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听完,先是上上下下地把傅律师打量了一遍,看到了对方眼下淡淡的乌青,这乌青他也有。
他猜到傅律师昨晚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没睡好,原因显而易见。许应心里稍微有点愧疚,早知道昨晚就让傅律师去睡沙发好了。
于是许应点头,也赞同先暂时分床睡。
这样决定后,他也暗暗松了口气,心说有些事果然还是不能勉强,有些事也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
先婚后爱需要过程。
至于楼上那张新换又大又结实的大床……傅律师告诉他早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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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八,许应和傅律师吃过早饭后很早就到了学校,院里的同事跟他打招呼,“许教授早,周末过得怎么样?”
这算是学校里比较常见的寒暄方式了。
许应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还是挺精彩的,他说:“挺好的。”
和傅律师结婚了,同居了,同床睡了一晚,都没睡好,所以又决定分床了。
许应有点想笑,和同事告别,到阶梯教室上课。
今天早上和傅律师分开的时候,傅律师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说今天会很忙,未必会及时回消息。
许应今天也很忙,他满课,所以干脆就没给他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倒是打视频聊了几句,不过很快傅律师就被同事叫走了。
到了晚上五点半,他先下班,给傅律师打了个电话。傅律师当时没有接通,过了几分钟才给他打回来,听那边的声音应该是还在忙碌。
许应问他大概几点,傅律师说七点左右。
许应就先把电话挂了,他今天不太想去医院,昨天刚在群里发了红包,医院里的人肯定都正在兴头上,他不想去被“围攻”。
他有想过直接去律所等傅律师一起下班回家,但是又觉得不打招呼就直接过去不太礼貌。
正在车里想着,徐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许应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就没回他的微信,“喂?”
“你昨晚没回我消息,是不是和你家律师那什么去了?”徐宁果然张嘴就问。
许应对他很无奈:“没有,我们决定分床了。”
“啊?他真不行啊?”
许应心说傅律师可能就是太行了,所以他们现在才不能躺在一张床上。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还不想。”许应皱眉,淡声说:“他是尊重我。”
“好吧。”其实徐宁也了解许应的为人,但他们都结婚了,所以徐宁才想刺激刺激许应。
可既然许应这么认真严肃地说了几次不想,他也就不好再啰嗦了。
但是——
“嘴也没亲吗?” 都结婚了。
许应沉默了几秒,然后“嗯”了一声,听起来有点郁闷。
徐宁也沉默了几秒,然后在电话那边给他啪啪鼓掌,“先婚后爱算是让你俩给玩明白了,纯爱,真是纯爱。”
许应:“……”
他有点烦地把电话挂了。
其实感觉之前也不是没有机会,傅律师亲过他的脖子,昨晚甚至还那样咬了他的耳朵……
但也就仅此而已。
就连他们昨天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傅律师除了拥抱他的时候手指乱动了几下,也没任何其他逾矩的举动。
许应有点不明白。
毕竟傅律师平时口出狂言的次数很多,偶尔说话也是暧昧不清的,许应完全清楚地知道傅律师是对自己有欲望的人。
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忍住不接吻的呢?
许应也纳闷:难道是怕吓到自己?
可是在衣帽间的时候他明明都已经闭眼默许了,傅律师最后也还是没有亲他。
该不会是矫枉过正吧?
做.爱他虽然暂时接受不了,但不代表他不想和傅美人拥抱接吻。
许应垂着眼,神色若有所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又敲。
难不成,要他先主动一次?
第26章 亲亲
许应觉得两个人接吻是需要时机和氛围的, 尤其是第一次接吻。
而他一直以来又是偏向于被动的人,主动表达感情对他来说有些难度,起码需要一个契机——许应打算借助外部手段。
他把电话给徐宁打了回去。
“喂?”徐宁的语气有点臭屁, “刚才那么绝情地挂我电话, 现在又给我打回来,肯定有事求我,说吧,我听听怎么个事。”
许应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在抖腿, 淡声说:“你之前不是说傅岁岁想见我吗?你组个局。”
“啊?可是她说已经见完你了啊, 就在你说你结婚的那天晚上, 你们不是打过招呼了吗?”
许应告诉他说那天傅朝年喝醉了,所以见面太匆忙, 让他再安排一次正式的。
徐宁想了想,“正式见面你得找你家傅律师,那是他妹,你要见的是他家人,我一个外人安排不太好吧?”
“你说你要是没结婚没恋爱,我安排就安排了, 这都婚后了,你家里事我还跟着掺和什么呀。”
许应忍不住怼他:“你问我跟傅朝年睡没睡就不算掺和吗?”
这么私人的问题都问好几遍了,现在又“外人”上了。
徐宁听完哈哈一笑,“行行行, 有了男人果然不一样,都会怼人了。我安排还不行吗?时间地点定好了我告诉你。”
许应说:“就在酒吧,时间在周三晚上, 你找人就行。”
“?”徐宁:“那你这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还找我干什么。”
“要以你的名义。”许应顿了下说:“但是别太刻意,朋友聚会那种就好, 多几个人也可以。”
“…真新鲜。”徐宁觉得这事铁定有鬼,他说:“行。”
他知道许应这么做一定有其他目的,以前经他手安排的聚会但凡人数超过四个,许应要么不出现,要么待不过五分钟给面子喝两杯就走,今天却说什么“人多点也可以”。
聚会的人多了在酒吧还能干什么?
喝酒、做游戏,聊天,趁着氛围好情绪到位的时候制造点肢体接触或者更多的暧昧机会,什么摸个手亲个嘴啊什么的,gay吧里都这——我靠!
徐宁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懂了。
许应说自己和傅律师没亲过,所以让他安排的目的不在见傅岁岁,而是在于“聚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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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离学校稍微有些距离,许应挂断电话后,开车从学院里出来,本来在犹豫要不要再给傅律师打个电话告诉一声,说自己要去律所等他。
但快递给他打电话说他买的东西到了,问他家里有没有人,许应让他先放到公寓门口。
快递小哥为难道:“快递放门口很容易丢的许先生,出了问题我负不了这个责呀。”
许应说不会丢,有监控。
他放弃了去律所找傅律师,立刻调转车头回到公寓,发现快递小哥竟然还在他家门口等着。
“是许先生吗?”快递小哥看到人来,就从台阶上起身,指着身后的两个足有一人高的纸箱说:“货给您送到了,我觉得还是当面签收一下比较保险。”
“好,谢谢。”许应完全没料到他会原地等自己回来,签完字有些愧疚地说:“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快递小哥很年轻也很阳光,笑着摆摆手道:“没事,你这是我下班前最后一单了,我在这等着就和休息一样的。”
许应对他说谢谢。
“许先生太客气了,但你这两个箱子这么大,一个人不好弄的,要不我帮你一块抬进去吧?”他热心道。
许应想了想,没拒绝他的好意。
事实证明也确实需要两个人,他们把两个大型快递依次从门口台阶上抬到客厅里,轻轻放下,重重喘气。
“这是买的什么呀,这么沉呢。”小哥好奇地拍了拍箱子,随口问了一句。
“书架和桌子。”许应给他倒了温杯水,“辛苦你帮忙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谢谢。”小哥摘下手套,有些拘谨地双手接过水杯。
他身后几步就是沙发,小哥没敢坐,怕给弄脏。
丰麟A1-A3区的快递平时都是他送,但他从来都只是停在公寓门口,没有进来过。
小哥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高级公寓里面是这样的,有开放式吧台,连上楼的楼梯都是那种带拐弯的,甚至还有旋转滑梯……虽然这房子里有点空荡荡的,但他还是看哪都觉得好,就趁着喝水的功夫,忍不住目光羡慕地左右打量。
“许先生是不是新搬来的呀?”他问。
许应说是。
“难怪呢,我就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不可能不记得。”小哥喝完水,把水杯还给许应,“那许先生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啦。”
许应点头,送他到门口,顿了下说:“稍等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你问我?”
小哥十分惊讶,因为平时几乎没有人在意他姓什么叫什么,他们都是无名氏,都被统称为“快递小哥”。
可是眼前这位这么好看的帅哥竟然会礼貌地问他的名字。
“我叫钟言。时钟的钟,忠言逆耳的言。”钟言有点高兴地弯起眼睛。
他长相淳朴,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哪怕衣服上沾了些灰尘,脸也给人一种很舒适很干净的感觉。
许应点点头记下了,“我叫许应。”
“很高兴认识你,许应先生。”钟言有点腼腆又大胆地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这片都是我和我同事负责,平时你有快递收发或者退货什么的都可以直接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