上的事情了。

第21章

起初秦氏死活不愿意, 终日是又哭又闹的。

秦家里的人得了消息,古氏和她儿媳还来了一趟萧家,拉着萧护好一通哭诉卖苦。

萧护起了决心, 不为所动, 摆出在山里长久时间一言不发的性儿,教婆媳俩哭诉不得回应。

萧护本是不愿下休书,要与秦氏留下最后的体面,可见他们家如此纠缠, 也起了休妻的念头。

可不知怎的,秦氏是开了窍还是如何,竟又在萧护说休妻之前答应了和离的事。

正月二十四的时候, 赵里正和几个村中有名望的老人来了萧家, 一道主持着和离。

原秦家那边也该来两个族中长辈, 可秦家过来远, 且已是二嫁和离了, 秦氏族老觉得不光彩, 不愿前来给秦氏撑腰。

来的只有秦家那一屋子的人, 秦爹不知是真的病着身子不爽利还是不愿来, 左右也是没到场。

今日来的除了古氏,还有秦大郎夫妻俩, 好歹也算来了个男子。

堂屋上,两方人各坐一边, 赵里正将拟定好的和离书唱了一遍,虽有些折脸面, 可村户人家这般, 绝大多数人都不如识得字,为保公正无误, 都能瞧明白,这才给唱出。

祁北南在里屋头听了一耳朵,小户人家,没甚么笔墨文采,请族老有名望的人拟定的和离书、休书大抵都是依照官媒的格式拟的,虽刻板,但不出错。

和离书唱罢,秦大郎微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这和离书是没问题,不过我妹子从梨膏村恁远的地儿嫁来你们圪山村里,如今让她和离回去,萧家得给上些补偿才是。"

倒是不等萧护发话,赵里正先行帮着自村头的人说话:“秦氏嫁来萧家,也没生上个一男半女,要甚补偿?”

古氏连忙道: “人道是三年未有所出方为过,我女儿才嫁来萧家还不足两年咧。”

赵里正有心再帮萧护说话,但他并不晓得两人和离的缘由,不知当拿什麽替他反驳了去。

秦大郎见这头没了话说,立便挺起了胸膛:“咱也不要多的,萧家补偿我妹子五亩田地便是,教她回去以后带着个孩子也能有口饭吃。”

“五亩地!”

赵里正瞪圆了眼:“咱岭县不说富庶,田地也并非尽数肥沃,便是一般田地也要五六贯钱一亩,五亩地下来得二三十贯钱,足娶一新妇。恁也忒狮子大张口了些!”

族老也是摇头:“不成,咱村野人户没这般的道理。既是萧大郎提得和离,秦家女便自行将嫁妆悉数带回去便是。”

秦大郎和古氏哪里肯,当初秦氏嫁过来时,与萧家要了十五贯的礼钱,嫁妆就一床三斤的棉花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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