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也不晚呢,县学又没说过了十六就不收。”
“你呀,又开始犹豫了不是。”
妇人的确又犹豫了:“就算我把女儿送去县学了,她也未必能嫁给同窗呀……”
“但你不送去,就绝对没有机会,”邻居压低声音,“再说了,便是不能嫁给同窗,她读了书,总没有坏处,日后不管嫁的什么人,读了书有了见识,那怎么也要好过一些。”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你说得对,我今年就给他送县学去!”
……
在气运之子陆心辰一步步通过科举往上考时,远山县也在逐渐发展。
远山县县学半数以上的考中率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当知道远山县学是男女混教后,欢喜有之,厌恶有之……各种想法的都有。
有直接开骂的,但也有很多是直奔远山县想让自家孩子入学的。
远山县。
林舟又一次在县令处找到了贺棱。
余一焕见他行了礼之后就看向贺棱,懂了:“来找县丞?”
原本是的。林舟不想事事劳烦余一焕,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找贺棱,但每次都是在余一焕这儿找到的他,次数多了,他也无所谓找谁了,左右他们都是在一处的。
“两位大人,这几日外来人越来越多了,客栈住满了不说,能借住的百姓家也快住满了……”
余一焕看向不准备出声的贺棱,轻咳一声自己出声:“这不是好事吗?”
“来的人鱼龙混杂……有不少人是冲着想入学来的,但也有人是来针对县学的,”林舟无奈道,“有部分是有功名在身的,围起来在县学门口骂,巡捕们赶都赶不走,又不能直接抓起来……造成了不少困扰。”
“你有什么想法?”
“若与他们对峙,那会让他们情绪更上涨,你来我往,场面势必很大,如果他们说不过,自然就退走。若置之不理,他们或许会更是嚣张,也有可能无人理会之后就自行离去了……还请两位大人拿主意,是对峙,还是无视?”
“唔……”余一焕沉吟片刻,看向贺棱,“县丞觉得呢?”
贺棱低头看他:“我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喊道:“大人,县学那边吵起来了!”
余一焕:“进来说话。”
李欢急急忙忙走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大人们,县学的学生和门口的人吵起来了。”
林舟皱眉:“不是通知他们闭门不出,暂且避其锋芒吗?”
李欢巴巴道:“起因我没打听清楚,只知道有人带领着学生出来和他们对骂了。”
“对骂?”
“嗯!”李欢重重点头。
林舟脑袋一晕,看向余一焕和贺棱。
余一焕已经起身,饶有兴致道:“走,去看看。”
……
县学门口。
穿着余一焕让人定制的校服的学生们齐齐整整站在门口,和外面围起来的外来人形成对峙之势。
“反反复复就是不成体统,不合规矩,有辱斯文,”程瑜的面上带起讥讽,“你们没说腻,我们也听腻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简直不知羞耻!”
“县学是个什么地方?岂能任由女子进出,还同窗而学,真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你们……”
程瑜不耐道:“有明文规定男女七岁不同席吗?”
“自古以来……”
“别说什么自古以来,”程瑜高声道,“我只知我们律法中没有哪一条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也没有哪一条说过县学不许女子入学,更不知道你们竟能代表天下读书人了?”
“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哪家祖宗?”程瑜冷笑,“你家的?”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就你们家吧?我们家就不是。”程瑜淡淡道,“我是我爹娘生的,我妹妹也是我爹娘生的,我们就同桌而食,同窗而习了,那又如何?”
“我们家也不是!”
“我……”
县学的人纷纷响应。
别说什么七岁不同席了,即便十多岁,他们一家人也是一桌吃饭的。
“你们简直无药可救——”
“官府明文规定,女子不能科举……”
“但并未规定女子不能入学,”程瑜淡淡道,“我们县学的女子并未参加科举,未触犯律法。倒是你们,聚众堵在县学门口,如泼妇骂街,真真是让我等开了眼。”
“……”
隐在人群中的余一焕低声道:“看来无需我们想办法了,他们自己能解决。”
林舟赞同道:“想必这些人很快就要离开了。”
“嗯。”
“那些想入我们县学的……”
余一焕摆摆手:“回去再说,先看着。”
“……”
果不其然,很快那些人就败下阵来,在程瑜一行人和围观的百姓们的嘲讽下灰溜溜的走了。
客栈不接待他们,百姓不许他们借住,他们只能骂骂咧咧的当场离开。
“远山真乃愚昧之地,尽是愚昧之人!”
“待我有了官身,定参远山一本!”
……
对于那些人的想法,远山无人在意。他们只知道,经过这一波,外来的许多人带动起了远山的经济,也打开了远山的大门,让远山更多的为人所知,实在是得了不少好处。
他们远山县学当然也对外开放,但并不是来者不拒,而是要通过入学考试。
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远山县空置的房屋逐渐被填满,人口上升,大家也是过得越来越好。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县令一直不曾离开他们!
几年后,气运之子陆心辰成了天子近臣。
当他在天子口中听到远山县时,心里一震。
“陆卿?”
陆心辰想起天子方才问他如何看待远山县令,连忙答:“他是个极好的人,极好的官。”
“哦?这么说,陆卿认识他?”
“是,”陆心辰不卑不亢的把自己在远山的经历说了一遍,“是他和他的县丞让臣明白了自己的追求。臣只愿,天下太平,百姓长安。”
“确实是个人物,只可惜……”天子遗憾道,“朕给他升官,他竟婉拒了,言一生只想当远山县的县令,直至无力之时,再向朕请辞。”
陆心辰垂首:“他在远山经历许多,舍不下远山。”
“也罢,”天子叹道,“他这性子,升了官只怕也不适合他。朕就如他所愿,让他一生都当他的远山县令,护佑他心心念念的远山吧。”
“陛下圣明。”
“……”
第111章 抽卡那不是轻轻松松(一)
“尊敬的乘客们,你们好。K49基地即将到达,请各位做好下车准备,拿好自己的行李……在下车过程中……”
余一焕靠坐在椅子上,睁开眼。
扫了一眼车上的设施,他看向了窗外。
【悬浮列车?】
贺棱:【嗯,先看看记忆,一会儿你要下车了,别找不着地。】
【好】
余一焕缓缓闭上眼睛。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
科技发展高的同时,又有神奇的力量。
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觉醒卡牌之力。有在未成年时就觉醒的,也有成年后觉醒的,甚至有老年时才觉醒的。卡牌的天赋因人而异,有的人一生当中只能抽取一次卡牌,也有的人能抽无数次卡牌。有的人一次就能抽取能让他走上人生巅峰的卡牌,也有的人至死都没抽出有用的卡牌。
卡牌的力量决定国家的力量。
每年各国都会举行卡牌大战,根据排名获取资源,获得权限的高低。
而余一焕这次的原身叫程易,是华国偏远小镇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普通人。在成年前夕觉醒了卡牌之力,上报后被送往了人生第一个转折点,K49基地。
每个刚觉醒的人都会被送往K字基地,由基地的工作人员培训后引导其抽取人生中第一张卡牌,由此决定未来的方向。
遗憾的是,程易觉醒的是一张没用的卡牌,一张实物卡,一个精致美丽的瓷碗。
他被送回了偏远小镇。
回去后恰逢他成年,孤儿院不再供养。
在这个卡牌定终生的时代,他只能找到最底层的工作,辛苦劳作。在后面的生命中,他又集齐了力量抽取了几次卡牌,却没有一个能用上的,一生碌碌无为。
悬浮列车缓缓停下。
“尊敬的乘客们,你们好。列车已到达本次的终点站,K49基地,请各位……”
余一焕起身,随着人群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