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宅,就宅了将近一个月。
这天,贺棱把余一焕从床上拉起来:“走了,出去看看,顺便找找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余一焕睡眼惺忪的靠在他身上,浑身软绵绵的:“明天吧,明天。”
“明天又明天,不行。”
“明天真的去。”
“不行。”
“那下午去吧,我好困。”
余一焕眼睛都没睁开,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都是越睡越困的,这一个月你哪天没在睡?”贺棱拍了拍他,“起来,不然我就把你电醒。”
“……”
贺棱:“想被电?”
“要适可而止。”
“那起来吗?”
余一焕揉了揉眼睛:“起起起,再给我十分钟。”
“行,我去做早餐。就十分钟哈,超过了的话,后果自负哟~”
贺棱把他放回床上,大步离开房间。
余一焕把脸埋进被子里,一秒入睡。
十分钟后,余一焕被电醒。
他猛地睁眼,在对上贺棱那弯着的眸里溢出的金光时,睡意顿无。
“你……嗯~不至于吧?”
带着微弱电流的手指重重按着他的腰肢,冰凉的鳞甲随着贺棱的晃动磨着余一焕的皮肤,激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这样,恐怕无法让你精神饱满的出去找工作。”
“嘶——找,现在就找!走吗?”
“听你的,还是下午去吧。”
“……”
原本的早饭变成了中午饭。
相比起早上的倦意,余一焕被一个打架后的仙术整得容光焕发,精神满满。
贺棱表示很满意:“吃吧,吃完我们出门。”
“……真有你的。”
……
外面很多商铺都重新开了起来,换了装修和招牌,卖的东西也换了个遍。
来来往往的行人,氛围和之前虫族统治之下完全不同,充满了和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他们离开了沙漠地下城,来到了他们世代惦记的家园,很难不产生幸福感和满足感。
和虫族视身份而决定态度不同,商铺里的人对每一个客户都十分热情。
逛了一圈商场,余一焕若有所思:“不如,我们也做生意吧?打什么工,自己当老板不香吗?”
贺棱不怕他有想法,就怕他没想法:“做什么生意呢?”
“开店呀。”
“开什么店?”
“电子产品维修,”余一焕肯定道,“不管是机器人还是其他电子产品,你都能修呀~”
贺棱:“……那你呢?”
余一焕理直气壮:“我收钱啊。”
贺棱眯了眯眼。
余一焕轻咳一声:“当然,我会跟你学~等我学会了,也自己上手,不会让你一个人干的。”
“那行。”
敲定之后,贺棱和余一焕都放松了一些。
“走,我们找出租的商铺去~”
贺棱被他拖着往前走,含笑道:“想好店名了吗?”
“就叫全能修理店,不管啥坏了,我们都能修!”
“好。”
贺棱心想,从管理店铺开始,也是不错的办法。虽然是个小店,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这个世界之后他能轻松的经营小店,后面就给他换成更大的规模,循序渐进,想来回仙界后,管理一个宗门也就不在话下了吧?
第104章 饿死的县令(一)
系统空间,杏花林。
余一焕抱着一坛杏花酒面带哀愁的独饮。
直到一坛酒喝光,他才幽幽的回头看向靠在树上看他的贺棱:“答应我,别再让我开店了。”
赔的妈都不认识了。
贺棱好笑的点头。
余一焕满意的打了个酒嗝:“那走着?”
“好。”
余一焕在阴冷潮湿的房间里醒来,胃里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贺棱……”
贺棱出现在他面前,一滴仙露顺着他的指尖塞入他嘴里。
余一焕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拉着他的手借力坐了起来:“怎么回事?这次又是什么穷苦人家?你还不如直接送我去当乞丐呢!”
“……不是我做的。而且,你这身份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是个县令。”
“?”
借着晨光,余一焕看了眼破破烂烂的房间,以及身上单薄破旧有补丁的衣裳:“县令?难不成是被绑架了?”
这危房一样的地方,不会是县衙吧?
“你先接收记忆吧,我很快就来。”
“……行。”
贺棱把一块暖玉挂在他脖子上,亲了亲他的额头,原地消失。
余一焕丢开了潮湿的被子,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建筑破败,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个县衙。再贫困的县城,也不至于此吧?
他皱着眉坐在了门槛上,接收起了原身的记忆。
原身名常安,是个一心苦读的寒门子弟,志在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三年前中了进士之后,他因得罪小人被暗中操作,外放到了边州一个偏远的县城远山县做一个县令。
远山县十分偏僻,作物少,又潮湿多毒虫,这里的人生活得很艰辛。
常安虽是寒门子弟,但初来远山县时也很难适应,时不时被神出鬼没的虫子咬得痛痒难耐。好在后来有衙役发现了他的遭遇,给了他一些能够防虫的药物,这才好过了一些。
常安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百姓们也很珍惜这个好不容易得来且一心为他们着想的百姓。一时之间,臣民相合。
他将远山县所遇到的问题都罗列出来,差人前往遥远的州府求助,并让人侯在州府等回信。言辞之凄凉,等候之坚决,让府尹为之动容,打发了一些东西给人带回去。
有一就有二,常安不仅写信从州府那儿薅羊毛,还四处派人去邻县薅,东拼西凑的,倒也能给远山县薅来一些资助。
远山县的地不适合耕种,稻子和麦子的收成每年都少得可怜,家家都要勒紧裤腰带生活。
城外山林众多,但毒虫也多,昔日不是没有人想要上山寻生路,但不是被毒物折腾死,就是半死,再没人敢上山找生路。只能守着山下那些地里的粮食,苦苦熬着。
州府和邻县那送来的除了一些麻衣布匹,还有良种。
良种是府尹亲赠的,据府尹的回信言,此良种乃朝廷征战他国得来的新种。朝廷试验后效果十分喜人,分发了一批良种下各州府,边州也只得了一些,遂没有分给各县,而是想着先培育一批再分出去。
此次他的凄哀恳求让他心生不忍,这才匀出了一些给远山县。
常安虽也懂得种植,但不纯熟,还亲自拜访了擅长农耕的百姓,将良种与种植方法一起给了他们,拜托他们种植。
老农们知道这是州府给的良种,对县令对他们的信任十分感动,轮流守护着划分出来的试验田,小心翼翼的种植着。
州府邻县支援,新种培育顺利,眼看着长势日渐趋好,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谁知,一场连下两个月的暴风雨让他们陷入了绝望,沉入地狱。
不牢固的房屋直接坍塌,稍微牢固的也倒了一部分,整个远山县再没一个完好的房屋。
让他们更绝望的是,地里所有的作物都没能挽救。不管是他们自己的作物,还是承载着他们希望的良种,都死在了这场暴风雨之下,与此相对,死在这场暴风雨的亲友都没那么让人绝望。
没有安身之处,没有果腹之物,甚至连求援的路都被断绝。
上天仿佛要断了整个远山县的生机。
暴风雨下的山体坍塌,绝了他们外出求援的道路。
即使常安在之后组织衙役带着城里的青年们冒险进山求生,但十有九死的下场也让人们渐渐拒绝参与,连常安想要亲自前往都被百姓们死命拦着。
在百姓们看来,县令是他们仅有的希望,他能从州府和邻县求来支援,定然有什么后台,就算没有后台,也有交情,如果连县令都不在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就这样,远山县被倒塌的山体困了起来,当城里仅剩的粮食吃完之后,逐渐开始有人饿死。
眼看着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在常安的恳切言辞之下,大家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分成不同的队伍,最为年轻有力的那一队,负责翻越山岭外出求援,其他队伍从不同的方向上山看看能否寻到能食用的食物。
这次听从常安的指示,他们没有贸然直入深山,而是一点一点试探性的进入,先在外围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