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鲛人失落的点了点头,动了几下嘴巴,墨鳞继续翻译道:“他说不必了。”
实际上还有一墨鳞没翻译出来,让夫人亲他一下什么的,他怕他家主子听了以后当场忍不住将鲛人抽筋扒皮。
由于中间的信息差,云深看到了鲛人期待的目光,但他以为对方是想回海里,于是让墨鳞将鲛人扛着放回了海里。
捆妖索一被解开,鲛人立马游出几米远,他半个脑袋浮出水面,长发随着海水飘荡,湛蓝的眼眸幽怨哀戚的盯着云深。
云深朝他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以后别随便靠近海边,更加不要相信人类,人心叵测,谁知道披着漂亮人皮下面是人是鬼?”
云深回想到了梦里自己的遭遇,又想起隋简跟自己说过鲛人一族差点灭族的事情,忍不住好心提醒。
鲛人深深的看他一眼,略有不舍的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游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
“可算把他弄走了。”
云深收回视线感慨着,转头将装着鲛人泪的玉瓶递给了隋简。
“你让他不要相信人类,那么我呢?我也是人,你会相信我吗?”
隋简突如其来的询问让云深蒙了好一会儿,他不解的蹙眉:“我当然是信你的啊,我不信你信谁?”
隋简又问:“为何?”
“你又不一样,这没有可比性。”
云深穿越过来两年,除了在玲珑塔里和闭关修炼,几乎可以说是与隋简形影不离,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会不知呢?
人参精的语气神态太过理所当然,隋简很享受这种来自人参精的特殊待遇。
他接过云深手中的玉瓶,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用一种随意的语气问云深:“若是哪日你发现我有事骗了你,你会如何?”
云深苦恼的想了想,道:“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了。”
“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没有离谱到让我难以接受,其实都还好。”
隋简忍俊不禁,意味深长的道:“那如果真有那一天,请先原谅我一次吧。”
云深被他弄得一头雾水,颇有些怀疑的眯起双眼:“你不会真瞒了我什么事吧?”
隋简似是而非道:“你猜。”
人参精立马叉腰,横眉冷眼的警告:“我跟你讲,机会是只有一次的,你最好没有。”
隋简没说话,却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云深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捂着乱糟糟的头发矮着身子躲过他辣手摧参的手掌,三足金乌以为他们在打闹,扑棱到云深肩膀上,昂首挺胸的啾啾啾叫着扇动翅膀。
靠岸后,三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靠海的小城镇里休整了一夜,期间离开许久的左奇回来了一趟,不知与隋简说了什么,当天夜里带着墨鳞一起连夜先一步离开了,云深也是早上睡醒时才发现两人不见了。
他好奇的问隋简:“他们去哪了?”
隋简随口道:“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先离开了。”
云深了然的哦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什么事情这般急,需要连夜去做。
两人收拾洗漱了一番,临下楼前却为三足金乌犯了愁。
三足金乌说什么也不肯回空间戒指里呆着,云深又不舍得强迫它,于是与金乌商量了一下,只要它能把包裹着它全身的金光收起来,自己就允许它跟着一起招摇过市。
他原以为金乌做不到就会知难而退的妥协,没曾想三足金乌还真把金光收了起来,连那多出来的一条腿都缩进了腹部的绒毛里藏了起来。
如今的三足金乌单看外表,就是一只普通的小乌鸦。
解决了三足金乌这个难题后,两人一同离开客栈,原本打算出城后直接搭载飞舟直奔玲珑塔,却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句:“我保证我真见着了鲛人的踪迹,他应当就在这附近海域没游远。”
云深猛的停下脚步,侧目朝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是一队身着黑衣面罩遮脸的修士,而方才说话的修士则穿着当地的服饰,想来是当地的原住民。
他的目光没有做任何遮掩,黑衣人之中一人朝云深凶狠的喝了一声:“看什么看!仔细你的眼睛,不想要了我替你挖下来。”
对方说话过于凶残,云深缩了缩脖子,往隋简的身旁躲,嘟嘟囔囔的告状道:“他们凶我!还想抓鲛人!”
说到抓鲛人,云深不免有些担忧,这些修士一看就很不好惹,也不知道那条鲛人会不会出事。
他怅然的对隋简说:“墨鳞他们没走就好了,这样还能让他去给鲛人通风报信。”
那样漂亮的种族,云深一点也不想对方受到伤害。
隋简撇了他一眼:“担心那鲛人?”
云深点头道:“担心的,毕竟对方被捕捉到踪迹也有几分我们的原因,而且我们还欠着对方一个人情呢。”
“既然如此,除了这些威胁就是。”
隋简看向那队黑衣人的眼神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云深好奇的歪头:“怎么除?”
总不会全杀了吧?
隋简抬手捂住他眼睛,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全杀了。
人参精的眼睛被蒙住只能看到隐约的光亮,他听到了一声声惊骇恐惧的惊呼,而后鼻尖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隋简冷漠的看着那些黑衣人被黑雾溶解成一滩又一滩血水,揽着云深的肩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护着他往前走,直到拐了弯看不到身后的惨状后他才松开捂着云深眼睛的手。
云深不傻,虽然没看见,但也知道那些人的下场,所以他没有傻乎乎的发出提问。
刚杀了人的大反派握着他的手轻轻揉捏,神态自若的说:“走吧,再不出发该赶不上玲珑塔报道了。”
大约是跟隋简混得太久见惯了生死,云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乖巧的点头嗯了一声,由着他将自己抱上了飞舟。
飞舟日行万里,不过一天多就到了玲珑塔。
之前临时居住的四合院被隋简直接买了下来,长期有人打扫整理,是以两人回来时并未落了灰。
云深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准时到玲珑塔内报道销假。他正准备要往六十一层去时,突然看到玲珑塔一层大厅的公共任务栏上跳出了一则字体巨大的任务。
“丹师大赛?”
他驻足观看了片刻,感觉不是很有兴趣,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发现丹师大赛第一名的奖励居然是一枚灵泽之心!
这可就让云深来了兴致了,他一直知道隋简在收集五系元素之心,而灵泽之心就是水元素之心。
这样大好的奖励就这么水灵灵的摆在面前,云深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他当即就去报了名,从管事那里录入丹师徽章信息时,他听管事说这次丹师大会不仅仅只针对玲珑塔内部和丹师协会,只要是丹药师都能报名。
也就是说云深想要拿到灵泽之心,得和全修仙界的丹药师竞争。
人参精顿时压力大得愁秃了叶片,他忍不住担忧,那要是九级以上丹药师参赛,岂不是相当于内定了?
十级丹药师有三个,九级的也有几十人,再算上八级的,云深觉得自己要是没办法在丹师大会开始之前冲上八级,可以说是几乎没机会了。
不过好在他没愁多久,知道他晋升速度有多快的管事提醒了一句:“为保证公平,丹药师等级要求限制在八级以下,小友可别突破太快了,到了八级可就参不了赛了。”
云深连声道谢,要不是对方提醒,他还真打算闭关冲击八级丹师了呢。
得知自己不必为丹师等级忧愁以后,新的烦恼又开始增生。
他会炼制的七级丹药太少,得先想办法把所有七级丹方都学习熟练才行。
云深离开管事区域后直奔六十九层的藏书阁。
藏书阁内收录着修仙界内大部分常见的七级丹方,凭丹师徽章和相应的积分可查阅刻录。云深此前半年的积分累积以及达到了上千积分,除了八十层以上那几个九级丹师以外,就数他积分最多了。
他手头上的积分完全够他将整个藏书阁的丹方全部刻录一遍。
云深整日除了泡在了藏书阁里,就是拼命的完成任务赚取积分,五天时间下来,藏书阁内的丹方几乎被他刻录完了积分也没少多少。
玲珑塔开放日那天,云深兴高采烈的离开藏书阁,在走到六十九层出口时,他一抬眸看到一个白衣翩翩身姿挺拔,手持玉骨扇温润俊郎的青年。
他脚下欢快的脚步顿了顿,在对方看过来之前,一个闪身躲到了塔层石门后方。
那青年扭头看来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疑惑的嗯了一声,大约是以为自己看岔了眼,没多久就收回目光与身旁同行之人有说有笑的往更高塔层走去。
石门后,云深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有些想不通,原来梦境外面真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吗?
方才那位青年不是旁的别人,正是梦境里的初入人世的云深遇到的第一个知己好友,那个背后捅云深刀子,差点要了他命的“知己”。
虽然说梦境之外他跟那人没有任何交集,可云深还是下意识的躲避着对方。
像这种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还是尽量不要有任何交集的好。
云深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以后迅速闪身离开。
隋简见到他时,像是身后有厉鬼在撵一样跑得飞快。
隋简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人参精已经像做贼一样拉着他手就往外跑。
直到两人融入市集熙攘的人潮以后,人参精才长吐一口浊气,气喘吁吁的擦额头上的细汗。
隋简给他递上一块手绢,好整以暇的问:“怎么了这是?”
云深接过手绢擦了汗以后,才神秘兮兮的惦着脚尖在他耳边耳语,将之前元婴劫是做的梦告诉了隋简。
未了他还胆战心惊的拍拍胸口:“得亏我眼尖没让那人发现我,不然要是真让他识破我真身,那不得把我抓去切片炼丹呐。”
人参精越想越后怕,战战兢兢的抓紧了隋简的衣袖往他身旁靠。
“你是说,你遇到了梦境里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人参精忙不迭的点头,隋简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云深化神时没有到来的心魔劫,这时才意识到,或许早在渡元婴劫时心魔劫就已经先一步到来了。
人参精似乎一直当那是一个梦境,并未受到任何影响,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有一点隋简不明白,既然是心魔劫,那里面出现过的人或事必然是对本人造成过一定的心理创伤,能影响心态境界才对。
那么那心魔劫为何会出现一个云深从未见过,最后又出现在现实之中的“好友”?
人参精身上的未解之谜越来越多了。
云深并未注意到隋简那讳莫如深的目光,他很快就将那人抛之脑后,说起了丹师大会的事情。
“这次丹师大会的魁首奖励是颗水元素之心,我记得你要找齐五系元素之心来着,所以我报了名。”
“等我给你拿个元素之心回来,你要怎么感谢我?”
人参精说话时神情有些小嘚瑟,好似已经胜券在握,特别神气。
隋简挑眉道:“灵泽之心还没到手,你倒是先邀功上了。”
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