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韵心下猛跳,顺着他的意思将妖气放了出来。
蛋壳被妖气哺育得莹莹生光,就那么温热地烤煨着他的手心。
有那么一瞬间,夜色下谁都没有开口。
窗外隐约间似乎传出了某些虫子的叫声,那当然是错觉,鬼城是不可能有虫子的。
可那一刻,气氛还是温馨得不可思议。
那几乎是凤清韵梦中才幻想过的日子,烫得他心下与面上一起发热。
而人一旦沉浸在幸福中,便容易心不在焉,一旦心不在焉,对妖气的把控就容易失控。
凤清韵只是灌得稍微多了一点,刚到十分之一成,甚至还没来得及因为走神而超过,那蛋便蓦然反喷出妖气,轻柔地扑了他一脸。
凤清韵一愣,颇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蛋壳:“……这又是怎么了?”
“喂太多了。”龙隐终于吐出了那个字眼,“吐奶了。”
他此话语境下,所谓的“奶”到底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凤清韵当即对他怒目而视,可对上那人尚未收回去的龙目后,他一下子又熄火了。
龙隐从他手中接过那蛋,好似真的一样摆弄鉴别了半晌,随即确诊道:“看起来是需要花蜜滋养。”
凤清韵一愣,愕然抬眸:“……谁的花蜜?”
龙隐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胡话张嘴就来:“你的啊。”
龙隐编瞎话的本事简直张嘴就来:“对于这么大的蛋来说,它连自己叫什么都没弄明白,让它来控制妖气的吸收本来就艰难,先前你我都是把花蜜掺水后,直接将它放进去浸泡,它想吸收多少妖气便吸收多少妖气,自然就不会出现方才那种情况了。”
他说归说,手上却捂着那蛋的耳朵,没等它跳起来反驳,直接便把那背黑锅的可怜蛋塞到了储物戒中。
俨然一副害怕孩子在外面萎靡不振的好父亲模样。
凤清韵闻言,理智摇摇欲坠:“那完全可以用妖气泡水,怎么会用花蜜,你肯定是因为在胡说八道……”
“本座怎么可能胡说呢。”龙隐笑着哄他道,“妖气泡水不到一个时辰就挥发了,那小崽子根本吃不了那么快,得在蜜水中足足泡半天才能彻底吸收。只不过以前都是备好花蜜,何时需要直接掺了水,将它泡进去便是。不过这两日刚好到丰都,事出紧急,忘了存蜜水。”
说到这里,龙隐顿了一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终于图穷匕见道;“所以眼下得劳烦凤宫主把本体放出来,再泡点蜜水出来了。”
“——!”
面对下流得冠冕堂皇,甚至还有些高级的理论,凤清韵蓦然睁大了眼睛。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人在胡说八道,常识则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可他记忆中实在没有开花后的任何情形,甚至连花苞都未曾见过,自然无法当真分辨龙隐言辞的真假。
“凤宫主,这蛋在这世界上可就你我两个亲人了。”龙隐不愧是魔尊,蛊惑人心的话语简直是张嘴就来,“你忍心让它饿着吗?便是现在的你忍心,待你恢复记忆后恐怕也不忍心,本座要为自己负责啊,万一到时候被你迁怒怎么办?”
窗外的夜色没有丝毫泛白的迹象,而人在夜晚总是容易被哄骗。
凤清韵微微攥紧手心,一时间几乎听到了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
对啊……那颗蛋经历了那么多,是自己强行要把它带回来的,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羞赧就饿着孩子……
虽然在人前露出本体,尤其是露出开完花后的本体实在是有些羞耻。
可记忆骗得了人,心底内早已产生的爱意却骗不了任何人。
只是在自己道侣面前露出花蕊而已……又不是在别人面前……
而且也不是为了做那档子让人羞耻的事情,只是喂一下孩子而已。
凤清韵以一种催眠似的方式说服了自己,最终在龙隐晦暗不明的目光中,轻轻咬了咬下唇,随即蓦然闭了闭眼,放出了自己的本体。
原本只在内景中窥到的蔷薇一下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可让凤清韵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放出本体的一瞬间,那挂满蔷薇花的主蔓几乎不需要他操控,便亲昵而熟稔地裹了上去。
然而它的目标却并非是已经被塞到储物戒中那颗背黑锅的蛋,而是好整以暇坐在那里的龙隐。
长满刺的藤蔓裹着龙隐的脖子,亲昵地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凤清韵心下猛地一跳,生怕自己的刺把人脖子刺破了,抬手刚想阻止,却见龙隐笑着抬起手,点了点凤清韵的花瓣。
“……!”
凤清韵浑身一僵,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关于花的任何记忆,眼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新的器官一样,前所未有的感觉顺着脊椎传来,整个人差点不会呼吸。
可他的主蔓贴在那人脸上,见状跟着顿了一下后,却似是有些嫌弃般,直接用藤蔓将他的手指拍了下去。
龙隐见状一下子笑了,捻起一瓣花瓣,半真半假地埋怨道:“凤宫主果然还是不喜欢本座的手指啊,那先前说什么不管哪个部位都喜欢,是在哄骗本座吗?”
凤清韵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这人在说什么,面上当即轰然炸开,心底极度的不可思议——这人在胡说什么!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
凤清韵打死也不相信自己为了爱情能冲昏头脑成这种样子。
然而下一刻,见他不说话,就好似是为了故意逼他开口一样,龙隐挑了挑眉,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从自己脸颊旁托了一朵最大的蔷薇花到两人面前。
而后他就那么当着凤清韵的面,手腕微微一倾斜,缓缓地便将水倒在了花蕊上。
凤清韵瞳孔骤缩:“——!?”
水流倾斜而下,淅淅沥沥地浇上去,砸得花瓣蜷缩,花蕊软得可怜。
被水流冲击的难以言喻的刺激瞬间攀上大脑,凤清韵哪里经历过这种冲击,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龙隐怀里,只能眼睁睁花蜜被水稀释后淅淅沥沥地往下淌,刚好滴在他的小腹处。
蜜水逐渐浸透了那处的布料,使得本就修身的剑袍一下子湿透了,半透明地贴在那人的腰腹处,露出了一小截引人遐想的腰线。
然而丢人现眼的是,眼看着那朵花被欺负成那副模样,花蕊都快被水流冲得合不拢了,其他蔷薇花见状还是争先恐后地靠上来。
哪怕那飞溅的水珠浇在它们的花蕊上,它们也只是在轻微的颤抖后,又轻轻抖擞了片刻,随即攀着那人的手腕就要上去。
凤清韵见状当即恼羞成怒,抬手拽着自己不争气的主蔓想往下扯,却因为被花蕊上传来的快意磨得腰软,一时间竟连拽都有些拽不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把一杯水都浇了个彻底,混杂着滑腻的水顺着血蔷薇花瓣淌下,几乎在他的大腿之间积聚成了一汪泉水。
凤清韵压抑着啜泣的本能,终于看到龙隐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一边,正当他以为一切事情都将结束时,那人却转过头,托着他的花萼,就着那水珠,低头便吻了上去。
“……呜!”
猝不及防间,熟悉又陌生的刺激传来,凤清韵蓦然一震,大脑轰然一声炸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鱼一样,只能在逐渐窒息的状态下任人宰割。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人总算从中抬起了头。
然而龙隐得了便宜还卖乖,舔了嘴角后抛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倒打一耙:“今日的蜜怎么这么少?”
那朵花本就被他用水浇过,自然不可能剩太多的花蜜。
凤清韵平白无故被人冤枉,却根本没反应,因为他早就被人欺负得红了眼角,眼下根本没听懂他话中的内容。
“凤宫主不是说开花后要用花蜜酒报答本座吗?”龙隐见他不说话,便抱着他继续在他耳边调笑道,“这点花蜜连半杯酒都酿不出来吧?就是凤宫主报答人的态度?”
凤清韵总算回了点神,闻言震惊而不可思议地抬眸,压根不相信自己说过这种破廉耻的话,连带着也意识到自己是又一次被龙隐哄骗了。
那蛋恐怕根本就用不着花蜜温养,分明是这不要脸的龙自己想吃,才诱哄得他放出本体!
然而覆水难收,任由凤清韵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眼下却浑身发软到根本没办法把本体收回去。
更何况他那丢人现眼的本体分明就对那人喜欢得很!
龙隐见他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当即一笑,随即牵起他的手,缓缓按在了那浸满水珠的花蕊中。
凤清韵蓦然一颤,原本怒气冲冲的眉眼间瞬间便染上了几分不可思议。
他的手指间本就带着练剑磨出来的茧子,眼下按在自己的花蕊上,带起的涟漪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耳根蓦然发红,难言的羞耻混杂着莫名的刺激骤然在他心头荡开。
“自己的花蕊摸着什么感觉?嗯?”龙隐按着他细腻白皙的手背,低声调笑道,“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凤清韵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眼底水色一片,几乎要摇摇欲坠了。
“我……我不要……”凤清韵想挣扎着收回手,整个人却软得不成样子,浑身湿漉漉地靠在龙隐怀里,早忘了自己把本体放出来是因为什么了。
那人强制性地按着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指腹按在那可怜的蔷薇花上。
“别……”凤清韵哪里经受过这种刺激,眼眶都因为羞耻而泛红了,再怎么嘴硬,此刻也终于松了口:“放、放过我……”
“想让本座放过你?”龙隐轻笑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给本座灌下前两杯孟婆汤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样子的啊,凤宫主。”
……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灌汤药了?!不是说前两杯是他打赌输了自愿喝的吗?
凤清韵已经搞不清楚龙隐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他在心下将这人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不敢表露一个字,只能含着水意服软道:“我……我不记得了……”
那流氓却根本不吃这套,闻言“哦”了一声后慢悠悠道:“不记得了此事便能一笔勾销吗?”
凤清韵心下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面上也有些维持不下去了,以一种狼狈不堪,好似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的状态,瞪着那人,声音几乎是含着哭腔颤抖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本座想的事倒也简单。”龙隐按着他的指腹,含着他的耳垂轻声诱哄道:“凤宫主先前可是说要请本座喝花蜜酒,以此来报答开花之恩呢。”
“眼下凤宫主自己把花蜜揉出来,本座就放过你。”
“不然……”龙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远处的毛笔后笑道,“本座可就要亲自动手了。”
第51章 心声
凤清韵睁大了眼睛, 顺着龙隐的目光看过去,瞟到那地方放着的毛笔后,他当时汗毛倒立, 后背像是炸开了一样发麻。
龙隐丢下那句威胁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看着眼前人。
凤清韵挂着泪珠, 最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着他的话动手的。
月光下他几乎不敢睁眼,只能啜泣着被迫抬手揉在自己的花蕊上,那湿漉漉的蔷薇花蜜挂了他一手, 黏腻得让他在心底把龙隐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他面上不敢有任何表示, 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忍着。
对于人类来说,这其实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幕。
最多称得上一句美人拈花一笑,可谓佳景,但要说有多狎昵恐怕是称不上的。
但对于花妖来说, 记忆中数百年没开过花, 一睁眼却就要被登徒子逼着,当着对方的面揉自己的花蕊,还要揉出花蜜来才能善罢甘休, 那冲击力简直大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凤清韵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滑落,有些甚至还滴到了他自己的花蕊上, 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现实很快便给他上了一课, 正所谓以地事秦者如抱薪救火, 割地祈求一夕安寝的行为是毫无意义的, 反而只会换来入侵者的变本加厉。
龙隐眼神发暗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勾了勾嘴角, 抬手一招, 下一刻放在远处毛笔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
凤清韵见状浑身一颤,似是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
“我已经揉好了……”他咬着牙抬起自己湿漉漉的指尖, 瞪着那人颤声道,“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龙隐闻言一笑,凑上前吻了吻他的鼻尖:“因为本座是说话不算话王八蛋啊……凤宫主在心底不就是这么骂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