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焕微微皱眉。
妾室就是这样,子女不能称之为娘,一生都听不到一声母亲,就连称呼自己的子女,也只能称少爷小姐……实在可怜。
妾为婢,子女却是主。
“好多了。”
听到他的回答,杨紫萍放心了,眼中染上了轻松之意:“那就好,读书重要,但身体也很重要,大少爷要时刻照顾好自己才好。”
余一焕颔首:“好。”
庄溪坐到床边,握住杨紫萍的手:“现在看到大哥无事,你放心啦?可要听大夫的话,不许再忧思了!”
杨紫萍轻轻的反握她的手:“好,听小姐的。”
余一焕这才恍悟,杨紫萍怕是听到了原身落榜后一病不起的消息,又不能随意离开后院去看他,这才忧思过度,跟着病了。
【真想把他们打包带走,偷偷离开庄家,去别处生活。】
贺棱:【想什么呢。】
成为逃妾,被追回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再说杨紫萍还有娘家人在绍城,她一旦逃了,家人怎么办?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会跟着走的。
余一焕心下凄苦。
看来他只能先考个举人,在庄家有了话语权再谋其他了。
他因落榜一病不起的事传到了庄宸耳里,庄宸可是当着许多人的面直言他不堪大用了。
“姨娘养好身体,我会好好温书,三年后必定中举。”
杨紫萍温顺的点头:“我相信大少爷。”
庄燃连忙道:“还有我。过了年我就去参加县试,我会很快跟上大哥的。”
杨紫萍唇角带笑:“我也相信四少爷,你们都会成功的。”
她不敢说尽力就好这种话。
成功了,他们的日子才好过,若跟其他人一样止步秀才,老爷和夫人对他们就会失望了,一旦失望,他们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外面还有护卫在等着,余一焕和庄燃没有停留太久,陪杨紫萍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了。
护卫没有将他们送出院,而是道:“夫人要见你们。”
余一焕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忍着不耐道了一声“好”。
庄燃有些紧张的抓住他的手。
余一焕安抚的捏了捏。
庄宸的夫人孙玉雯,长得端庄艳丽,气势很足。
余一焕他们到的时候,她正在外厅喝茶。
“母亲。”
余一焕和庄燃同时行礼。
孙玉雯放下茶杯,打量了余一焕好几眼:“可是病好了?”
“劳母亲挂心,已无大碍。”余一焕语气平平。
孙玉雯多看了他两眼,笑道:“那就好。你已十八了,原是想在你考完乡试后给你定亲,但你病了,我便没有提。现下你病好了,我便想问问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余一焕眉头微蹙:“我暂时不想定亲。”
孙玉雯:“为何?”
“我想专心温书,三年后再参加秋闱。”
“……”
孙玉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这不影响。你年岁不小了,定了亲成了婚,你依然可以参加秋闱。”
余一焕还是那句:“我想专心温书。”
“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孙玉雯叹了口气,“罢了,我再与你父亲商量商量。”
余一焕:“多谢母亲。”
孙玉雯点了点头,又意思意思的问了下庄燃的功课,就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余一焕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这是觉得我不行了,想让我生儿子呢!】
最好多生些儿子,好好栽培。
贺棱轻笑出声:【到时考个解元,打打他们的脸。】
【明天开始我就闭门不出,认真读书。和他们打交道太累了。】
贺棱:【那不行,你明天出门一趟,把我领来当你的贴身护卫,让我过个明路。】
不然总要躲躲藏藏。
余一焕扯了扯嘴角:【你去外面摆个摊子卖身葬父?】
贺棱:【可以考虑。】
余一焕:“?”
贺棱:【考虑摆个摊子。】
……
青竹和青墨在外面等他们,人都要冻傻了。见他们出来,眼睛一亮,纷纷上前:“少爷!”
“回吧。”
“是。”
余一焕一回到房间,青竹就帮他脱下披风,端上热水,然后让人去唤府医。
“不用叫府医。”
“要的,少爷,你昨日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今天虽然好了些,但还是要府医看过才作数。”
“……”
余一焕轻飘飘道:“也不怕爷遣散了你。”
青竹笑嘻嘻道:“少爷不会的。”
余一焕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贺棱:【青竹自幼跟着庄焕,应该是察觉到你有些不对了。】
余一焕冷笑:【让他怀疑。】
猜出来算他输!
第49章 落榜后一病不起的少年(二)
府医过来把完脉,很是诧异:“看来大少爷是想开了,这样很好,保持下去,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余一焕收回手。
青竹在旁边问:“那少爷还需要吃药吗?”
“依脉象来看,大少爷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是药三分毒,大少爷日后只要保持心态平和,这药可以不吃。”
府医面上不显,心下却很惊讶,他不过一段时间没有来看,大少爷的身体竟然变化得如此大!要知道他半月前过来把脉时,他还郁结于心,虚弱得很,人也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精神。如今却焕然一新,郁结散尽,精神饱满,身体的状态也好到不行。
青竹送他出门时,他忍不住轻声问:“大少爷这段时间可是请了新大夫?”
青竹摇头:“少爷用的药一直是你上次过来时开的,除了吃药和用饭,他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许人入内,直到今天四少爷过来,少爷才变了,他和四少爷过去看了一趟姨娘后,我就让人请你过来了。”
“真是怪哉。”
青竹小声问:“少爷真的好了吗?我感觉他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是否回光返照,或是影响了神智……”
“好得不能再好了,”府医感慨道,“一个人的心境变化不可能这么快就影响到身体,我还是觉得大少爷私下里请了大夫。”
青竹反驳:“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大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许入内,你怎知没有大夫悄悄进去为大少爷治病了?你又不是十二时辰都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有,有点道理。
眼看着已经到了院门,府医轻咳一声:“小青竹啊,你有机会帮我打探一下,给大少爷治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想请教一番,以精进医术。”
“我尽力吧。”
“你可一定要上心啊,好处少不了你的。”
“……”
青竹送完府医,回去的时候没在房里看到余一焕,便去了书房。
当看到余一焕卧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书神色慵懒的看着时,他心下涌上了怪异感。以前的庄焕在看书时一向坐得端正,认真得不行。
余一焕瞥了他一眼:“出去吧,把门带上,不要来打扰我。”
“是,少爷。”
青竹应声离去,把房门关好。
房门一关,贺棱就现身侧揽着余一焕,轻蹭他的脖颈。
余一焕哼笑一声:“别烦我,看书呢。”
“帝君过目不忘,三年的时间,还怕看不完?”
“那也不要,你收敛些。”
“……”
贺棱好笑道:“我就是抱一下,不做什么,你看你的,我抱我的。”
余一焕看不下去了:“起来,下棋去。”
与其跟他在榻上黏黏糊糊,不如下棋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