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双手合十,诚惶诚恐道:“兰礼殿下,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让我的雌君来给您赔罪,您想怎么玩儿都行。”
自己犯的错,却要让无辜的雌君来偿还……
兰礼此刻对雄虫这种生物的厌恶情绪,达到巅峰,多说一句话都想吐。
他将领带不轻不重砸到了仰望着他的雄虫面门上。
“不想死就把眼睛蒙上。”语气不浓,却压迫感十足。
雄虫不敢不从,手忙脚乱捡起领带。
等雄虫蒙住眼睛后,兰礼回头看向海茵。
“打到你满意为止。”
海茵心口一轻,像有什么轻飘飘,却又极其有存在感的东西拂过。他无声地看向兰礼。
兰礼对海茵的偏爱,不需要理由,没有任何道德约束。
帝国对雄虫的偏袒和保护有目共睹,哪怕兰礼如今身份贵重,想要通过合法途径来惩罚曾经陷害海茵的雄虫,也是难上加难。还不如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来的直接痛快。
“雄主……”海茵纹丝不动,怔怔看着兰礼。
海茵从来都是单打独斗,靠自己拼死拼活,如今有雄主为他撑腰,为他遮风挡雨,让他生出一股怪异的情热,滚得整个胸腔都暖暖的。明明是幸福,却又带着初次感受到爱意的陌生刺痛。
“为我打的,后果我来承担。”兰礼牵起海茵的手,要往雄虫身上招呼。
雌虫不能冒犯雄虫,但雄虫可以。
即便事后接受雄虫保护协会调查,兰礼也可以说是自己动的手,将此事定向为雄虫之间的斗殴,而不会牵涉海茵。
雄虫身娇体贵,听到兰礼这样说,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惧中,整个身子抖如筛糠,海茵手还没碰到他,他自己先吓得晕了过去。
兰礼气不过,冲着雄虫的肚子狠狠补了两脚才勉强解恨。
兰礼拉着海茵回到休息室,捧着海茵的后脑勺,接了很久的吻,“海茵,我不会让任何虫欺负你。”
兰礼顺着海茵的唇角,亲到脸颊,半笑不笑地看着海茵说:“除非我死了…唔……”
海茵主动亲了回去,堵住他的唇,不准他说不吉利的话。
兰礼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分开纠缠在一起的凌乱鼻息,皱眉道,“啧,怎么又哭了?”
兰礼叹气,“海茵上将,我还没欺负你呢,把眼泪留着些,晚上回去再慢慢哭。”
他抱住海茵的肩膀,贴近海茵的耳朵,暧昧低语,“你离开了这么久,把我憋坏了,今晚要好好补偿我。”
“雄主……”海茵被他臊的低下了头。
兰礼卧在海茵的肩头,闷闷笑了两声。
“不哭了,我要走了,没法哄你。”
兰礼是打着上洗手间的幌子从虫皇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再不回去,虫皇要察觉出端倪。
兰礼倒不是怕虫皇觉得他耽于情爱,不识大体。他只是怕虫皇会因此迁怒海茵。虫皇本来就不喜欢海茵,要是海茵一回来,他就跟海茵腻在一起不顾正事,虫皇肯定会认定是海茵缠着他不能脱身。
如同走到校门口乍然听到打铃般急迫,兰礼的脚步声很快远去,又骤然折返,回来在海茵唇上匆忙一吻,吩咐道,“一会儿站到离我近一点的地方来,不然我怕找不到你。”
说完这句,他真的转身消失。
海茵的信息素尖锐,锋利,还带着扎人的刺,很有攻击性,一旦沾染上,一时半会儿散不了。
虫族对信息素这种东西有着极其敏锐的捕捉力,他们十分擅长分辨同类在不同情况下散发出来的味道。
虫皇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兰礼,脸色暗下去。
在虫皇看来,兰礼初尝情爱,海茵比他大这么多,还嫁过一次,想掌握他简直信手拈来。
虫皇什么也没说,有条不紊地带着兰礼走到聚光灯正中央,隆重地向全世界介绍,这是他最宝贵的欧血雄子,帝国未来的掌舵者。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虫皇从高高的王座上走下来,在兰礼面前站定,随后双手托起侍者捧上来的订制皇冠。
兰礼自然低垂下头颅,珠光宝气的皇冠很有分量,戴在头上沉甸甸的。
灿烂的灯光下,皇冠上价值连城的宝石,在欧血雄虫黑色的发丝上,熠熠生辉。那双深邃明亮的墨瞳,倒映着璀璨的灯光,仿佛蕴藏了一整个星海的光芒。
海茵远远站在台下,眼神没办法从雄主脸上挪开半分。
雄主那样年轻,美好……
越是知道雄主的好,海茵越是无法自私的不为雄主着想。
沸腾的群众中,修斯面带微笑仰望着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跟着大家一起拍手。
轮到兰礼发言时,他半晌没声儿,用目光在台下梭巡了一圈,没发现海茵的身影,才干巴巴地说了些提前准备好的场面话。
走完流程,兰礼匆匆走下台阶,在拥挤的身影里,捕捉到了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海茵。
海茵往前走着,顿感掌心一热。
他回头,对上兰礼带着愠怒的眼睛。
兰礼是全场的焦点,他走到哪里,大家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
众目睽睽下,兰礼没问海茵为什么要临阵脱逃,他只是沉默地盯着海茵看。
兰礼气海茵自作主张,却又心疼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低到尘埃里的位置拎不清。
倔犟强大,却又沉默自卑的雌君,到底要怎样才明白,他的爱只会给他,不要用虫族的惯性思维,自以为是地为他好。
这样一想,兰礼又心软了。
海茵突然感觉视线突然受阻,一枚吻,避开信息素屏蔽器,落在了他的眉心。
周围一片发自肺腑的羡慕声和惊叹声。
哪家雄主会这么深情地亲吻他的雌君?没有!
更何况,那还是万众瞩目的欧血雄虫殿下啊!
羡慕死个虫了!
海茵慌张到不知所措。
耳边的呐喊声已经鼎沸,声音如磅礴拍岸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搅得他内心杂乱无章。
加冠礼是全星际直播,海茵以一个二婚雌虫的身份,嫁给了帝国最尊贵,最耀眼的欧血雄虫。此刻站在兰礼身边,他如同上刑。
兰礼牵起海茵僵硬的手挽上自己臂弯。强行拽着海茵与自己并肩而行。
兰礼察觉到了他的紧绷,暗暗捏了捏那只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海茵,在我没放开你的手之前,你不准放开我,这是命令。”
加冠礼已经结束,兰礼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大家知道他对海茵的决心。
耳边的呐喊好像停了。
海茵的耳膜里,只剩自己如鼓雷般的心跳在咆哮。
全世界都在评价他配不上雄主,包括他自己。可雄主却用行动,坚定不移地告诉他,告诉全世界,他们在胡说。
兰礼的举动,非但没有让各个贵族的雌虫打退堂鼓,反而让他们为之倾倒。
温柔又深情的雄主,谁不想要。
宾客散场。
热闹过后是宁静。
兰礼在晚会上喝了几杯酒,脚步都是虚浮的,可他坚持不让海茵搀扶他,非要牵着海茵的手,一步步走回去。
他脱掉了象征皇室的繁重礼服外套,穿着打底的衬衣,坐到了沙发上,仰起酒后酡红的脸,懒懒眯着眼打量俯身过来喂他喝水的雌君。
那身洁白无瑕,跟他相配的礼服,是为海茵量身定做的。从面料到裁剪,从款式到风格,事无巨细,都是兰礼亲自挑选的。
兰礼想把海茵拉到自己大腿上,海茵却梗着腰板儿,不肯。
他那条假腿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灵活归灵活,但份量不轻。上一次跟兰礼做|爱,他主动骑到兰礼腰上去的时候,兰礼被压的闷闷沉了一口气,用手扶了扶他的腰,调整了一下位置才没有因为承重不均而影响发挥。虽然兰礼已经很谨慎小心,尽量避免引起海茵的敏感不适,但海茵对自己残缺的身体格外自卑,哪怕在情欲如离弦的箭,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也还是感觉到了。好在新一轮的快感很快剥夺他的理智,让他无暇顾及。
此时此刻,海茵清醒得很,不想提醒兰礼他身体有残缺这个事实。
兰礼似有读心术般,读懂了海茵的拒绝,顿了顿,没再要求他坐上来。转而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点儿。海茵顺从地坐到他身边,眼睫垂落,在雪白的皮肤下,留下一片阴影,兰礼看不清他的情绪。
兰礼只能抬手,扳过他的脖子,将彼此的呼吸自然拉近。
海茵以为兰礼要吻他,提前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却听见了雄虫带着宠溺笑意的鼻息。
温热的手,轻轻替他捏了捏后肩。
“辛苦了。”
海茵全程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在镜头下出错。
兰礼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海茵感到受宠若惊。
兰礼不准他躲,凑到他耳边,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是我的雌君,我对你好天经地义,就像你对我好一样。”
这声有故意撩拨嫌疑的‘雌君’,像恶毒的蜈蚣一样,顺着海茵的耳根爬进了耳朵里,七手八脚地在他骚动着他的耳膜。
海茵心跳不受控制地鼓动。
兰礼一只手压着他的后腰,一只手摁住他的脖子索吻。
“海茵,你精神力乱了。”
从兰礼牵住海茵手的那一刻开始,海茵的信息素就乱而不自知。
被兰礼这样一说,海茵更是脸热。
海茵像树上自然熟的果实,兰礼采撷过一次,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隔了这么久才见,难免有些色急,有好多想说的话,也没心情说。
第47章 计划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尚存余温。兰礼圈着海茵,用指腹一寸寸检查他的身体。
新伤倒是没有,但肋骨摸上去比之前有存在感得多,像一柄柄匕首,包在那副不平整的皮肉下。
收复失地并不顺利。虽然海茵骁勇善战,但异族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虫皇不允许军部其余的军区,对海茵进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