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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溯一手搭在了姬未湫的背脊上,他顺服地依偎在他怀中,却依旧是止不住的发颤。
姬溯握着姬未湫的后颈,感觉到小孩儿又颤抖了一下,他只当是不知,垂首亲吻他的唇瓣,姬未湫很顺从,顺从地张开口,顺从地回应他,顺从地回吻他……仿佛他真如他所说,也心悦兄长许久一般。
他在恐惧。
姬溯很容易就想到为什么。
他不过是畏惧于他这个兄长,畏惧于他这个帝王,为了这条命,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更难堪的地步,或许还有一些情谊,所以才不得不应下了这一声‘好’。
姬溯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姬未湫与他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他眼中他的倒影,除此之外,那双眼睛中写满了恐惧与怀疑。
那又如何?
水能穿石。
姬溯放开了姬未湫,看小孩儿被吻得微微侧脸喘息的样子,面红耳赤——或许他此刻羞愤欲死?
他一心信任的兄长,对他抱着如此扭曲卑劣的心思。
他一心拥护的兄长,将他带入了如此难堪的境地。
有什么地方细细密密的痛了起来。
他又十分满足。
万事万物总不是十全十美,若一力求全求美,未免遭天妒。
往后余生,他们都将密不可分。
他应知足。
云遮艳阳,草叶婆娑,灯烛拽影,帘幔轻移。
非是风动。
第96章
本来姬未湫觉得这事儿是稳了的, 看看这氛围,看看这人,他都坐到姬溯腿上去了,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结果姬溯把他往一旁一放, 跟他说歇会儿,等着吃饭。
姬溯就搁一旁看折子去了。
姬未湫本来想说点什么, 但嘴还没张开, 他看见姬溯那眼神,宛若在说:实在很闲的话可以来一起看看奏章。
姬未湫安分地闭上了嘴巴,也没真就坐在这里傻等,打了个报备就去碧纱橱里躺着去了。
说是躺着,其实根本睡不着, 他倚在罗汉床上, 从犄角疙瘩里翻出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这儿的话本,慢悠悠地看, 实则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以前姬未湫觉得那些□□能成功真是脑子不清楚的人才会干的事情,现在他悟了, 那是真的管用。至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姬溯, 一点其他的都没有。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就是饭点,姬未湫都闻到饭菜香气了, 姬溯还老神在在的看折子,直到庆喜公公入内, 低声提醒了一声:“圣上, 该用膳了。”
姬溯这才应了一声,他放下折子, 见姬未湫衣着整齐的从碧纱橱里出来,显然是等着过去,就知道他应当是饿了。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现出一点笑意,起身带着姬未湫去用膳。
庆喜公公在前头引路,姬未湫跟着姬溯一路往里头走,看路线是去寝宫。他看着姬溯的背影,姬溯一如既往,八风不动,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仿佛他们一个时辰前只是聊了一件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琐事。
但姬溯好像挺高兴的?
姬未湫是这样觉得的。
一入寝宫,宫人们便上前接了他的披风,服侍他坐下,姬溯在主位淡淡地看着他,姬未湫一顿,就在姬溯身旁落座,姬溯什么也没有说,宫人们如常上前布菜。
姬未湫承认自己耐心是差,他喝着汤,一边忍不住用眼尾余光打量着姬溯。姬溯放下勺子,平淡地问了一句:“看什么?”
看什么你不知道吗?!
姬未湫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兄今日似乎是食欲不佳?可是不合胃口?”
姬溯道:“并无。”
“是吗?”姬未湫道:“臣弟莽撞,皇兄勿怪。”
姬溯应了一声,继续用膳。
——姬溯真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姬未湫眨了眨眼睛,莫名有些生气。食不言寝不语,姬未湫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硬是吃了三大碗才作罢,姬溯就慢慢地等他吃,直到他有不打算继续的迹象后才搁了筷子。
用过了饭,宫人们就引着他去更衣洗漱了。
——更衣完了就午睡,睡醒去文渊阁上班,下班出宫……固定流程,他懂的。
唯一的差别是今天午睡的地方是姬溯的寝宫。
这是要一起睡的意思吗?
两人很快就躺到了一块儿。宫人们将床幔放下,退出了殿中,雕花门轻轻地吱呀了一声,被合拢了。
姬未湫眼睁睁看着姬溯上床,躺好,还是固定的摆满花圈也不觉得突兀的睡姿,跟许多次一起午睡一样,半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瞪着床幔……就这?
啊?
不得不说,姬未湫真是气得睡不着了——你好歹亲一下呢?!
他都怀疑是不是姬溯后悔跟他演这出了。
算了,福利是要自己争取的,姬未湫翻了个身,狠狠地抱住姬溯,然后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姬溯被他惊动,睁开了双眼,见姬未湫滚进了他的怀里,他并未拒绝。耳旁姬未湫的呼吸声有些沉重,他微微侧身,一手搭在了姬未湫的背脊上拍了拍,下巴抵在了姬未湫发顶,将他彻底拢入怀中。
姬未湫感受到背上轻微的力道,仿佛是在哄他睡觉一般,更是有气难伸。他听着姬溯均匀的呼吸声,越想越气,推开了姬溯,翻了个身滚到一旁打算自己睡自己的。
正在此时,腰上传来了一道力道,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方拖去,直至背脊贴在了姬溯的怀中。
姬未湫低头,见那只漂亮得宛若玉雕似的手扣着他的腰,竟然是硬生生将他拖回去了。
“别闹。”姬溯搂着他,“睡。”
姬未湫还想再动一下,奈何那双手与钢筋铁骨一般,困得他动弹不得。熟悉的香气传入鼻端,姬未湫分不清是姬溯身上的,还是殿中燃的。
均匀的呼吸拂在他的耳侧,姬未湫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他忍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忍住,还是回过身去抱紧了姬溯。
他恶狠狠地想:姬溯后悔也没用!
……
这一觉睡得格外得沉,时间却不长,姬未湫醒时姬溯还在沉睡,入目是姬溯玄黑色的寝衣,寝衣半敞,露出一片莹白细腻的皮肤,肌肉的沟壑隐匿在阴影中,诉说着无言的诱惑——大概是被他拱开的。
因为他醒的时候脸还贴着。
姬未湫下意识远离了一瞬,随即抬眼看了看姬溯,姬溯呼吸均匀绵长,半点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松了一口气,还好姬溯没发现……不对,他怕什么?!
姬溯的呼吸一沉,姬未湫意识到他要醒了,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知道现在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还是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
他本以为姬溯醒来第一反应是推开他的。
他只觉得搭在他背上的手胡乱地揉了一把,随即停顿了许久,久到了姬未湫都想睁开眼睛了,忽地背脊又被轻轻地揉了揉,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发顶,他只当是不知道,紧紧缩在姬溯怀里,勉力保持着均匀的呼吸。
姬溯将他抱得更紧了。
姬未湫没忍住动了一下,随即就被亲吻了耳侧,姬溯低声问:“醒了?”
姬未湫没有抬头,应了一声:“……嗯。”
姬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催促他起来的意思。他的手臂放松了些许,让姬未湫有了一些活动的空间。姬未湫顺着他的力道向一旁退了退,然后翻了个身背对姬溯——他有些不好意思。
姬溯没有阻拦他,他只是靠了上来,握住了姬未湫的一只手斯里慢条地把玩着。
从指根一直揉到了指尖,那只如竹如玉的手坦然又从容的钻入指缝,摩挲着中间那块敏-感的皮肤,拇指在他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姬未湫只觉得痒,他下意识蜷缩手指,指甲嵌入掌心,带来了轻微的疼痛,勉强压下了那股痒意。
姬溯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耐心地伸开了姬未湫的五指,不许他掐着自己,姬未湫简直要被那股若有似无的痒给逼的浑身发毛,但他又莫名不敢动,不敢与姬溯说‘你别摸了’。
姬溯却在下一刻松开了他的手,吩咐道:“来人。”
殿门传来一声轻响,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幔被挑了开来,庆喜公公立在一侧,倒也不觉得怎么意外——圣上与殿下是自小的情谊,午歇歇在一处也不是一回两回,有什么可意外的?
姬溯道:“取参三匣来。”
庆喜公公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微微一惊,依旧是低眉顺眼地应了。
姬未湫一僵,他知道姬溯身边一应非常用的物品都是取了编号的,‘参’字是姬溯的私物,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该不会是拿来弄他的东西吧?
姬未湫的僵硬姬溯看在眼中,很快庆喜公公便呈着一只木匣回来了,姬溯点了点床头小几,庆喜公公就将木匣放在了上面,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殿中又恢复了寂静。
姬溯道:“起来。”
姬未湫坐了起来,此时才真正看见了那只匣子,很普通的一只木匣,约有两掌宽,不足尺长。
姬未湫总觉得是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他轻轻地问:“……皇兄要服侍吗?”
他说着,就打算贴近姬溯。
姬溯眉目微动,他拦住了姬未湫,让他坐好,凝眉道:“朕并非将你视作脔宠。”
说罢,他就打开了匣子,姬未湫一眨不眨地看着,有些紧张,便见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枚令牌。
“罚了你三月俸禄,想必你有所不服。”姬溯将令牌放在了姬未湫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姬未湫低头打量着他手里的令牌,接了过来,令牌正面是南朱皇室徽记,背面是姬溯的私印,这种令牌姬未湫见过,姬溯是太子时也有一块,除却龙纹有所变化外,并无不同。
这种令牌的作用是:调度私产。
姬未湫把玩着令牌,玩笑似的:“皇兄这是把私产都给我了?”
姬溯侧脸看着他,视线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嗯。”
“皇兄不后悔?”姬未湫挑眉问道。
姬溯是皇帝,他的私产绝不是他是太子的时候可以比拟的,历代皇帝都有私库,大部分会传给下一任皇帝,有些也会拿出一些分给心爱的儿女——先帝是姬溯亲手杀的,他那些私产半点不落,全在姬溯手上。
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姬溯眉宇之间带着一点淡淡的慵懒之色:“嗯。”
姬未湫笑道:“这下可好,本来想着给府里修个温泉池,从城外引温泉太过奢靡,现在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