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有些古怪起来。
谢翎吓地看了武帝一眼。他其实对这话完全免疫,毕竟穿越前网上冲浪什么难听的话没见过,成郡王的话压根打击不到他。
谢翎.欲.言又止,就看到陛下冷笑了一声。
“来人。”
“这几日给底层的饭食不用再放了。”
他面色冷沉。
萧逊从来没有见过萧桓这样,之前夺位之时你死我活萧桓脸色都没变过,不过是因为他说了一个身边带来的青年,便这样了?
身旁的人已经跪了一地,就连牢狱里的成郡王也被押的跪了下来,屈辱的头磕在地上。
眼看着氛围不好,谢翎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陛下。说实话,陛下此时气场着实有些吓人,在伸手时他几乎鼓起了全部勇气。
“陛下,不必因为那种人的话而生气。”
“我其实没放在心上。”
真的,对面那成郡王的话他就当苍蝇从耳朵边嗡嗡嗡了过去一样。
萧桓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刚刚吓到了谢翎,不过他就是见不得有人这样说谢翎。
宠臣?
想到先帝时献媚于上的宠臣佞幸们,萧桓脸色就难看起来,那群脏东西也配和谢翎比?
萧桓不知道谢翎在他心中到底是处于什么位置,但是他决不允许有人如此诋毁谢翎。
心头的戾气几乎一瞬间涌上来,萧桓越是平静,反倒越是怒极,此时看向成郡王的眼神已经在看一个死人了。
过了许久,他才克制住自己,在谢翎拉住他衣袖时回过神来:
“朕无事。”
谢翎:……
这是没事的样子吗?
只是看着陛下脸色,他也不太敢说。
唉,谁叫那个成郡王非得嘴贱要得罪陛下不可。
谢翎懒得看这人,只是有些担心武帝。
陛下出来后脸色也不好,他轻咳了声,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到陛下睁开了眼睛。
“朕刚刚不是迁怒与你。”
萧桓沉声解释了句。
谢翎立马摇了摇头,不知道陛下怎么会这样想。
“陛下放心,我知道啊。陛下刚刚是在为我出气而已。”
要是迁怒他根本不是这么个表现。
他刚开始不敢吭声,其实也只是因为刚才的氛围而已,帝王一怒,周围的鹰卫狱卒们都跪下了,这时候多少有点吓人吧。
不过谢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虽然他自己对这件事不在意,但是陛下为他出头,他自然也很感激。
对面的人此时眼神软软的,倒了杯热茶给他。
“陛下别生气了。”
“喝口热茶?”
外面的鹰卫们听着谢公子好像在哄陛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时候敢劝陛下,难怪得陛下看重呢。
还得是谢公子啊。
果然,没一会儿车厢内冷滞的氛围稍微散去了些,萧桓接过热茶来,心头的火慢慢压下去些。
“先帝时的宠臣,名声并不好。”
史书上臭名昭著,到后世恐怕也不会好。他从一开始便不想让谢翎成为宠臣,所以才让他跟着郑万云学习,让他按部就班的去考科举,就是为了让他免受争议。
或许从本能上萧桓便不能接受有人会如此看待谢翎。
他在心中拉扯了半天,然而对面谢翎脑袋上的反应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萧桓以为这家伙倾慕自己,在他提到先帝宠臣时应该会有所顾忌。
谁知道一抬头,却发现谢翎头顶上已经开始八卦起来了。
“统子,先帝时期的宠臣是谁来着?”
“好像有好几个吧?”
萧桓:……
他沉默了会儿,盯着谢翎头顶上的字,却忽然笑了一下。
罢了,也好。
这家伙没心没肺总比被名声所累的好,倒是朕多虑了。
他神色平静了些,看着谢翎在脑袋上自言自语的八卦。
……
谢翎是着实没想到先帝玩的这么花啊,三宫六院,结果还有几个男宠,一个个都有名的很。
难怪陛下提起来反应那么大呢。
他和系统嘀咕了半天,吃瓜吃的简直都撑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总结了一下。
“先帝后宫简直是顶级宫斗版,不仅妃嫔斗,男宠也斗。”
“陛下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养成现在这个性格可真是不容易啊。”
和先帝比起来,禁.欲.到绝嗣的陛下简直是清新脱俗。
谢翎看向陛下的眼神瞬间更怜爱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便立马收回去了,但还是被萧桓察觉到了。
萧桓:……朕还担心他看到先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接受不了,怎么这家伙反倒还心疼起朕来了?
他按了按眉心:“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没什么。”谢翎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陛下也不容易。”
他顿了一下,又有些好奇:“所以陛下是真的厌恶断袖吗?”
空气中仿佛安静了一瞬,萧桓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握紧了杯子,眉头微皱了一下。
“问这个做什么?”
谢翎刚要说什么,这时候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外面鹰卫低声道:“陛下,到了。”
萧桓松了口气:“下车吧。”
“哦,是陛下。”
谢翎回过神来,等到下车后就瞬间将这个问题给忘了。
等到了夜里休息时谢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等等,陛下之前还没回答他呢!
系统:……
宿主还没忘啊?
不仅是谢翎没忘,萧桓本人也没有忘记,晚上目光盯着书页,脑中却总是想着谢翎下马车前那个问题。
厌恶断袖……
若是以前有人这么问他,萧桓绝不会犹豫,只是此时他心中竟也有些拿不定答案,只因为在谢翎问他的那一瞬间,面前就只有对方的脸。
那张漂亮又讨喜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句“自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微微失神了一瞬,萧桓回过神来:“谢翎睡了吗?”
王保微微低头:“回陛下,谢公子刚刚已经洗漱完休息了。”
萧桓:“没有被今天的事影响?”
王保小心看了眼:“应当是没有呢。”
萧桓眉梢微松了些,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在夜里沐浴完躺在榻上时却有些心烦意乱。
谢翎在时他休息不好,不在时却仿佛更有些难以入睡。
他微微闭了闭眼,一边想着他在马车上没有给出答案,谢翎会不会多想。一边又想着那家伙现在已经睡了,不会想那么多的。
脑海中谢翎望向他的目光一闪而逝,胡思乱想不知道多久,萧桓才慢慢睡着。
被梦境折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才忽然感觉到身体微微有些不对,萧桓闭了下眼,脸色微顿:
“王保。”
“陛下,还没到上朝时间呢。”
王保看了眼天色进来,还有些疑惑陛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就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备水,朕要沐浴。”
王保低声应了一声。
萧桓神色复杂,昨夜他又是梦见了谢翎。
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
在遇到谢翎前从未做过这种梦的萧桓皱了皱眉,觉得这几日或许真是空闲太多,才会想这么多。
只是在他今日第无数次走神时,却又想起了昨夜那个梦。
梦里马车上谢翎凑近再次问他:“陛下真的厌恶断袖吗?”
而朕是怎么回答的?
萧桓握着茶杯喝了口水,就又看到了对面正低头写着课业的谢翎。
那家伙认认真真的,此时紧抿着唇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他不自觉看过去,在谢翎拿着课业询问他时目光落在了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