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轻笑了声:“那只人参精的反应很有趣不是吗?”
所以,你究竟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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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一觉睡醒神清气爽,他扒拉了几下睡得卷了边的叶片,抬眸时才发现在自己睡着的期间,大反派剧情已经带着他回到了客栈。
回想这两日的遭遇,看着这个只待了没多久的房间,云深竟然生出了几分安全感来。
修仙世界对人参精一点都不友好,还是有大反派的地方才安全。
他偷偷看了眼在蒲团上打坐入定的隋简,觉得自己该先下手为强做点什么来讨好一下大反派,免得大反派等会儿回过神来对他逃跑的事情秋后算账。
不过如何讨好大反派却让他犯了难,苦思冥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到个好主意来。这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桌案上的酒壶,豆豆眼转了圈,突然就灵光乍现了。
陶土盆还是被放在了窗台边,不过已经爬过一次窗的云深这回已经能够很熟练的下去了。
在爬上桌案之前,他想起了隋简的洁癖,于是拖着椅子转身吭叽吭叽的跑到了房门边,靠着椅子辅助踮直了参须才勉强够拉到了门框上铜铃的拉环。
云深见过隋简拉过这个拉环,然后小二就来了,他想这东西应该跟呼叫器一个作用。
“客官,请问您需要什么?”
小二很快就到了门口,云深没有开门,而是从门缝里塞了张纸条出去。
小二捡起纸条,看着那些缺胳膊断腿歪歪扭扭的字,实在是为难。顾客就是皇帝,他又不能直接说顾客的字写得难看,只能委婉的说:“客官,小的不识字,不然您还是直接吩咐吧。”
费劲吧啦写了纸条的云深:“……”
“打盆温水进来。”
他压着嗓子,尽量模仿隋简说话的语气,小二听着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嘀咕这好像不是之前那位客人的嗓音,但他没敢探究,压下好奇心迅速下楼打水去了。
云深从头到脚给自己洗了一遍以后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隋简还在打坐,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醒来。
云深趁机开始自己的讨好计划,他爬上桌案,原本想直接泡进酒壶里,结果发现壶口太小根本塞不进他整个身体,他只好悻悻的回了地面,又把小二叫了上来让他取了一坛酒上来。
小二已经提前拔开了坛塞,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他爬进了酒坛里,趴在坛口壁沿上,小脑瓜子里算着要泡多久这酒才有药效,想着想着竟觉得越来越头重脚轻,像是喝醉了一样。
云深觉得不对劲,他想从酒坛里爬出来,但酒坛内壁湿滑,他两根类手的参须又提不起力气,脚下一滑,便整根参都滑进了酒里。
本来就头晕目眩的,又被呛了几口酒后,云深这回真的醉了。
隋简从入定之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窗台上的陶土盆又空了。
那丑东西竟还敢逃,看来是没吃到教训。
隋简瞬间冷了脸,心底的戻气还没来得及翻涌,结果一转头却看见了一抹摇曳招展的绿。
他起身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根参都泡进了酒里,但枝叶却抖动得异常欢快的人参精。
也不知道人参精泡了多久,这种泡法真不会淹死了吗?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隋简看着眼前这场面,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情绪。
“你这是干什么?”
他掐着人参精的叶杆,将它从酒坛里拔了出来。
脑子被酒精麻木了的人参精思考了许久,嘿嘿笑了声:“泡人参酒给你喝啊,大补的,对你身体好。”
隋简:“……”
捏着叶杆的指尖不自觉的抖了抖,隋简看着已经醉晕了头的人参精不发一言,半晌,他提着人参精将它放回了陶土盆里。
人参精一沾了土就下意识往土里钻,还不忘了将盖在身边松散的土压实了。
而那坛被人参精泡过的酒,酒坛被重新上了封口妥善的搁置在了墙角,至于里头的酒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翌日清晨,云深从睡梦之中醒来,头疼得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
他忍不住捧着快裂开的头,龇牙咧嘴的哼哼。
“总算醒了?还记得昨天干了什么没?”
大反派不知何时站到他面前,神色晦暗不明。
云深懵了好久,猛然想起他昨晚的泡药酒大计。
他抬头四处张望,没看见酒坛,顿时整根参都不好了。
他的酒呢?!他那么大一坛酒怎么不见了?他还没来得及讨好大反派呢!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隋简哼笑了声,道:“那酒让某个烂醉如泥的丑东西喝光了。”
“我……我喝光了?”
那他岂不是还要再泡一回?
云深如遭雷劈,丝毫没有怀疑隋简是在逗他玩,毕竟身上的异常反应无一不在告诉他,他昨夜宿醉了,烂醉如泥那种。
人参精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连翠绿的叶片都失去了光泽。
隋简看他那反应只觉得有趣,坏心眼的没告诉他那酒其实是被自己收了起来。
他如今倒是很好奇,这丑东西为了讨好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他佯装生气慢慢压下嘴角,眼神冰冷的对人参精说:“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关于你趁我昏迷擅自逃走的事情?”
什么逃走?还有这种事?
人参精的豆豆眼心虚得四处乱瞟,默默地用参须挖了两捧土,干脆将脸整个埋了起来。
他只是个弱小又可怜的人参罢了,听不懂人话呢。
第07章 第七章
装傻的云深最后被大反派惨无人道的再次泡进了酒坛里,不过这一次他长了记性,刻意的克制着自己参须想要汲取水分和养分的本能。
隋简这回没有打坐了,而是舒舒服服的躺贵妃椅上闭目歇息。
云深敢怒不敢言,只敢悄悄的在心里扎他小人。
“在骂我什么?”
低沉微哑的男性嗓音传入耳膜,心里骂得正爽的人参精被吓得抖了抖,头顶几片爪状的叶片因为心虚而微微卷边收拢。
云深小心翼翼的转身:“没有哇,我怎么敢嘛。”
人参精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隋简抿唇轻笑不置可否,他到底没再继续追究下去,而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窗外天色。
玄月高挂,正是月上中天的午夜时分。
“回花盆里待着,我们该走了。”
他说着已经起身穿上鞋靴套上外袍,也没给云深解释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赶路,云深也没那个贼胆敢问,闻言乖乖巧巧的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从酒坛里爬出来又爬上窗棂,用土将自己埋严实了,只露出一双好奇又迷茫的豆豆眼眨巴眨巴的往外瞧。
“呵。”
隋简瞧着它那样就忍不住发笑,只觉得有趣得紧,有些手痒想逗弄逗弄,只是眼下正事要紧,只得暂且压下兴致,往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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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晚上的不睡觉,为什么要窝在这里啊?”
云深看着不远处画好看不懂的符文以后又到处扔石头的隋简发出灵魂质问,这山脚边边上鬼影都没一个,连虫鸣鸟叫都没传来一声,高高悬挂在天幕的玄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整个山谷寂静得阴森又恐怖。
人参精胆子小,不免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那些恐怖片画面,自己把自己给吓破了胆,头顶叶片压低,哆哆嗦嗦的遮着眼睛。
“瞧你那点出息。”
隋简好气又好笑,他手里攥着最后一颗灵石,回头俯身,揪着人参精的叶片扯了扯,吓得人参精哇哇叫,连连求他力气轻些别给揪掉了。
那可是云深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就那么几片,少了哪一片叶子都能让他心疼死。
两人笑闹期间,远方一道流光划破夜色,隐约传来破空声,显然是有人来了。
隋简敛去眼底笑意,嘴角下压,微微眯眼轻笑:“可算来了。”
手中的上品灵石弹出,重重镶嵌到阵法正中央的阵眼上,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像是活了起来,爆发出亮眼的金光后如水流涌动,瞬息之间隐入地面。
“好了丑东西,体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帮我一个小忙吧。”
月光倾泻,隋简站在树影下,斑驳的阴影落在他身上,面上神情和善可亲,可笑意不达眼底,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云深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时才想起来作为全文最大的反派,隋简可从来不是平日里装出来的那般好相处。
华丽精美的表象之下,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的问:“我能……做什么?”
他一个弱了吧唧的人参精,除了能泡泡参茶还能帮大反派干什么?
隋简勾了勾唇:“像平日那般修炼即可。”
云深:“?”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修炼?
云深想不通隋简到底想做什么,但他足够听话,大反派让他修炼那他就拼命修炼就好了,反正大反派都没给他拒绝的余地。
云深认命的爬出陶土盆,朝隋简圈出的一小块地方哒哒哒的跑去,然后刨个坑跳进去扎了根。
日月精华对妖物来说都是大补之物,修炼时更是事半功倍的加成之物。
云深沐浴在银白的月华之中,很快抛弃掉心中的杂念进入冥想的状态。随着天地间的灵气被他吸纳入体内,月华在他头顶凝聚,形成一束浓郁如水的光束,而光束之中,又有凝聚成肉眼可见的光团的木系元素。
月华与光团亲昵的围绕裹挟着毫无所觉的人参精,温和轻柔的缓缓渗入他的体内。过多的来不及吸收的月华在叶片上凝成乳白的露珠,自爪状叶片尖尖坠落,落入泥土里滋润根系。
隋简看着月光之中越发莹润通透的人参精,眼底神色晦暗。
从第一世开始,隋简轮回了数十次,从未见过有哪个妖修修行时这般受天地宠爱。
是的,宠爱。
那修行时呈现出来的状态,分明是将它捧着宠着呵护着,舍不得让它有半点的难受。
他隐约有种直觉,这人参精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随着云深修行的速度加快,扑鼻馨香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之中,层层灵力波动如涟漪荡开,带着药香越传越远。
十里之外,十几名穿着相同靛青色道袍,脚踩飞行灵宝的修士齐齐停下。
“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
队伍其中一人发问,最前方的老道耸动鼻尖细细闻嗅,他沉吟半晌,最终确认道:“是人参的香味,这浓郁程度,起码是支修行了千年已经成了精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