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 第135章

“陛下把没有被感染的人送出去了,”瓦斯说,“但城内感染情况很严重,陛下说两日后预备焚城。”

送出去的人只要是没有被感染的都没有出现神罚的情况,寻不到源头,不知道传染渠道,无法治愈的病症,除了焚城,没有其他的办法。

“送出去……”伯伊缓缓皱起眉,“意思是拉赫里斯在城里?”

瓦斯一愣:“是,不过陛下是在外城,那里是安全区,离翁姆波的中心区有一段距离,没有出现过神罚者,陛下乃阿蒙的化身,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没说的是,陛下知道阿伊大人不会回信,所以平时会传信于他,询问阿伊大人的日常。

但从昨天开始,他送出去的密信就没有收到回复。

“你传信过去,让他撤出翁姆波。”伯伊才不信什么神明化身这一套。

他对这神罚没有概念,他不是医生,除了常规的急救知识外,知之甚少,但以现代对传染性的疾病的了解,这么严重的情况,留在翁姆波是不可能安全的,“陛下要是被感染怎么办?”

稍顿,他加重了语气,“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瓦斯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担忧占了上风,低声说是,立刻着手要去传信。

伯伊收回视线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屏风,顿了下。

屏风上是字体很是眼熟,显然是某人生怕自己离开,伯伊会忘了他,连屏风都不放过,偏要留下一些痕迹,务必让伯伊随时能想起他。

这个幼稚的家伙!

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二十一岁,还是个受子民爱戴的君主。

瓦斯刚刚走出内殿,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阿伊大人,我们现在走吗?”

他的行动形同鬼魅,叫人难以捕捉,守在窗前的暗卫已经换了位置,瓦斯也没有在内殿,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若是看守这扇窗的另一个暗卫还在,就会发现,这可不就是那个说陛下不喜的好同僚么。

只要离开了这座被紧密包围的太阳神殿,瓦吉特那边接应的人就会立刻行动,为他们创造离开王宫的机会。

伯伊起身,水哗啦溢出浴盆,打湿了地面,暗卫恭敬地垂下眼,伯伊伸出手,从屏风上取过自己的衣服穿上。

这暗卫是他早年放在暗卫营里的暗桩,本来是为了监管暗卫营设置的,每个营里都放了一个,拉赫里斯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些年伯伊询问拉赫里斯的事情,都是这几个暗卫传出来的消息。

暗卫扫了眼窗外,今夜疑似有雨,乌龙遮住了月亮,星辰也黯淡无光,风声呼啸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现在正是最好的离开机会,大雨会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伯伊薄唇轻抿,半晌,他颔首道:“现在走。”

暗卫躬身说是,脱下身上的黑袍:“得罪,您穿上这件衣服。”

黑色的衣服可以轻易地融入黑夜中,是夜晚出行最好的装备。

伯伊接过,正在此时,一道急切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暗卫看了眼门帘的地方,低声道:“大人,瓦斯回来了。”

沉甸甸酝酿了许久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很快又被重重压下,树叶随风摇摆,风雨已至。

比起拉赫里斯这种常年习武的,伯伊身手不算好,但也不至于拖后腿,加上他对太阳神殿足够了解,还有人接应,此时要走,正打瓦斯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伯伊的手略一用力,身体轻盈地站上窗台,急促的脚步声愈发地近,“哒哒”的脚步声如同响在耳畔,心跳随着那毫无规律的脚步声变得杂乱起来。

暗卫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风雨的声响盖住了内殿里的细微动静。

在走进雨幕的瞬间,伯伊后退一步,跳下窗台,神色冷静地说:“再等等。”

暗卫皱眉,不明所以,来不及多问,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他微一躬身隐入黑暗。

等瓦斯进来时,便看到伯伊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软榻上。

瓦斯面色发白,手中抓着密信,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上淋了雨,衣服贴在身上,难掩落魄。

伯伊眼皮一跳,刚刚那种没由来的心慌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瓦斯从看到密信开始,整个人就陷入了茫然和恐惧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想起太阳神殿里的人。

对,找阿伊大人,阿伊大人一定有办法,那可是无所不能的阿伊大人!

“怎么了?”伯伊站起身,眼皮不自觉地又跳了下。

内殿中烛光将人的影子拉长,风过,烛火摇曳,伸展开张牙舞爪的姿态,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显出几分狰狞可怖。

“陛,陛下,”瓦斯面若金纸,紧紧握着拳,手里的密信被捏得完全变了形,哪怕压住声音里的颤抖,也掩不住哭音,“伊西祭司说,陛下出现了神,神罚症状。”

第103章 传位

阳光穿过高大的石雕建筑,斜斜照入,撒下斑驳的碎光,色彩浓烈的壁画要昏沉的目光中晃动,摇曳,狼头人身的神祇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神圣而祥和。

这一刻,祂好像要从画中走出,步入人世间。

一道清瘦的人影从壁画前走过,素白的衣袍裙角翻飞,黑发被风撩起丝丝缕缕,蠢蠢欲动的神祇突然沉寂下来,手中的天秤不再摇摆,回到了正中的位置。

“阿伊……”拉赫里斯看着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喉咙干涩发苦,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人坐在他的床边,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果然,从不生病的人,偶尔病一次就来势汹汹。”

“你怎么才来,我好难受,”拉赫里斯握住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有些委屈地说:“你是在嘲笑我吗?”

“嗯,”那人一笑,“确实是来嘲笑你的,所以给我老老实实把药喝了。”

拉赫里斯微怔,喝药?

“怎么?”那人微微挑起眉,“这么大的人喝药还要哄?”

拉赫里斯抿着唇:“我手软,没力气。”

那人低低笑了声,从桌柜上取过黑乎乎,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递到他嘴边:“那我喂你。”

苦涩的味道如烟雾缭绕钻进鼻腔,熏得人心肝脾肺都透着苦味儿。

拉赫里斯有些不情愿,但那腕骨分明的手把药碗端得稳稳的,不给他半点拒绝的机会。

我可是法老,埃及最尊贵的人,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做任何事情,他想。

“嗯?”对面的男人尾音轻挑,语带笑意:“你不会是怕苦吧?”

因为病痛而模糊了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奇苦无比的汤药,还有那人轻慢中带着嘲笑,堪称恶劣的态度。

“陛下……”隐隐约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该喝药了。”

拉赫里斯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一片,胸腔烧灼,每一次呼吸带着滚烫的气息,耳朵嗡鸣,发出尖锐的警报。

“陛下,您该喝药了。”那声音再次响起。

拉赫里斯偏头,因着这细小的动作,太阳穴猛地一突,如同针扎的疼痛蔓延,连带着皮肤都隐隐作痛,身体沉重到难以自控。

跪坐在他榻边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拉赫里斯回忆了下,想起来了,他是在翁姆波,这个被神明惩戒的城镇。

随着天数的增加,翁姆波感染神罚的人越来越多,除了第一天,拉赫里斯没有再贸然进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城的区域与伊西那边保持着书信的联系。

少了时间上的来回耽误,两人之间的沟通效率提高了许多。

但在这无解的神罚面前,这样高效率的沟通,也不过是对翁姆波沦陷的速度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在翁姆波的第三天,城内未曾受到感染的人已经全部迁到了城外生活区,城内只剩下出现了症状,疑似感染的人群。

没了那群人带来的活力,翁姆波彻底变成了死城,街道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时不时能听到受罚者聚集区域传出来的叫骂声,他们想要出去,想要离开,不想死在这里。

但这样的叫骂声在短暂的几天后逐渐消失,只剩下痛苦的哀嚎声。

城外生活区分作两部分,一个是与神罚有过接触的人群,有些是受罚者的家人,有些是商贾,与受罚者做过生意,另一个是完全与神罚没有接触过的。

安全区是统一发放食物,每个人都只能领取一份食物,这样控制食物的消耗的同时,可以趁这个时间进行观察和诊断,避免出现受罚者。

迁出去的第二天,接触过的营帐就有人出现了神罚症状,被送回了隔离区。

所幸,没有接触过的那个人群相安无事,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但驻守的祭司和医师没有任何松懈,仍旧严密的观察着安全区里的每一个人。

拉赫里斯是第三天出现头痛症状的,伴随肌肉酸痛,起初只以为是这些天连轴转,没有休息好。

当天晚上体温急剧上升,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这可把跟在他身边的亲随吓得够呛,唤来安全区驻守的祭司,祭司看过他的症状后,当即面色大变。

亲随已经有了猜测,看祭司的样子无异于是板上钉钉,脸色刷地一下惨白。

他是瓦斯手下出来的人,也是除了瓦斯外,跟在陛下身边最久的,所以他很快冷静下来,命人将这个区域隔离,迅速筛出这几天和陛下接触密集的人。

拉赫里斯所在的外城区域变成了第二隔离区。

此事不能声张,亲随只敢把消息告诉伊西和瓦斯。

“拿药来。”经过一天一夜的反复高温,即便是身体强壮的拉赫里斯也难免透出些虚弱无力。

亲随取过汤药,拉赫里斯接碗的时候差点没拿住撒了,亲随眼皮子一跳,连忙稳住。

拉赫里斯垂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构成,黑乎乎的汤药带着股叫人作呕的味道。

他抬腕将一碗药灌下,眉心紧紧皱起,很快又放松下来。

亲随暗暗松了口气,陛下昏迷期间,他们多次试图喂药,但没有一次成功,根本喂不进去。

想来是陛下戒心重,即便是失去意识,身体也在抵抗着一切带来伤害的可能。

“我昏迷了多久?”拉赫里斯问。

亲随抿唇,低声回道:“一整天。”

从昨日下午,拉赫里斯突然昏迷,一开始只是打寒战,后面就是高烧不退,那温度吓死个人。

拉赫里斯闭了闭眼,呼出的气息灼烫依旧,身体极度虚弱无力,片刻,缓过大脑的眩晕,他才睁开眼:“这件事谁知道?”

在翁姆波的这些天,他已经很清楚神罚症状是什么样的,不用问他都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必定是神罚。

亲随谨慎地回道:“目前奴只告诉了伊西祭司和瓦斯大人,奴以有受罚者贸然入内为由,将这片区域做了隔离,除了跟在您身边的亲卫和暗卫以外,其他人都赶去了外面。”

法老感染了神罚,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那埃及就要变天了,遑论还有留在底比斯的米莱国师和虎视眈眈的赫梯。

“嗯。”拉赫里斯声音很淡,“拿纸笔来,还有我的金印。”

亲随一愣,面色倏尔惨白:“陛下!”

拉赫里斯看他一眼,亲随沉默片刻,起身去搬来能够放在床榻上的矮几,还有纸笔,金印。

落笔的第一下,就是歪歪斜斜的线条,拉赫里斯眼睫低垂,视线扫过自己的手腕,从没想过那双拿惯了刀斧的手,也会有这般绵软无力的时候。

亲随将写坏了的纸张抽走,重新铺上一张崭新的莎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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