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文炮灰觉醒后 第43章

他的身边是秋漪和江镜明,两人没有发现他的离开,目光始终看着他们的亲生孩子。包括最爱维护他的江年,这次也没有发现他不在。

江鸣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在这一秒,他们想的是什么呢?

是在心疼江鹿面对男友父亲的刁难没有人撑腰,是在艳羡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牵手离开如同私奔的林煊,后悔当年不勇敢,太纯情,还是在憎恶他不识好歹一直鸠占鹊巢,阻碍他们真正团圆?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对他那么好?

就算是为了他病情稳定。

明明可以不这样做。

显得他……这么卑劣。

江鸣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离开宴会厅,所有人都被抛到身后,走到阴影处,江鹿终于停下来转向林煊,为刚才的表白感到不好意思,结果还没说话就被他捧住脸重重吻下来。

他一时没承受住往后退了两步,被林煊紧追上来,密不透风的吻攫住呼吸,几乎窒息。

林煊的手已经拆了绷带,伤口愈合,留下一道粗糙丑陋的增生疤痕,擦过江鹿柔嫩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秾艳的痕迹。

他身影高大,几乎将江鹿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只有两条白生生的胳膊艳鬼般挂在他身上,光影变换下触目惊心。

“……江鹿。”江鸣的声音突兀响起。

林煊压着江鹿脖颈藏在胸前,转头冷冰冰看了眼江鸣,唇瓣莹亮,眼神却如同一条毒蛇。

江鸣被看得身体发冷,脚尖下意识瑟缩回去,直到林煊转回头轻声安抚江鹿,半搂半抱带着他离开。

江鹿从头至尾都没发现有第三个人,手脚发软靠着林煊,软若无骨被他带着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认出这不是去他们车的方向:“你想带我去哪里,林煊?”

“禁闭室。”

林煊说,喉结滚动。

“禁闭室?”江鹿想起之前林煊说过他小时候会被父亲关禁闭室,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乖乖跟着他走,支支吾吾,“对了,刚才我说的话,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放开我,让我自己走,好不好?”

“不会。”林煊微顿,放下扶着他的手,在花园暗沉灯光下凝视他脸上残留的艳冶红痕,都是被他粗糙的掌心刮出来的,喉结吞咽,敛眸轻声,“从来没有人为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父亲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小鹿同学不用为我担心。”他漆黑的眼底迸发惊人的热度,“小鹿同学说爱我,我,我很激动。”

他弯下腰,鼻尖轻蹭江鹿挺翘漂亮的鼻梁,“之前小鹿同学带我去看了以前喜欢去的公园,所以我也想带小鹿同学看看那个禁闭室,想让小鹿同学更了解我。”

“而且,我有东西要给小鹿同学看。”

江鹿被蹭得很痒,唇边不自觉漾开笑意稍稍往后缩了下脖子躲开他,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好。”

林家老宅的宴会厅与住宅区有点距离,佣人和安保都被调到了宴会厅,两人一路过去,几乎没遇到什么人。

林煊曾经说过的那个杂物间就在主宅的阁楼。阁楼低窄,就算是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也要弯腰才能在上面走动。

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上来过了。

杂物间的门被推开,尘封已久的小空间重见天日,外面斜射进来的光柱中似乎还漂浮着尘埃颗粒。

和林煊说的一样,没有窗,也没有灯。但他没有说过空间这么小,甚至只能勉强容下两个成年男人。

江鹿从上了阁楼之后就沉默了,心脏闷疼,仿佛还能看见被关进这里的小林煊,手电筒转了一圈,停在了角落,那里杂乱堆叠着泛黄陈旧的画纸,他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张。

他曾经在林煊的画本上看过许多他画的纤细秀美的少年,他们一开始没有五官,林煊就用画不好人物的脸做借口请求他做他的灵感缪斯,所以他画本上的所有少年都是他的脸。后来林煊手受伤,就没怎么碰过画笔。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林煊的动机,就算觉得奇怪也没有怀疑过林煊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雪山的真实性。

直到现在他看见这张被尘封在阁楼的泛黄画纸上,似乎因寒冷蜷缩起来的少年,就算眼睫被冻上了寒霜,他也能看出他的五官和他有九分相似,稍显不同。

他认出这就是他。

在发现这个世界是虚假前的他,就算偶尔被朋友忽视也从来没觉得奇怪,眉眼没有缺乏安全感的忧虑和不安。

最重要的是,少年腰间还有一双紧抱的、属于另一个少年的手,身后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紧紧抱着他,几乎将他勒进骨子里。

和林煊后来经常画的隐隐色情露骨的少年和透明人相比,这张画纯情正经了许多,笔触浸透浓烈的爱意。

江鹿指腹轻轻捻过纸张的一角,那里脆弱地发出一声轻响,似乎再加一点点力它就要碎了。

……他还是想不起来。

第47章

指尖画纸发出薄脆的撕裂声, 江鹿回过神,重新看向那叠纸,最上面的那张画依旧是他。

一个看不见的人视角里的他。

他跪在漫天雪地里, 登山杖匆忙扔在一旁,面罩遮住半张脸, 露出来的双眼明亮, 糅杂着关切、担忧、胆怯和恐惧几种情绪,紧皱着眉, 似乎在说些什么。

笔触生动,人物神情和肢体动作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就会眨眼说话一般, 和林煊说过的不会画完全不一样。

被骗了。

江鹿垂着眼睛心说, 大骗子。

这些画纸在这里放了许久,已经积了许多灰,但这张明显好一些,除了边框泛黄, 其余地方倒还都是白的, 只不过他刚碰过灰尘最重的第一张纸,白色的画纸上留下几枚褐色指纹。

屋顶低矮,江鹿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翻看每幅画,西装面料沾上灰尘变得灰扑扑。

他知道林煊看着他。从进入杂物间之后, 对方就没再说话,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潮湿、黏腻, 令人焦灼,强烈到他完全没有办法无视。

门外光线将小小的杂物间切割成明暗两个空间。

林煊恰好就在明暗的交汇处, 微弓着身蹲在江鹿旁边,三角形的光柱只笼住他半个身体,明暗交界线落在他右眼,他掀起眼皮注视江鹿,眸底半明半昧。

江鹿心知肚明,却没有转头。

霎时,狭窄空间只有他们的呼吸,以及画纸被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这些画似乎比林煊给他看的那些纯洁了很多,除了拥抱,没有任何其它亲密的互动。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的?”江鹿看了许久,没有明知故问这是不是林煊想给他看的东西,侧头看向林煊,直视他直白的眼神。

林煊下颌紧绷,喉结攒动了两下,声音低哑:“和你分开之后。”

他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那个时候,没人相信你的存在。”

“所以你就把我画下来了。”江鹿没有等到他下面的话,想了想替他补充,“担心你也会和他们一样,认为我是虚假的?”

“……是。”

江鹿唇角微微动了动,想说万一真的是呢——万一他真的是林煊幻想出来的怎么办?毕竟他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那段记忆,但转念又想到其实没有这个假设的必要,如果他们没有遇到,林煊不会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会有这些画。

现在这些画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穿越。

这个词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江鹿垂眸看着手中的画,突兀开口,“那天之后,我什么都没梦到过,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他们在雪山的相遇,也想不起来那几天相互扶持求生的任何细节,他的脑中只有他被救出雪山之后的经历。

但就算是这样,有关那段经历的记忆他都有点模糊了,他只是隐约记得他和朋友们一起去雪山时不小心被遗忘落下了而已。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其实没有发生多久,以他的记忆力来说应该不会这样,但他的记忆仿佛还是经过了十几年时间的冲刷,如果不是林煊提起,他都不会特意想起来这件事。

江鹿想了想说:“抱歉。”

“不要道歉。”林煊的声音在狭窄空荡的杂物间带起很轻的回音,“小鹿同学想不起来没关系,只有我记得也没有关系。”

江鹿眼睫低垂,此时手中的画视角从上往下,他闭着眼蜷缩在一个看不见的人的怀中,发丝凌乱遮住半张脸,缩着肩膀,脸颊肉挤出了萌萌的肉感,眉眼依赖。

没有任何其他露骨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涟漪,甚至还隐隐露着圣洁,像极了每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白月光,由此可见当时画这幅画的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这幅画让他想到了那天让他惊醒的梦。

在那个梦中,他确实是救了林煊的命。

“人体体温的最低极限是13.7摄氏度。”

林煊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画上,很快又抬起,落在他清丽秀美的侧脸,目光宛如节肢动物腕足的吸盘密不透风缠着他,丝丝密密露着渴望和痴迷:“那个山洞很冷,即使穿上所有衣服抱在一起,也很难维持体温。”

其实仔细回忆,林煊除了最开始没忍住提起他们的初遇以外,他很少提起过那段记忆,就算那天江鹿被惊醒,他也只是安慰。

这会他突然主动说起来,江鹿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体温持续下降,很危险。”林煊微微垂睫,沉沉目光透过浓密眼睫落在他脸上,“我们差点一起死在那个山洞。”

江鹿险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忍着没转回去:“但我们都活下来了。”

“嗯。”林煊喉结轻动,没忍住般,“可是小鹿同学,我觉得那样很,”

他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像是又忍住了,江鹿歪了歪头,尾调轻扬,“嗯?”

“浪漫。”

林煊沉默了一会吐出两个字,垂着眼睫望着他,顿了顿重复,“那段时间,我没有想过是生是死哪个对我更重要。但如果能和小鹿同学死在一起的话,会很浪漫。”

“……”江鹿保持缄默,心里清楚他没有开玩笑,他看得见林煊眼底发自内心的真诚,他是真的觉得和他一块儿死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虽然这样有点不正常,但好在他并不介意。

江鹿拷问自己内心,很快得到了答案。

只不过他没有立即回应林煊,只是低下头,从那堆陈旧画纸最底下抽了几张出来。

这些画纸显而易见年代更为久远,即使放在最下面,画纸也已经泛黄。上面没有人物,只有一只鸟。

一只死去的鸟。

即使是素描,笔触稚嫩,也能清楚看出场面的血腥,和那个论坛描述一模一样。而这样的画还有很多张,这些都是导致林煊被关起来的直接原因。

江鹿保持着沉默注视了许久,终于缓缓抬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好啊,”他看着林煊的眼睛,缓慢地说,“那就死在一起吧。”

话音刚落,他就明显感觉到林煊眼神的变化。

林煊眼底划过痴迷的暗光,不可言说的丑陋欲.望迸发沉浮,张牙舞爪,悄无声息蔓延,藤蔓般缠上他,如同一尾发.情中摇尾觊觎心仪雌性的蛇。

本就狭窄闷热的阁楼忽然间变得粘稠潮热,顷刻间就将江鹿吞没。

江鹿没有发现林煊是怎么动起来的,只是眼底压下一片黑影,很快天旋地转,他被林煊压倒在地板上。

地板坚硬,没有任何适应,嘴唇和呼吸很快被林煊攫夺,江鹿快要呼吸不畅,林煊亲他的力气很大,他几乎应付不了,脖子被压得仿佛快要折断,后脑勺抵在他的掌心。

画纸洒落一地,他抱住林煊的脖子,指尖将他的西装勾起了褶皱,身体发热得厉害,汗水几乎浸透了里面的内衬。

手机被摔在一旁,自带的手电筒光直射天花板,光柱中浮尘静谧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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