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诚意,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请您二位过目,这是我请律师做的公正文件,我名下的财产,小鹤都有一半。”
这话一出,别说屈雪他们,连谢鹤庭都惊了。
“不,不不,这不行。”谢鹤庭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知道这是很多很多的钱。就算他们是伴侣也不能要。因为这个都是靳怀风辛辛苦苦挣来的。
靳怀风反手抓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先听我说小鹤。”
他又扭头看向屈雪和谢同方:“叔叔,阿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想我们应该更多地了解对方。我的父亲叫靳鸿振,我母亲是程氏实业老板的小女儿。”
屈雪失声道:“你说,你的父亲是靳鸿振,精业集团的靳总?”
“对。”靳怀风点点头。精业集团,在B市说一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分。只有谢鹤庭这个小傻子不知道。
靳怀风说:“这一些资产,有一部分是母亲给我的,有一部分是靳家给我的,绝大部分是我后面自己做投资挣的。”
“给你们看这些文件,是想让你们了解到我不缺钱。而我愿意把这些都跟小鹤分享,因为在我看来,他比这些东西所有的加起来都要重要。”
“他是无价的。”
这些话谢鹤庭从来没听他说,此时也忍不住悄悄红了眼眶。
他说得太真诚,连屈雪都被感动到了,沉默了许久,屈雪说:“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真打算见父母?”
语气柔和得简直让谢同方都觉得陌生。上一次听屈雪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应该还是他们谈恋爱那会儿吧?
靳怀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是想非常正式地向你们请求,能够把小鹤交给我。”
“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跟你们正式见一面。明天小鹤就要出去集训一个多月,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
屈雪刚要点头,听到他话里的内容,愣了愣:“什么集训?”
“啊,看我,忘你跟你说了,咱们儿子是围棋天才!现在他已经是一名专业棋手了,马上要去国家队集训,很有可能为国争光呢!”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忽然变成一个围棋选手,这个消息给屈雪的震惊不亚于刚刚靳怀风求婚的那一大段,她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谢鹤庭:“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知道谢鹤庭是穿越来的,靳怀风有理由怀疑谢鹤庭真的是屈雪的亲生儿子。
抓重点的能力也太奇怪了。
“阿姨,咱们现在的重点,是不是应该放在求婚上。”
“求婚儿子没意见,我们也不反对。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我儿子忽然去参加专业围棋选手的集训了?”
她只是一段时间没回国,难道华国围棋已经成了初学者都可以入门比赛的地方了吗?
第125章 特训
回去路上, 谢鹤庭一直垂着脑袋,靳怀风看不到他的眼睛,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不对。
他还沉浸在自己今晚那一番慷慨独白搞定了难搞的丈母娘那里, 正在得意洋洋夸赞自己怎么就这么聪明。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屈女士不太好打交道,她是生意人, 我也是,我知道什么能让她放心。今天谢教授帮了不少忙,改天咱们再去谢谢他。”
“好吧, 其实我也有点私心,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我知道你心软,这样就把你跟我牢牢绑在一起, 你别想着回到什么大衍朝了。这里没有你的亲人朋友, 我就是你的家人, 我会一直陪着你。”
“集训比赛要两三个月, 筹备婚礼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安心比赛。”
靳怀风今晚是真的有点兴奋, 一个人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发现谢鹤庭一直一声不吭,忽然有些慌。
他连忙把车子开到一旁停下。
“怎么了?”
谢鹤庭终于有了动作,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灯光下一片水色, 靳怀风惊惶失措地抬起谢鹤庭的下巴,眼泪顺着腮边无声往下滑,扑簌簌地砸下来,他不住抬袖擦泪, 却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哭了。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大衍朝……大衍朝, 你还想回去是不是?”靳怀风立时慌了神,心脏像是被针猛烈刺了一下,疼得他乱了阵脚,把他揽进怀里,叠着声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私,我知道你想家,我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谢鹤庭浑身紧绷,哭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心里被爱塞满了,涨得发痛。他抬起手握住靳怀风贴在他脸上给他擦眼泪的手指,再没忍住,倾过身体,轻轻地吻了吻靳怀风的唇角。
手臂顺势环抱住靳怀风,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泪瞬间就浸透了他的衣服。
“呜……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太感动了才哭的。”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嘴唇哆嗦了一下,好半晌,靳怀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下子让他的心泡在糖稀里,甜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一下子又用火烤着他的心脏,让他难受得站都站不住。
目光在触及到谢鹤庭时,顿时心头柔软。
连绵的吻像是怎么亲都亲不够,一下下啄吻他的脸颊,无比的亲昵与宠爱。缠绵的情话低低呢喃在耳边。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谢鹤庭退开一些看他,眼神热得发烫。鼻尖抵着鼻尖,额头顶着额头,漆黑幽邃的眸子里只余彼此,再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一切。
“我也爱你。”他凝眸凝视着,说出最动人的那一句情话。声音不大,有明显的颤抖,却又那样坚定有力,好似耗尽了这辈子的勇气。
靳怀风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爱人。
所有的声音一瞬间齐齐消失。
他仿佛听到了嫩芽破土的声音,闭上眼睛仔细去听,又像是冰面破裂之音,好像冬去春来之时,冰面破开发出清脆的裂音,仿若阵阵惊雷,将他吞没。
心脏搏击胸腔,嘭嘭——嘭嘭嘭——
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浓烈的爱意,简直要把谢鹤庭给烧化了。
靳怀风呼吸一滞,继而用更凶狠的吻摄住他的唇瓣。
……
谢鹤庭的头倚着不算柔软的椅背,眼神无焦距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目之所及,一帧帧画面染上绯色,翠绿的树影和灰白的天空交合,絮状雾气笼罩着两侧青山,构成一幅绝美的水墨山水,叫人心醉神迷。
思绪沿着如线一般的细雨延伸,湿漉漉的雾气让他想到昨晚潮湿的一切。
哪怕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他还是能清晰地记起那个人湿润狂热的吻,他仿佛带着电的手指,狂野的,垂落在额前的发丝,还有他温暖疼爱的眼神……
“鹤庭,鹤庭。”
呼唤声打断了谢鹤庭的绮丽的思绪,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叫自己的神志从昨晚玫瑰色的梦境中抽出身来。
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何方。失去了熟悉的热源让他觉得难以适应般轻轻拢了一下袖子,继而回望李观棋,“怎么了?”
李观棋扭过身子趴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皮:“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听见。”
“我在——嘶——”
惊呼声让李观棋吓了一跳:“怎么了?”
车子刚好颠簸了一下,扯动了尾椎骨,叫他声音一顿。
"没什么。"他张开嘴巴小小吐出一口气,脸色总算好一些。
“师傅,咱们不赶时间,慢点开。”李观棋喊了一声。
有个把帽子盖在脸上睡觉的年轻人不耐烦地睁开眼:“怎么不赶时间了,师傅,还是开快点吧,我们还等着早点到基地好好休息呢。”
“你!”李观棋怒目而瞪,就要骂人。
谢鹤庭扯了扯李观棋的手,冲着他摇摇头。
说话的年轻人看到李观棋对谢鹤庭嘘寒问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转个身继续睡了。
“傻逼。”李观棋在心里骂了一声:“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鹤庭,你别搭理他。”
他听李观棋说过,这也是个少年天才,李观棋和他经常比赛,胜率五五开。这个人很优秀,不过脾气不太好,看谁都是愤世嫉俗的样子。
谢鹤庭点点头。
李观棋看他一直用拳头抵着腰部,发愁得直叹气:“下雨了,堵车,还得几个小时。坐太久了腰不舒服吧。”
两个小时前,他们一行人抵达了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春城。下飞机后转中巴前往深山里的训练基地。
天公不作美,刚刚出发没多久,就下起了连绵小雨。他们又要去山里,纬度高,一下子就起了雾,原本崎岖的路变得格外难走。本来他们下午四点就可以抵达,现在已经四点半了,还得再坐上两个多小时。
“你把这个团起来,塞在腰后面,可能会舒服一点。”左右环顾一圈,李观棋拿了自己的外套塞进谢鹤庭怀里。
李观棋没能在冠军杯拿到好名次,死乞白赖求了闫兴昌搞了个随车名额,负责把他们一伙人平安送到,一路上的大事小事也都由他负责。
谢鹤庭的腰确实隐隐作痛,没跟他客气,把衣服稍微折了塞进后腰,果然感觉舒服很多。
“谢谢。”
目光灼灼盯着他动作的李观棋见他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提起自己脚边一大袋子零食分发了起来:“我还准备了一点吃的,你们先垫垫,等我们抵达估计得过饭点了。”
这一次从B市出发参加特训的一共有八个人。陈续已经于三天前抵达,车上还有七名选手。听到李观棋的吆喝,原本在看视频的、打瞌睡的,三三两两交谈了起来。
六点四十五分,中巴车在一个类似营房基地的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执勤的安保查过他们的资料,这才放行。
来接人的是一个中年人,国字脸,身量中等,看起来不苟言笑的。
“欢迎大家抵达春城特训基地。接下来你们将在这里开启为期三周的特训生活。”
有个年纪比较大的人立马笑着迎了上去,“领导好,我是来自xxx协会的荣天瑞,专业八段。请问……”
中年人看也没看他,锐利的目光如同箭矢一样扫向其他人。
“先跟大家说一下规则。第一,我说话的时候请不要随便打断;第二,请大家自觉交上手机及电子产品;第三,这三周将对你们进行军事化管理,我不管你们来自哪个协会,取得什么专业段位,现在你们都站在同一起跑线。能否留下来,看你们这三周的表现。”
“啊,之前没通知是封闭的啊。”
“还要收手机?那我们这三周怎么跟亲人朋友联系?”
谢鹤庭也是第一次听说是全封闭训练,之前他还以为可以出去的。
中年人并没有理会人群的嘈杂,冰冷地转过头,瞥了荣天瑞一眼。
“荣天瑞,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荣天瑞感觉到他神情中的不友善,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扯了扯嘴角:“没有。”
“你负责检查他们身上及行李里携带的电子产品。”中年人指了一下在一边站着的李观棋。
李观棋被他一指,绷紧身体,立马小跑着过去收东西。
谢鹤庭着急忙慌地给靳怀风发了条短信,但是这里似乎信号不太好,他也不知道发出去没有,手机便给收走了。
“领导,都收齐了。”
“好了,辛苦你了,你先在这里等两个小时,到时候我安排人送你们离开。”
大家注意到他说的不是“你”,是“你们”。心里咯噔一声,谁都没说话。
“带上你们的工牌,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