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些来不及和师兄师姐们打好关系的,见状压根就没认出龙隐。
毕竟眼见如此英俊潇洒的一郎君,穿得光鲜亮丽,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谁能想到那是叱咤风云的魔尊。
有一个新弟子见状实在好奇,他刚好也喝多了灵酒,在原地踟蹰了半晌后,竟大着胆子上前同龙隐攀谈道:“敢问这位郎君……”
一听到这称呼,龙隐第一反应是一愣,而后下意识隔着人海看向远坐在高台之上的凤清韵。
出乎他意料的是,隔了这么远,那人竟也看向这边,还略显不愉地眯了眯眼。
只不过对上龙隐的眼神后,他却立刻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这么一个根本不足以说明任何事的小小细节,却让龙隐一下子春风得意地挺直了腰杆。
小北辰原本想伸手去够菊花,被他这么一套动作颠得一愣,仰着小脸扭头,疑惑地看向祂不知为何孔雀开屏的父亲。
龙隐硬是把那个搭话的晾在那里晾了半晌,才在周围人惊悚的目光中好整以暇道:“阁下谬赞了,当不得郎君二字。”
“哦哦……师兄日安,是师弟唐突了。”那新弟子也是天生缺根筋,完全没意识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在下魏进光,乃拓跋长老门下亲传,敢问师兄是哪位长老门下?”
龙隐闻言却神秘地一笑,笑得那弟子摸不着头脑,紧跟着更让他摸不到头脑的回答便:“说来惭愧,在下并无师门。”
那姓魏的弟子一下子更懵了,犹豫了一下道:“那敢问这位师兄在宫内何处高就?”
龙隐一笑:“亦称不上高就,不过是给仙君做赘婿而已。”
周围的旧弟子们闻言纷纷露出了无语至极的表情,好似在说——完了,这厮又来了。
那新弟子闻言一愣一愣:“……啊?”
龙隐跟真的一样叹了口气道:“抱歉,在下实在不敢同阁下多言。只阁下方才那一句师兄,今晚回去,在下恐怕便要遭主君厌弃了。”
他三两句话便把凤清韵造谣成了一个养男宠还善妒的人设,周围弟子看着他的目光中登时充满了一言难尽——他当真不怕晚上回去挨打吗?
而那新弟子则被龙隐说懵了。
他似是万万没想到仙门大户中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一时间惊呆了,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回神后连忙结结巴巴地道了别,转身找借口离开了。
对此,虽然坐在高台之上却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凤清韵:“……”
龙隐当即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凤清韵。
一看见那人蹬鼻子上脸的笑意,凤清韵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于是他当即木着脸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企图避免跟对方讨论此事,以免此人继续蹬鼻子上脸。
奈何最终他还是未能逃掉。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一天后,宴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仙宫之主的正装本就厚重而端庄,凤清韵回到寝殿的第一反应就是脱下此袍,奈何手刚搭到腰带上,便被人从身后环住腰按住了手腕。
凤清韵眉心一跳,尚未来得及说话,身后人带着得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本座还以为……以宫主的气度,不会拈酸吃醋呢。”
凤清韵轻哼一声抬起手,身后人便从善如流地给他解开了衣服,他靠在人身上一边由着他给自己宽衣解带,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看还是给你下禁言咒为好,省得天天在外面胡言乱语,让外人听了以为我多苛待你。”
龙隐为他褪下那厚重的外袍,闻言不由得一笑,勾起他的腰一下子将人抱了起来,欺身放在床笫之间:“宫主待我不薄,怎算苛待呢?”
他说着低头吻住怀中人的唇瓣,紧跟着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仅有一事,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桃李之事已了,仙宫后继有人,宫主这下总该考虑把本座扶正了吧?”
凤清韵不答,只是抬眸看着他,蓦然一笑道:“你白日唤我什么?”
龙隐喉咙一紧,低头在他耳畔低声道:“……主君。”
凤清韵压不住最近的笑意,闻言攀着他的肩膀轻轻抬头,靠在他耳边道:“今夜伺候好了主君……明天便给你扶正。”
第86章 嫁衣
龙隐闻言一言不发地看了凤清韵半晌, 突然掐着他的腰身俯身压了下去。
凤清韵正值花期,又忙了整整十天,心情本就容易起伏, 白日只是因为宫主的职责所以强行忍耐罢了。
如今一朝得了欢好,自是如鱼得水, 难得放纵。
而他心情好,连带着龙隐都少挨了几句骂,当夜无论是什么花样, 哄着竟都能来上几分。
龙隐一下子得意到了极致, 恨不得溺死在那捧充满花香的温柔乡里。
奈何一次肌肤之亲后,龙隐撩开怀中人的里衣便要继续,却被人喘着气一脚踩在腹肌上:“……停。”
龙隐攥着人的脚踝便想装聋子,凤清韵的大腿顺势从里衣中滑了出来, 眼看着那人低头就要往其中埋, 凤清韵半阖着眸子夹住那人蓦然凑上来的脸颊,好笑道:“只是歇一下,又不是不让你继续……急什么?”
一听这话, 龙隐顿了一下蓦然便偃旗息鼓了,他笑着轻咬了一下夹着自己的白皙腿肉, 起身将人搂到了怀中。
凤清韵眯着眼靠在他怀中, 任由他给自己按摩着肩颈。
浓情蜜意之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道侣大典的章程。
“这次大典天下人可看着呢, ”龙隐揉着凤清韵方才因为仰了太久而发酸的脖颈:“仪制之事……宫主怎么看?”
他一个又是在人道侣大典上抢婚,又是在天门大典上动手的魔尊, 规矩二字在他眼里跟草纸也没什么区别, 居然还会在乎什么仪制。
凤清韵好笑地闭着眼道:“待我明日翻翻旧例便知道了……不过无论如何,必不能仿照前世的仪制, 不然某些小肚鸡肠的人恐怕又要念叨我了。”
龙隐闻言一笑,并不否认自己的小肚鸡肠,只是突然问道:“宫主前世大婚时的喜袍,是谁给你做的?”
凤清韵一愣,缓缓睁眼,靠在他怀里有些疑惑:“自然是宫内负责相关事宜的人做的,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龙隐不答,半晌才撩起他的发丝道:“我想亲手给你做。”
凤清韵一怔,蓦然抬眸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便是凡人大婚,也没听过哪个男子亲手给妻子做嫁衣,亦或者女子给丈夫绣喜袍的。
修真界便更不用说了。
对于修真之人来说,结为道侣本就和凡人夫妻不同,他们的目的往往是为了双修,故而更讲究门当户对和境界相配,这种结合反而和情爱二字关系不大。
故而许多修真者甚至不愿意用夫妻之名称呼他们的道侣,彼此往往也各自养有妾室男宠。
在这种情况下,莫说是大婚之前亲自缝制婚服了,便是婚后为对方亲手制衣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事。
凤清韵回过神,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便要脱掉方才意乱情迷时也没褪去的里衣。
那动作实在太自然了,看得龙隐一怔,眼神立刻就变了,手不由分说地便摸上了对方的腰肢:“宫主休息好了?”
说着掐着人的腰就要往床上按,惹得凤清韵当即抬眸瞪他:“不是你说要量体裁衣的吗?”
龙隐笑着按在他的腰肢上:“本座可没这么说,我闭着眼都能勾勒出我家小蔷薇的身形,何必量体裁衣?”
凤清韵闻言一怔,突然没由来地想起了先前他送自己的那件剑袍。
紧跟着,他脑海中便浮现了龙隐一个人坐在灯下裁制衣服的场面,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好笑,不由得道:“……你堂堂魔尊,怎么对这种事如此娴熟?”
龙隐闻言却一顿,随即低声道:“本座若是说了……宫主怕是又要骂我变态了。”
凤清韵一听这话,登时对此事升起了莫大的好奇,闻言眯了眯眼,抬手捏住他的脸颊:“别给我扯东扯西的,说,哪学的?”
“自然是你早年尚未化形之时学的。”龙隐拥着他在他耳边轻笑道,“那时本座可是心心念念想着待你化形后给你穿什么衣服,为此特意同通天那厮学了怎么裁制布料,虽说后来在幻境中走了一遭忘了缘由,可学的内容倒是没忘,你看,如今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凤清韵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答案,愣了一下后扭头震惊地看向他,似是在看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变态。
他当时才多大,别说化形了,连芽都没发,这人居然都想到了怎么按照喜欢打扮自己。
想到这里,凤清韵不由得抿了抿唇,心下泛起一股说不出的热意,面上都臊得慌。
半晌他才垂着眸子,按着人的肩膀小声道:“……对着颗种子你居然能想那么多,你可真是个变态。”
龙隐挨了骂却也不恼,只是拥着他的腰埋在颈间吻了他一下:“都道是礼尚往来,临近大婚,凤宫主不打算送为夫点什么吗?”
凤清韵低着头不说话,看着自己胸前的龙鳞半晌,蓦然道:“你的喜服……亦由我来做。”
龙隐一怔,尚未回神,凤清韵便抿了抿唇坐起来,看着他言简意赅道:“脱衣服,让我量一量。”
龙隐原本只是玩笑话,他给凤清韵做衣服是真,但凤清韵本人两辈子加起来连针线都没拿过一回,他怎么舍得让对方给自己做。
回神后他连忙道:“宫主怎么当真了,本座方才开玩笑呢……”
“本尊让你脱。”凤清韵半跪在床褥上抬眸凉凉道,“你哪来那么多话?”
龙隐和他对视了三秒,见他心意已决,竟当真闭了嘴,抬手将原本还挂在身上的里衣褪了下去。
他那精悍的肌肉上还挂着凤清韵刚抓出来的红痕,方才意乱情迷时没觉得有什么,眼下一看却让人面上禁不住地发烫。
凤清韵只扫了一眼,便红着耳根收回目光,转而从床头拿起龙隐的储物戒,翻了半天翻出来一条金蚕丝绣的卷尺。
他看到那东西后忍俊不禁,抬眸觑向对方:“你那些手下知道你一个人偷偷在魔宫干什么吗?”
龙隐见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道:“此乃千丝尺,除了量体裁衣,在束缚之上也有一些妙用,宫主可想试试?”
凤清韵闻言蓦然便闭了嘴,和他对视了三秒后,硬是顶着龙隐似笑非笑的目光半跪在了那人跟前,拿着那金蚕千丝尺一点也不熟练地往龙隐身上比划。
然而他根本没做过衣服,也完全不知道该量哪,看起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实际上量的手忙脚乱,量了三次硬是量出来三个天差地别的数字。
麟霜剑尊这辈子可能都没干过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他就那么半跪着,皱眉一眨不眨地那卷尺和龙隐结实的腹肌。
半晌再次动手,这一次他低头间几乎埋在了龙隐的胸口,微凉的侧脸仅仅地贴在对方那被他抓出血痕的胸肌上,手下则拿着卷尺再次去量对方的腰。
那卷尺被他用的七零八落的,一半卷在腰身以上,一半则在腰下。
偏偏凤清韵自己量的还很认真,跪得堪称端庄。
只不过从龙隐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见他于里衣之下塌下一截腰,以及再往后挺翘无比的地方。
凤清韵对此一无所知,发梢就那么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发丝的黑和里衣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好看。
龙隐看了半晌后蓦然轻笑了一下。
凤清韵闻声还以为他是嘲笑自己,当即恼羞成怒,眸色鲜亮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本座只是在想——”龙隐小心翼翼地把那笨手笨脚的人从身下抱了起来,低头在他带着鲜明怒色的面上吻了一下,“求了万年,我总算是把心上的明月,求到我怀中了。”
凤清韵蓦然一愣,隔着夜明珠暖白色的光芒,看着周围交叠成一团的被褥以及面前人,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龙隐的意思。
——如此寻常欢喜,却是曾经的他们求而不得的事。
而如今,一切平安与喜乐,全部都触手可得了。
就像是糖葫芦一样,有了昔日的酸苦衬托,如今的甜反倒更添了几分绵密。
奈何凤清韵那点心下发软的感慨并未能持续太久,龙隐便一下子打消了这种气氛:“量了半天,凤宫主量出什么结果了吗?”
凤清韵抿了抿唇,似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种事情上居然束手无策,因此没有吭声。
他木着张脸的模样实在可爱又漂亮,看得龙隐心软不已,当即握住他的手腕,从他手中接过千丝尺后,攥着他的腰,探到他的里衣内示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