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 第2章

丁等三阶而已,小场面。

他偷跑出来,说什么也要成功清掉一个场,风风光光回去,向特调处那群老油条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

时间不多,陆祺准备再去找找线索,刚起身看见那个脖子插筷子的村民又来了,还领着个人。那人像是村长一号的人物,炽热的目光扫过桌边每个人,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指隔空点了点,然后兴奋一拍手,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众人茫然地看他手舞足蹈。

“他说人齐了。”甄念翻译道,“等‘吉时’一到,婚礼就能开始了。”

陆祺:“婚礼?新郎新娘是谁?”

村长竟听得懂普通话,脸上挤出个眉飞色舞的古怪表情,用蚩族语回复了陆祺。

“新郎是山神大人,新娘……”甄念打了个磕巴,硬着头皮道,“新娘就在我们当中。”

此话一出,桌上的空气都凝固了,连迎神戏也恰到好处地没了音。

“有个问题,我一早就想问了。”有个男人颤声开口,悚然的目光从眼尾瞥过€€€€

周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乍一看是再常见不过的农家宴席,但一移开眼,那些人就好像停下了所有动作与交谈,视线无声瞥过来,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再看回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让人疑心刚才都是错觉。

“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桌的人……好像都在看我们?”

……

“呼”地一声,所有灯笼骤然熄灭,整个庭院陷入无边黑暗。

有人短促地惊呼一声,而后死死捂住了嘴巴,因为一股阴冷的气息拂过了后脖子。

人声戏声碗筷声全都归于死寂,仿佛世界中心只剩下他们这桌人。一阵有节奏的“哒哒”的声传来,清楚落进每个人耳中。

那声音到达背后时,陆祺小幅度回头瞅了眼,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得当场起立。

月光下,一双红色绣花鞋正翩翩走动,如同穿在看不见的脚上。经过每人背后时,绣花鞋都会停顿片刻,似乎在挑选。

再标准不过的灵异事件。

那双鞋迈着小碎步,就这么踱了两圈,最后在陆祺这边放慢脚步。

陆祺右边的年轻女孩察觉绣花鞋逼近,吓得止不住发抖,陆祺甚至能听见她喉咙里压抑的哭声。

可能鬼也喜欢挑软柿子捏,绣花鞋离开陆祺,向右挪去,缓缓转向女孩身后站定€€€€

陆祺咬牙,正准备和她换位置,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摁了下去。陆祺懵逼地坠回原位,手背一痛,就像被谁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紧接着,那绣花鞋凭空掉了个个,踉跄两步,站到了女孩右边的长发青年后。

陆祺:“?”

这女鬼是腿脚不好使还是怎么的?

下一秒,灯火亮起,绣花鞋消失不见。

陆祺耳边“嘀”一声,腕表屏幕亮起。他眯着眼,不太适应光线,只来得及看见“等级”那行花了一下,从“丁等三阶”变成了一堆乱码。他揉了揉眼,又变回原样了。

但陆祺顾不上这个小插曲,村长神出鬼没地冲上来,笑眯眯打量着长发青年,连说带比划地一通,看上去是要带他进祠堂。

而青年竟真起身,优哉游哉跟了去。

祠堂大门吱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古怪的神像,供台上摆满了牌位。

陆祺追上来时,村长正端着笔墨纸砚,指指青年、纸笔,又指指牌位,叽里咕噜地说了几个词。

甄念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皱眉咕哝:“糟了。”

这回就连陆祺都看懂了€€€€村长要他写名字,为他立牌位。

陆祺:“……”

这哪是纸,这是死亡笔记啊!

正常人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不能写,可偏偏那人似乎不太正常,居然欣然接过毛笔,胆大包天地在纸上留下遒劲有力的字迹,那潇洒的架势,宛如当红偶像给粉丝签名。

等陆祺目瞪口呆地想起去阻止已经晚了。青年将笔一扔,陆祺瞟见纸上的三个大字€€€€

凌怀苏。

还是繁体的。

村长可能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么纯种的傻子,乐呵呵地收了纸,招呼他们回桌吃饭。

一托盘米饭被端上桌,大家稍有和缓的脸色再次不约而同沉了下去。

碗中米饭垒成小山,一双筷子竖插中央。

俨然是供饭。

村长说着什么,甄念孜孜不倦地继续同声传译工作:“菜饭都上齐了,他让我们吃好喝好,不要客气。饭一定要尽快吃,这是喜饭,不吃会受到山神的惩罚……吉时马上就到了。”

“可是,”年轻女孩望着桌上,迟疑道,“我们有十个人,这里只有九碗饭啊?”

一数,还真是。

甄念:“兴许是数漏了,没关系,你们先吃……”

叫凌怀苏的青年毫无征兆开了口。

他语速缓慢,带着一点生涩的口音,像是不太习惯发音方式,吐字却很清晰。

倘若放在其他场合,这样蹩脚的普通话估计能把人逗乐,但此刻,听完他的话,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因为,”凌怀苏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当中,有的不是人啊。”

“你说对不对,这位甄姑娘?”

第2章 悬棺

死亡般的窒息笼罩了整个圆桌。

有人刚从甄念手中接过饭碗,闻言手一哆嗦,瓷碗砸桌发出脆响。

众人惊悚的视线掠过凌怀苏,集中在神色晦暗不明的甄念身上。

半晌,甄念轻轻叹了口气。

“让你们吃饭,怎么就是不听呢……”

女人抬起头,脸部发生了恐怖的变化。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裸露出血红肌肉与森森白骨。

人群中爆发凄厉的尖叫,其他人已经快厥过去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远离,椅子倒了一地。桌子这边顿时只剩甄念,以及甄念旁边岿然不动的凌怀苏。

陆祺“卧槽”一声,反手拔出腰间的特制手-枪,枪口对准甄念,大喝道:“你你你干什么?别乱来啊我警告你!”

甄念没理他,看向凌怀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眸光阴寒,眼角还坠着块要掉不掉的皮肉组织,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把人开膛破肚,形象堪称恐怖片化妆模板。寻常人被这样一番尊容对着,怕是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了。

结果就见那个面容苍白的病秧子掩唇闷咳几声,才不慌不忙地转过头,几缕长发垂落在肩。

“惭愧,略懂一些蚩族语。”他说话时神情柔和而专注,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个风度翩翩的君子,“所以知道那人说的分明是‘米饭摆在面前不要动,吉时前动筷会惹山神不悦’。”

旁人唰地色变。

在一个危机四伏、语言不通的地方,人会下意识寻找依靠,或是自称专业人士的陆祺,或是能听懂异族话、看起来单纯可信的甄念。

即便沟通不畅,供饭摆上桌,正常人也不会想着去吃。但如果充当翻译员的甄念告诉他们一定要吃……

“还有。”凌怀苏指了指桌上被红布盖着的人头,“这个人你认识吧?”

陆祺顺着他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肌肉男刚入场时虽然神色不安,但也勉强算镇静。似乎是甄念出现后,他才突然发疯。

甄念冷哼道:“他那是罪有应得。”

凌怀苏没吭声,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人头上转。

甄念耐心告罄,温度骤降,桌面供饭浮空飞向每人面前。她恶狠狠威胁道:“快吃!”

没人敢接。

陆祺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尽管手在不易察觉地轻颤,他还是端出了十足十的气势:“你让吃就吃啊?我们凭什么听你€€€€”

他忽地哑了音,因为众目睽睽下,凌怀苏取出筷子,神色自若地扒了口米饭。

陆祺:“……”

这人又在作什么死!

大家缩着脖子,屏息看去。就见凌怀苏慢条斯理地小口咀嚼了两下,蓦地眉头一皱。

众人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就看见那病歪歪的青年放下碗筷。

他“唔”了一声,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抱怨道:“有些馊了。”

甄念:“……”

其他人:“……”

“可以了。”甄念将目光转向其他人,也许是凌怀苏的配合让她心情好了点,她冷声解释,“如果你们一直不碰,会被默认以亡者身份受供而永远留下来,信不信由你们。”

有了带头的人,几人半信半疑地接过饭碗,面面相觑。

陆祺紧盯着女鬼模样的甄念,€€那间灵光一闪。

监测仪的评级是对煞场内死亡率与异常能量值的综合评估,从“丁”到“甲”,危险性逐级递增,结果一般不会出错。

这是个丁等三阶煞场,属于可能会有一两个倒霉蛋遭殃、但总体安全的等级。可它上来就展现了越级的血腥,如果死亡率不高的话,那就只能说明€€€€

陆祺缓缓放下枪,端起米饭吃了一口。立竿见影地,他感觉那些诅咒似的视线消失了,浑身一轻快,尽管还在煞场内,却有了回到现实世界的实感。

他朝其他人点了点头,见状,大家纷纷动筷。

甄念暗中松了口气。

别人闷头干饭之际,凌怀苏再度发了话。

现代普通话讲不利索,他干脆换了蚩族语,对甄念说:“姑娘,既然你这般了解此地,能否带他们离开?”

甄念学的应该是“哑巴”蚩族语,会听不会说,用普通话回答:“吉时还没到,等山神婚礼结束,你们会自动回去的。”

“山神婚礼……”凌怀苏重复了一遍,“这个婚礼,在哪里举行?”

目前来看,这个山神是煞场的关键。陆祺连忙附和:“对,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可以是可以。”甄念凉凉瞥了陆祺一眼,转向凌怀苏,“但我只给他带路。”

“……”陆祺咬牙,“我跟着,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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