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环是他一个辞职创业的老朋友送的,说很符合他的气质,冷淡又性感。
关瓷对他的点评不予置评,但东西一直没机会用过。
在穿衣镜前戴上项圈,关瓷不适应地拨动了一下,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看了看整身的搭配,觉得有自己想要的感觉,走出了更衣室。
“酥酥老师脖子上是什么?”
“酥酥老师,你真的不考虑换个工作吗?你明明可以靠美色实现财务自由啊。”
“从来没有这么希望一个男人能笨一点,笨一点就不靠能力吃饭了吧。”
“这是爵士吧,从来没有觉得爵士这么性感过。”
关瓷给大家跳了半首带点爵士元素的扭一扭,回到电脑前,笑着说:“今晚就这样了,晚安。”
“晚安。”
“麻蛋晚不了了。”
“我都不敢想酥酥老师未来的对象会有多幸福!!!”
“天啊,好近啊,这个脖子,这个项圈,是谁没了。”
“我有老公了,我不能对他不忠。”
“晚安,酥酥下次见。”
扫了一下弹幕,关瓷结束掉直播。
起身走到卫生间,关瓷低下头,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回到房间。
接连不断地说了一个多小时,关瓷有些口渴,拿起水杯走出房间,关瓷走到饮水机前接水。
从关瓷结束直播到走出客厅,差不多有三四分钟的时间,这几分钟时间让商颂川冷静了许多,脑子里不至于全是关瓷跳舞的画面,但关瓷走到客厅,商颂川看见他的那一秒,就无法自控地回想起了五六分钟前的画面。
浅灰色睡衣衣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衣领板正,皙白优美的脖颈却戴着一厘米宽浓黑色皮质铃铛项圈。
他的手臂腰臀随着音乐缓缓摆动,给人的感觉是肢体动作诱惑,可他的眼神那么冷淡无情。
冷冽和诱惑,两种水火不容的气质的糅合在一起,像是在冰天雪地掀起了一团浓烈的火。
而拥有这种复杂气质的关瓷此时背对着商颂川接水,商颂川能看清楚他后颈白韧的皮肤,纯黑的发,浅灰色的睡衣,三种截然不同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商颂川的心跳很快。
关瓷接完水,转过头,余光不小心瞥见商颂川的耳廓很红,关瓷抿了一口水,问道:“不舒服?”
关瓷没戴上班时常戴的银框商务眼镜,戴了一副纯黑色的粗框老款眼镜,很居家,很悠闲,很有点学生气的感觉,可唇肉湿红,皮肤瓷白,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关瓷身上撞击出令人逃无可逃的美丽。
商颂川心跳忽然更快了一点,哑声道:“可能是刚刚跑步有些不舒服。”
他忽地站了起来,阔步往卫生间走去,“我去洗个澡,我刚刚跑完步回来还没洗澡。”
第23章
转眼又过了两日, 这天关瓷刚刚结束一个会议,拿出手机,看见两个未接来电。
关瓷看着来电显示, 在原地呆立了几秒, 没有拨回去,他回到工位,处理同事发出来的文件。
搁在一旁的手机不明显的震动了起来。
关瓷侧眸看了一眼, 还是那个熟悉的来电显示,他沉默了一下,拿起手机,走到了卫生间, 点击了接通。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说话声。
听完对方的说的话, 关瓷安静了片刻。
那位老人语调苦闷:“你快点回来吧。”
挂断电话后, 关瓷在卫生间里站了好一会儿, 才抬脚走了出去。
在工位上坐了一会儿, 关瓷点开了购票软件, 看了看机票后,关瓷退出软件,处理没干完的工作。
直到下午,他在商颂川的办公室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才说:“商总,我要请两天假。”
商颂川一怔,“什么事?”他下意识瞥向关瓷的小腹, 以为是肚子有什么问题,关瓷前两年都没有请过假, 今年请假都是因为孩子。
关瓷手指蜷缩了下,说:“家里的长辈生病了, 必须得回去一趟。”
“家里的长辈,病的重吗?”商颂川问。
关瓷:“挺严重,癌症晚期。”
商颂川停顿两秒,看着关瓷,关瓷脸上没有明显的神色波动,不知道是自己已经消化了负面情绪,还是控制住了情绪。
“你要请几天?”商颂川说。
“先请两天。”今天周三,两个工作日后,就是周末,一共可以休息四天了。
商颂川说:“假我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算买明天的机票。”关瓷说。
关瓷这几天都没加班,但突如其来的事假,有很多工作需要安排,周三晚上,他十点半才回到了御景湾。
南城到老家没有直达的机票,关瓷买了到省会城市的机票,最早的那一班,早上五点半,关瓷洗漱完,推开房门从卧室里走出来,发现商颂川已经起床了。
“你起这么早?”关瓷诧异。
商颂川站在公卫的洗漱池前,把漱口水吐掉,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送你去机场。”
关瓷:“不用了,我打车去机场就行了。”
商颂川没接这个话,他盯着关瓷今天的打扮,一件驼色的薄款风衣,很适合南城最近的温度,商颂川说:“关瓷,我看了看,你老家要比南城气温冷七八度,你带厚衣服了吗?”
关瓷给自动投喂器放猫粮的动作一滞,扭过头道,“云市会低七八度吗?”云市和南城数千公里的距离,但两地纬度相差不大,一般情况下,温差不大。
“你们云市最近有南下的冷空气。”商颂川说。
关瓷看了一眼商颂川,对他有些改观,商颂川居然在生活上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他都没有查云城的温度,不对,他以前好像也没这么细心,毕竟从前去其他城市国家出差,商总从来是不关注温度,都是他们这些助理关注气温。
有了商颂川的提醒,关瓷往行李箱里塞了一件厚衣服。
四十多分钟后,宾利停在机场内部的停车场,关瓷说了声谢谢,眼看他要打开车门下车,商颂川叫了他一声。
关瓷停下开车门的动作,扭过头看着商颂川。
商颂川看着他的眼睛说:“关瓷,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都会帮忙。”
关瓷闻言,脸上露出常见的,恰到好处的微笑:“谢谢商总。”
南城到容城的航程有两个小时,抵达容城机场后,关瓷打车去了附近的高铁站,前几年老家也建了一座小型机场,有省会到云城的飞机,但一天只有两班,上一班刚刚起飞,下一班要等到下午三点。
高铁到他们市则需要三个小时,上一次回云市的时候这个动车站还没有投入使用,关瓷走出动车站,看着周围的环境有点陌生。
幸好附近有出租车和跑网约车的私家车,关瓷找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点。
那个人听到目的地,转过头问后排座的关瓷:“六十多公里,得三百多块钱了。”关瓷说的地名是一个乡,高铁站附近有乡村长安车,只需要二三十块钱。
但他这三百多块也不贵,把人送到乡里,回来肯定会空车,这是需要对方承担费用的。
“可以,你开车吧。”关瓷说。
“好嘞。”
云市在川省的北边,是川省较贫困的一个城市,没有任何资源和产业,人口大量外流,地形是各种山,高速公路上几公里就有一个隧道,下了高速公路,则是各种各样险峻的盘山公路。
六十公里的距离在南城开不了一个小时,在这偏远的县城却花了接近两个小时。
“是前面那家吗?”山里的房子没有具体坐标,进了村全靠关瓷指挥导司机。
“你停在前面就好。”关瓷说。
司机停了车,关瓷付了车费后下车,还没把行李箱拿出来,附近几户人家养的大狗发现来了人,全都跑了出来冲关瓷狂吠。
关瓷向空气踢了一脚,狗子们虽然还围着关瓷狂吠,却往后退了两步,此时,在小白房里听到狗叫的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就看见了公路上拖着行李箱走过来的青年。
女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是庆庆吗?”
没戴眼镜,关瓷眯了眯眼,看清了站在他家门口的中年女人是谁,他叫了声三舅妈,他妈妈没有兄弟姐妹,舅妈不是亲舅妈,是妈妈堂哥的妻子。
孙红响亮地应了一声,又冲着屋子里叫了几声,所以等关瓷拎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个头不高,身形不胖不瘦,泥土色的脸上全是皱纹,看见关瓷,他先是快走了几步,速度又慢下来,接着叹了口气,仰着头,对着关瓷道:“你回来了。”
关瓷嗯了一声,叫了句外公。
孙红道:“庆庆,你先去看看你外婆吧。”
关瓷顿了顿,说好。
这座房子是两层的砖房,外面刷了白,屋子里是没刷白腻子的水泥墙,今天的天气不好,屋子里阴沉沉的。
屋子里有个医生,在乡里的街上开了家诊所,小地方的人都沾亲带故,关瓷叫了一句叔,陈叔起身说:“你回来了。”看了看病床上干瘪瘦削的老太太,陈叔说:“你外婆就是这两天了。”
关瓷外婆是三个月前查出的癌,查出来就是晚期了,老人不想手术,医生也不建议手术了,两个月前就一直在市医院里住院,这两天坚持不下去了,老人一定要回家。
这在云市是很常见的一件事,老人们觉得死也一定要死在自己家里,才不至于轮为孤魂野鬼。
老人睡着了,关瓷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他外婆是昨天出的院,今天家里的人很多,他外婆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他家,见他走出去,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说:“关瓷,你吃午饭了?”
关瓷回:“吃了。”
他外婆的三妹则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今天才回来,你外婆就你一个后人,你早就该回来了。”
关瓷道:“工作忙。”
“工作忙也不能老人要死了都不回家。”老太太疾言厉色的指责道。
孙红在旁边劝道:“三姨,庆庆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大公司,一个月几万块的工资,肯定不能随便请假的,何况三妈这段时间的住院费医药费,都是庆庆给的啊。”
吃完晚饭,有几个人守在关外婆的屋子里,有几个人在屋檐下窃窃私语,关瓷坐在客厅里有些破旧的沙发上,他的大外公,也就是外公的大哥穿着很老式的海蓝色夹克外套,一边抽叶子烟一边问他:“有对象了吗?”
关外公垂着头,坐在他哥哥身旁一口一口,啪嗒地抽着叶子烟,闻言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看着关瓷。
关瓷:“还没有。”
关大外公眉头很深地皱了起来,以一种大家长的身份说道:“你也不小了,你该谈个对象了。”
“我知道。”关瓷不上心地敷衍着。
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市的关大外公又要指点关瓷,这时候,关外婆的二妹跑过来道:“大姐醒了,你们快过去看看。”
屋子里的几人都立刻站了起来,向东屋走去,关瓷是最年轻的一个人,但是起身的动作最慢。
西侧的客厅到东边的卧室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就算速度不快,眨眼也到了关外婆的屋子。
关外婆现在靠大量的止疼药和营养液续命,身形干柴,脸蛋浮肿,她躺在床上,浑浊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等她看到人群外的关瓷,关外婆的四弟先抓住关瓷的手臂,一把将关瓷拉了过来,“大姐,关瓷回来了,今天中午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