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尔接到了回电,那头的管家很高兴,而周尔刚刚通宵完,一脸麻木听着对面说,“大小姐准备邀请小姐在德曼共进晚餐。”
周尔:“什么?还要吃饭,相亲吗?”
管家阿姨温柔一笑:“当然不是相亲。”
周尔认真问:“你们不会是想骗我,然后扒了我的脸做成人皮面具拿去批量生产成充/气/娃/娃卖给猥琐男吧?”
管家:“…………”
管家挂断电话,给周尔发来一个餐厅地址。
餐厅很豪华,周尔在大众点评上搜过,人均消费两千以上,这还不算餐后甜点。
周尔提了一口气,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目的就是引她上勾,然后把她这样那样。
周尔浑身恶寒。开始发短信抨击死骗子,并说傻瓜才和你合租。
当对面人的无语几乎要溢出屏幕时,周尔终于收到了骗子的回复,这个时候她已经脑补到自己协助警方抓住骗子,获得见义勇为锦旗,拿到五万奖励金,然后……
然后那头说,见面地点可以让周尔来定,但是需要定在人多的公众场合,以确保双方的安全。
周尔千挑万选,把地址选在了和警察局一街相隔的星巴克。
那天下午,阳光明媚,连绵几天的阴雨天终于放晴,夏日傍晚的风犹如初春悄然生长的新绿一样令人舒适。
周尔在星巴克吹着空调晒太阳,为自己点了一杯牛奶咖啡,给对面的空位置点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带着墨镜不断审视店内店外所有可疑的人。
一小时内,有三个男的一个女的来找她搭讪,谁都不像骗子,又谁都像骗子。
临近约定时间,周尔十分警惕,把星巴克的菜单竖起来遮住脸,只露出两只墨镜圆片,左看看右看看。
骗子是什么样子的?
周尔低头玩手机,看朱竹琴发来的各种人口买卖的新闻。
电视里的人贩子都是蓬头垢面的大妈和大叔或者是凶神恶煞的男人,走在路上,趁路过小孩和女人不注意,一把抓起就扯进脏兮兮的面包车。
还有男的假扮女的,把人骗出来,再卖到农村里,或者是骗去取器官。
周尔续了第三杯咖啡,在耐心几乎告罄的时候,第五个人朝她走来了。
这次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偏商务的休闲套装,像是工作间隙匆匆赶来,柔顺长发被一枚发卡尽数收拢在脑后,进了星巴克,看了一圈后就径直走向周尔。
周尔很少看见在颜值能和自己一较高下的女人,于是摘下墨镜,桃花眼轻佻的说:“我是直女,不好意思,不过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你是周二?”女人说,摘下墨镜露出莫名表情,问,“侄女是什么?”
周尔:“……”
于是,就这么合租了。
孤苦0仃:你就看了她一眼?就决定合租了?
青:你怎么又换名字了?
孤苦0仃:因为十二点过去了,我今天还是没找到女人。
女王大人:是啊,就这么合租了。
骗子、中介、人贩子、阴婚……害怕、忐忑、激愤和恐惧所有的情绪都在看到秦漪长相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孤苦0仃:耳朵,你真的是直女吧?
景:……
女王大人:当然了,有问题?
第4章 这个女人很猛
周尔一觉睡得很沉,清晨时才开始做梦。
大概昨天喝了酒,梦境里竟然也是在酒吧,她穿一件银白缀满亮片的小裙子,光芒万丈如同置身舞台中央。
古天乐、梁朝伟、吴彦祖、张卫健等等大帅哥,依次拿着酒杯过来和她搭讪。
床上,周尔抱着被子露出笑意,旋即,眉头又拧起,嘴角微微张合,着急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梦里,周尔宛如高不可攀的女王,神情倨傲的拒绝了翻所有帅哥的牌子。
这个时候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看着朝四面八方离开身影逐渐黯淡的美男们,都恨不得冲进梦境里拽住梦里自己的衣领,疯狂喊你是不是傻!
酒吧淡去,人影淡去,周尔在一片虚无里放声喊道:“你们都走了,那谁陪我过夜啊?”
“周尔。”一个女生从身后传来,周尔错愕转身。
一个女人漫不经心的朝她走过来,她穿着和一身休闲套装,头发被一支发卡收拢在脑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周尔,疑惑的问:“什么是直女?”
“……”
周尔醒了,惊魂未定的坐起来,卷发蓬乱,表情风中凌乱。
客厅传来一阵闷响,一声压低的轻呼响起,周尔一愣,看向房门,昨晚反锁过的房门正大开着。
周尔狐疑,趿着拖鞋下床,看到客厅沙发背上垂着一件粉色内衣。厕所的门开着,有水声传来。
周尔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立刻抽了口凉气,已经十点,秦漪平时雷打不动八点出门,肯定不是她,所以……
进贼了?家里进贼了!
周尔汗毛倒竖,手臂起了一排鸡皮疙瘩,心脏骤然收紧狂跳,脸白了一个加色号。
浴室里传来柜门开关的声音。周尔神经绷紧,退回房间紧张的左右看看,寻找趁手的防身武器。
脚步声蔓延到书房,步伐微急而灵敏,紧接着是抽屉被拉开又掼回的声音。
周尔提了一口气,仓促间,她抓起了一只装饰水晶高跟鞋,丢开脚底拖鞋,垫高脚飞快奔到书房门外,全身紧贴靠墙,侧头盯着门口的位置。
她手里紧攥着高跟鞋,鞋跟朝下,全身紧绷,准本等小偷出来一招下去,就要他半身不遂!
周尔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客厅的空调没开,就这么一会,她的额头已经紧张到出汗。
脚步声近了,从床头到门边,一步一步。
紧张感让周尔手臂微微颤抖,随着逼近的脚步声,她像是身处高原环境里,而唯一的氧气瓶正在肉眼可见的空掉。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尔高举手臂,用力一挥!
……
秦漪扣好腕表,银色链条轻响一声,同时耳边的蓝牙耳机接进一个电话,她轻淡喂了声,站在门里,好整以暇看着周尔。
“……”
周尔以一种卖力锄地姿势凝固在空中,莹白洗白的手臂下,妍丽眉间间流露出的错愕又惊讶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的长卷发没来得急整理,此刻凌乱无序的铺在双肩,长度及腰勾勒着玲珑身型。
她素颜,看起来比平日装点着脂粉时少了两分距离感,却依旧是浓眉长睫,侵略感很足的长相。
此刻高举着一只手,睡衣细细的肩带悬挂在手臂上,胸前一片雪白微露,挨挤出一条相拥的沟壑,勾人眼球。
“对,不好意思。请让蒋医生帮我巡房,我会尽快赶到。”也不过短短数秒,秦漪在过矩前收回目光。
电话挂断,秦漪目光规矩落在周尔眉眼中,思索两秒后,说:“最好不要公共场合这样穿。”
周尔定格在空中,脑子里空白一片,一颗汗滑从她额间滑落,悬在下颚,顺着女人微颤的身体,摇摇欲坠。
尴尬两个字,从头到脚充斥着周尔全身,她来不及细细思索秦漪那句话的意思,干笑两声,收回手脚活动两下,解释:“我在跳减肥操。”
秦漪:“嗯?”
周尔:“……”
更尴尬了,谁会一大早拿着只高跟鞋在门口练体操,要练也是拿两只啊!
周尔揉了揉脖子,贴墙溜出两步,试图摆脱尴尬,问:“你,你不去公司吗?哈哈哈,是不是要迟到了?”
事实上已经迟到了,秦漪看了眼手表,她刚回国时差混乱,昨晚夜虽辗转到深夜才睡,但从不会晚起。
公寓三十六楼高层,放在平时,清晨六点的第一缕阳光会准时叫醒秦漪。
谁知,新的深色窗帘将太阳遮挡得太过严实,就连现在十点一刻,室内也要开灯才能视物。
秦漪垂眸,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周尔,又在人伸手接过一瞬移开手臂:“窗帘是你换的?”
周尔摸了摸鼻子,含糊说:“嗯,我昨天大扫除,没找到换洗的窗帘,所以就……”
秦漪点头,将手帕塞在周尔手里去玄关换鞋,换完鞋,她抬头,见周尔正用一根手指挑起沙发上的内衣来回打量。
“沙发底下找出来的。”秦漪说,“不是你的吗?”
周尔一噎,旋即嫌弃道:“我才不穿这种幼稚粉嫩的,我的风格都是性感紫色、黑色,大半空杯带蕾丝的那种。”
秦漪沉默的拿上钥匙,出门前,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尔:“回见”
周尔笑着说:“回见。”
门关上。
周尔把内衣团成一团,用力踩开垃圾桶,一把掼进去,捏着拳,躬着腰,歇斯底里无声尖叫。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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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秦漪停好车,车钥匙在指尖一旋,步入会诊大楼。
“秦医生,你回国了?”
“秦医生,早啊。”
秦漪温和一笑:“上午好,麻烦帮我销假。”
小护士脸一红,旋即回答:“好的。”
秦漪回到科室,去更衣室换上白大褂,幸而她今天没有挂面诊,早晨的巡房虽换改成蒋媚,但依旧有些病患仍需要她去看看。
病房内,蒋媚恰好巡完房,看到秦漪从另一间病房走出来,身边跟着依依不舍的病患,顿时笑开。
“秦医生假条不是还有两天,也不在家倒倒时差?”
秦漪最后朝病患叮嘱了两句,将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别上白大褂衣兜,两手回揣进衣兜,回以一笑:“今天多谢了。”