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苏乙还坐在浴缸里,只不过脸上早已没有先前的放肆,不仅膝盖和腿红红的,嘴巴也因为用力过度破了皮,他坐在热水里,用一只手臂挡着眼睛哭,发出哀伤的抽泣声。因为上颚和舌头都疼疼的,还不敢哭得太大声。
这让谢斯聿想起老旧嘶哑的风箱声。
谢斯聿推开浴室门,先是把床收拾了出来,捡起了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最终在微波炉里找到了自己所要用到的文件。
那至少是没有插上电源。
谢斯聿决定从今天起,缩短锁链的长度,减少苏乙的活动空间。
一个瘸子,一个腿脚不便的瘸子,脾性也过于放纵了。
大概整理了一下房间卫生,谢斯聿走进浴室,便看见苏乙正用沐浴露清洗着束缚在他脖子上的锁链,因为他觉得有一股铁锈味,不是很好闻。
苏乙不想让自己也被污染为铁锈味。全程也是边哭边洗,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谢斯聿。但听到开门声音,苏乙便紧闭上了嘴巴,只能怒目圆睁。
谢斯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浅蓝色的睡衣放在了洗漱台上,又找出来一块干净的浴巾,对浴缸的人说:“穿好就出来。”
苏乙不敢再造次了,他从已经常温的水里翻出来,穿上了新的睡衣,只不过这里少了一个东西。
他头稍稍探出门来,看见谢斯聿还在收拾。
“我没有内裤。”他闷声说道。
“你不需要这个。”
“为什么!”苏乙瞪大眼睛看向他。
真不是人啊,谢斯聿现在是把他当作了脱掉裤子就可以张开大腿*的工具人了,苏乙又感受到了赤裸裸的耻辱,一想到这里,他就抑制不住情绪:“没有内裤我怎么出来?”
“这有影响到你?”
“当然了!我不习惯这样,没有内裤我走不了路,睡不了觉。”苏乙脸都气得要裂开了,因为谢斯聿的漠视,他怒吼道:“你根本没把我当作人!”
“你也知道这种感觉?”
谢斯聿还真是很记仇。
十几分钟后,谢斯聿去门口拿了预订好的餐食,他把食物摆好在餐桌,对那边的人说:“过来吃饭。”
“我不吃。”没有得到内裤尊重的苏乙决定绝食抗议。
谢斯聿对他说:“你确定?”
“我确定。”
“好。”谢斯聿很平静地把他的那一份又收了回去。
最终苏乙很不舒服地睡在了沙发上,身下空荡荡的,他都不敢睡姿太过随意。
不过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谢斯聿就掀开他的被子和睡裤,这让苏乙猛然间从梦中惊醒,刚睁开眼睛还被人扛起来翻了个身。
谢斯聿刚起床脸色更为不耐烦,皱着眉看向他,随后把苏乙的睡衣往上推,一直推到了脖子上,自己的手扶着那细瘦的腰。
苏乙睡眼朦胧,见到此状,怒骂谢斯聿是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你太吵了。”谢斯聿拿过旁边的领带按进苏乙的嘴里。
半小时后,谢斯聿下床去冲澡。从浴室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看见沙发上的人还蒙着脑袋在被子里。
他掀开被子,便看见苏乙泪眼模糊,头发跟炸毛般,骂他:“畜…畜…畜生。”
谢斯聿往下看,苏乙的大腿是有些惨不忍睹,上面还有几片巴掌印。
刚将他抱起来,苏乙就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谢斯聿按紧苏乙的后颈,表情阴森森的:“还想再来一次?”
苏乙气得半张脸都在抽搐,一颗硕大无比的泪水刷地一下滴落在谢斯聿的手背上,最终说:“…不想。”
给苏乙简单清理了一下,这才发现他的睡衣已经不能再穿了,苏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谢斯聿把自己的睡衣拿给苏乙穿,最后把人扔进大床上,调好室温后,便出门了。
谢斯聿早上九点准时到达梁氏集团大楼,忙了一上午后又赶去A大上了两节课。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打开监控。
安装好的监控录像显示苏乙是下午一点十五分醒来的。不知为何,今天早上也只是用腿弄了一次,那人却满脸哀愁地坐在床边,下床后靠着墙壁,腿脚姿势怪异地走向了浴室。
倒也没有那么变态在浴室设置监控,只是苏乙从浴室出来后,便一脚把自己的枕头踹飞了,依旧把房间搞得乱乱的,但又没有昨天那么严重。然后他一个人跪对着落地窗看了看,猝不及防又很莫名其妙地哭了那么一会儿。
背影略显可怜凄凉。
一个下午苏乙去岛台那里喝了第四次水。房间里一个吃的也没有,最终饿得飘飘然地趴在了沙发上。
之后谢斯聿没有时间再观赏苏乙悲伤的独居生活。
饿了一天的苏乙肚子都快瘪进去了,晚上七点,谢斯聿终于回来了,一听到开门声,他便立起脑袋来。
谢斯聿今天带回来的东西可不少,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门前,苏乙偷偷瞥了一眼,都是一些衣物。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谢斯聿可能带回来一些食物,最终在众多口袋旁发现有一包很大的外卖盒,上面写着御膳坊三个大字。
苏乙看着谢斯聿换好了衣服,又看见他把外卖盒提到了餐桌上。
本以为会等到谢斯聿叫他过去吃饭,但是等了有十分钟,谢斯聿都是自己在吃。
好像是把他忘记了。
太饿了,饿得肚子难受,苏乙四肢已经乏力酸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谢斯聿吃到一半,发现苏乙走到了餐桌边。
他双手扒着桌子边缘,又一次咽了咽口水,然后问道:“你一个人要吃那么多吗?”
苏乙认为自己已经给了谢斯聿一个台阶,谢斯聿应该搞清楚,把他饿死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情。并且之前把谢斯聿关在家里,也是因为他欺骗了自己,无论如何苏乙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谢斯聿,没有把他饿一顿。
现在两人地位发生了转变,苏乙生气之余,更多的是不服气。
但谢斯聿看也不看他。
苏乙扒在桌上的手立马攥成了拳头,不悦道提高音量:“你确定一个人要吃那么多!”
“对,有什么问题?”谢斯聿放下筷子,抱着手往后靠了靠,欣赏着苏乙因为饥饿引发的气急败坏。
心中的那一句吃不死你最终没能从苏乙嘴里蹦出来,他只是咬着后槽牙,恨恨地瞪着谢斯聿。虽然生气但又不能把谢斯聿如何。
“你饿了?”谢斯聿问他。
苏乙没有说话,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怎么做?”
事实上,谢斯聿只是想苏乙保持好房间卫生,不要再乱发脾气,但话刚一说完苏乙的泪水就赫然掉落。
他看着苏乙靠了过来,蹲下去,双手握住了他的的腿。
就像是昨天谢斯聿在浴室教他的一样。
谢斯聿不是很理解苏乙的脑回路。毕竟等一会儿他还要出去参加一场活动,时间紧迫。
“站起来。”谢斯聿对他说道。
苏乙立马站了起来。
“以后不要把房间弄那么乱,到了餐点就好好吃饭,我可没有时间再给你热饭、忍受你这些臭脾气,听明白了吗?”
苏乙点点头,随后坐了下来,谢斯聿给他拆开了餐盒。里面都是一些肉类,也有一小碟蔬菜,饿了一天的苏乙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他吃饭的时候,谢斯聿又换好衣服出去了。再次回来已经是凌晨了,谢斯聿身上沾着一些烟酒味,并不是很好闻,所以一回来就去了浴室洗澡。
苏乙已经在沙发上睡得醉生梦死。
但谢斯聿的枕头已经重新归位,一些被苏乙弄乱的家具也被整理干净。
谢斯聿躺上去,静静地看了苏乙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醒来苏乙也跟着起床了,苏乙早早地也洗漱好坐在餐桌边等着吃早饭。早饭是酒店送来的,谢斯聿直接把餐车推进来让人选择。
苏乙发现谢斯聿今天没有穿得很正式,只是很休闲,卫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并且手上拿了一本书就出门了。
中午,苏乙自己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早上没吃完的食物,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完了。下午漫长又无聊,看了一会儿电视后苏乙睡了长长的一觉。
再次醒来,房间一片漆黑,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苏乙赶紧把灯都全部打开,然后再次打开电视。
谢斯聿回来的时候,发现苏乙很主动地走了过来。因为锁链长度的受限,苏乙走不太远。
“今天吃什么?”苏乙问他。
“卤肉饭。”
谢斯聿感觉苏乙每天都很饿,自此他考虑在冰箱里给苏乙准备一点零食和水果。毕竟苏乙被饿到了就会情绪暴躁。
吃完饭,苏乙瞥见谢斯聿坐在了书桌前,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像是在看书。
在此时他猛然意识到一个情况——谢斯聿也是有考试周的。一想到这里,大大小小的坏主意便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攀升而上。
谢斯聿确实是在准备期末考试,忽然之间电视机声音被开得很大声,这是第一次,苏乙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不小心按到了遥控板。”
过了十分钟,电视音量又猛然提高,从中可以听出这是一个综艺节目,里面的人笑得很刺耳,刺耳到谢斯聿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冷眼盯着他。
苏乙又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呀,怎么又不小心按到了。”他深刻理解到事不过三的重要性,也就是一件事情不能重复做三次,于是他又不小心碰到了垃圾桶,那是一个铁皮制作的东西,搁倒发出重重的声音。
苏乙拙劣且低下的演技终于成功吸引了谢斯聿的注意力。
在苏乙的理解里,准备考试的谢斯聿大抵是没空搭理自己的,可是谢斯聿还是站了起来,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跳蛋出来。
“看起来你很无聊。”谢斯聿单手放进去时是这样对他说的。
第32章
苏乙被他自己的上衣套着脸,完全看不见,嘴里也塞着颗球。两只手还被皮带束缚着,脚踝处半挂着自己的内裤。在黑暗的环境下,他只能像蚕一般无力地左右扭动。
砰的一声,他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过了足足一分钟,四周依旧一片寂静。那折磨人的东西又加了档次。
苏乙猛然仰起头来,腰也抬起来,他的眼尾溢出了耻辱的眼泪,脑袋转来转去,又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沙发柜。
“唔……”
额前溢出了汗水,他不得不咬着衣襟,手指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又握成拳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但是时间在此时变得极慢。
就像是一片漫无目的游云,风力一旦强劲,它被吹得天花乱坠,意识都被打碎,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结束。但这时风又轻飘飘的,给予他缓冲的时间,又在人歇口气时,这残缺的云又被抛上了高空,再而重重掉落。
苏乙掉在了沙发柜和沙发之间,狭窄的空间里,他被那东西折磨了近二十分钟,整个人带着不正常的缺氧的红,眼睫毛湿漉漉的,额头都被汗水濡湿了。
看着好不可怜。
这时他听到了有人走了过来,失去了视野,苏乙心脏跳得更厉害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裹挟了他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